第36章 太子被架空
太子的表情明顯抽搐了一下。
毒，分明不是他下的。
皇後在皇帝麵前搶著認罪，豈不是要害死自己？
他掙脫皇後緊緊拉著他胳膊的手，豁然起身，“父皇！兒臣沒罪！這件事和兒臣無關，兒臣是被冤枉的！”
沈承彧冷眼看著負隅反抗的太子，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太子性格莽撞倔強，不是他做的事，他絕對不會承認。
他越是不認，皇帝才越會徹查此事。
到時候，整個東宮太子的親信，就都會被抓去慎刑司嚴刑拷打。
今日夜宴上下毒的事查不出和他有關，但之前他給沈承彧下‘斷腸散’的事，一定會被內廷的人，從他的親信口中審問出來。
凡事有一必有二。
隻要太子第一次給沈承彧下毒的事坐實，那今日這件事，他就是跳進黃河也無法自證自己清白。
兩樁死罪，足以將他從太子之位拉下馬。
然而就在事情都在向著沈承彧預料的方向發展之時，皇後卻突然發作。
她一把奪過都太監手中的浮塵，攥著毛流的那一段，將持棍的那頭向著太子。
淚水掛滿了她的臉頰，她的情緒也是少見的激動。
“本宮養出你這麽個兒子來，實在是愧對皇上，愧對沈家列祖列宗！”
她用力將持棍揮打在太子的小腿肚子上。
都太監的浮塵持棍是皇帝禦賜，以金絲楠木製成，堅硬異常。
這一棍子打下去，太子慘叫一聲，跪在地上難以起身。
“人贓並獲的事，你還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抵賴，將本宮和皇上當成傻子哄騙？”
皇後絲毫沒有留情，一邊打，一邊教訓他，“都怪本宮從前太過寵溺你，今日，本宮就要打醒你這個忤逆子！”
“啊！母後！母後別打了！啊！！”
皇後是真的下了狠手。
她像是被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氣到了極點，棍棍到肉，打得他皮開肉綻。
“你知不知道錯！你錯了沒有！？”
太子從未見過皇後如此，他被打得實在受不了，隻能連聲應下，“兒臣錯了！兒臣知道錯了母後！您別打了！”
到最後，連皇帝都看不下去了，沉聲道：“皇後，逆子失德，你別氣壞了身子才是。”
皇子和公主們這才上去，將皇後拉開，奪走了她手中沾滿了血漬的浮塵。
皇後撫著胸口，哭聲淒厲，“你這個忤逆子！妄你外祖父一直以來都引你為傲！他老人家過了這個年就七十歲了！要讓他知道你如此不爭氣，還不得將他給活活氣死！？”
太子的外祖父，也就是皇後的生父，杜仲之。
杜家手握外境三十六部的兵權，是啟朝攘外的主力部隊。
論及朝中如今誰的勢力最強盛，杜家滿門在朝為官者，近親遠戚共二十三人，無論是前朝的話語權，還是手中握著的兵權，杜家都是當之無愧的啟朝第一權臣之家。
且當年先帝七王奪嫡，皇帝之所以能順利登基，也少不了杜家的扶持。
更不用說杜仲之還替皇帝擋過劍，對皇帝有救命之恩。
故而當皇後提及他時，沈承彧就知道，今日事無論鬧得多凶，隻要沒有人被毒死，那太子就不可能被廢。
果不其然，皇帝在執手皇後安撫了一番後，便下旨道：
“傳朕口諭，太子行為乖張，禦前失禮。著，令其搬出東宮，住回他從前在燕京的康王府。並將其手中掌管的虎衛軍，交由懋王代為掌管。”
皇帝眉頭緊蹙，看著趴在地上傷痕累累，喘著粗氣的太子，肅聲道：“至於太子之位，朕念及你是初犯，便暫且不行廢太子之舉。若你不知好歹，還敢再惹是生非，朕定不會再輕縱了你！”
雖然太子沒有被廢，但他挪出了東宮，交出了兵權，便等於已經被架空。
沈承彧深知，這已經是皇帝能給予他現在最嚴厲的懲罰。
於是也沒有再糾結於此，淡然撂下一句‘一切但聽父皇旨意’後，就匆匆折返回偏殿，查看南宛星的情況。
南宛星躺在偏殿的榻上，身邊圍了三名太醫。
灌胃催吐的藥，需要喝三次，才能確保她盡可能多的將胃裏東西吐幹淨，中的毒，也就更淺一些。
眼下，太醫端來了最後一碗藥，要給南宛星喝。
南宛星麵容憔悴，半坐在**靠在宮女的懷裏。
看著她那副可憐樣，莫名的，沈承彧竟然會覺得有些心疼。
這個瘋女人，改了計劃為什麽不提前告訴自己一聲？
“王妃，這是最後一碗藥，您喝下去後，胃裏的東西就差不多吐幹淨了，來日休養排毒的日子，也能少一些。”
南宛星滿臉都寫著拒絕，“你這裏麵的藜蘆就不能換成瓜蒂嗎？再添些赤小豆和蜂蜜才更好入口......”
太醫聞言，眼底星芒一閃，連聲道：“對啊！以瓜蒂代替藜蘆，輔以赤小豆，催吐藥藥性不減，卻更易入口。快快，藥童快記下來。”
沈承彧緩步上前，接替了宮女，任由南宛星靠在自己懷中撒嬌。
“這藥苦，我不想喝......”
沈承彧沒有理會她，從藥童手中接過藥碗後，另一隻手突然捏住了她的下頜強迫她張開嘴，然後將藥往她嘴裏生灌。
整套動作就像是在填雞填鴨，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情。
但南宛星卻無計可施。
她連反抗的力氣也沒有。
宮裏的禦醫雖然醫術不如她，但總也不是庸醫。
她隻有真的中毒，才能不漏破綻。
喝下這一碗催吐藥後，南宛星胃裏一陣反酸，很快就來了反應。
沈承彧連忙接過宮女遞上來的木盆，幫她輕輕拍打著後背。
一陣翻江倒海過後，南宛星吐得自己頭暈眼花，鼻涕一把淚一把的。
下一刻，一隻溫熱寬厚的手掌就覆了上來，毫不嫌棄地將她臉上的髒汙用手抹掉。
南宛星抬眸，看著神情專注於自己的沈承彧，眼底滿是疑惑。
這還是那個連床單被罩都要天天換新的，有潔癖的冷傲王爺嗎？
沈承彧用幹淨的另一隻手，從懷中掏出了一枚包裹好的蜜餞，塞進了南宛星嘴裏。
“方才折返正殿從桌上取的。你含著它，就不會覺得那樣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