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本王與你，生死與共
十八年前，南懷山醉酒和張氏發生關係後，府上婢女有孕一事在燕京傳得沸沸揚揚。
那時李氏才生下南慕君沒多久，本是她最風光的時候。
但就是因為這件令南府蒙羞的事，導致她日後無論走到哪兒去，都少不得要聽那些王公夫人的冷嘲熱諷。
李氏想著，南懷山既然管不好自己的‘東西’，那就讓她幫忙好好‘管管’。
於是一氣之下，便給南懷山偷偷服下了‘鎖陽丸’。
‘鎖陽丸’宮外並不常見，許多郎中都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加上李氏這些年一直在給南懷山喝緩解毒性的藥，這件事才被瞞了這麽多年。
卻不想今日，會被南宛星一語道破。
一個好端端的大男人，被毒成了‘太監’十幾年，誰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南懷山怒極，又對著李氏踹了兩腳。
“這些年來，老夫自問待你不薄！一直以來珍你重你，知道你好臉麵，老夫甚至連納妾的念頭都沒有動過！卻不想到頭來，你就是這樣回報老夫的？”
李氏死鴨子嘴硬，哭著說自己冤枉：“老爺！你我夫妻幾十年，你還不了解我嗎？我怎麽會對你做出這樣的事？”
“毒婦！正因為老夫足夠了解你，才會相信這事就是你做下的！”
南懷山對著李氏的腦袋又狠狠地踢了一腳，看得南宛星心裏那叫一個爽。
沈承彧看著她竊喜的模樣，轉而肅聲對南懷山說道：“看來護國公還有許多家事要處理，本王就先走了。”
說著，他拉起南宛星的胳膊，就將她給拖出了南府。
南宛星一步三回頭，顯然還沒看夠熱鬧，“哎呀王爺！這戲正演得精彩，你幹嘛要把我拉走？”
“蠢鈍。”沈承彧瞟她一眼，“本王在，他尚有所忌憚，如何能無拘無束‘施展拳腳’？”
“啊！！！”
他話音才落，就聽南府裏傳出了一陣歇斯底裏的慘叫聲。
那聲音之大，即便是已經出了府門也能聽得清楚。
南宛星抬眸，深深望一眼南府刷了金漆的牌匾，冷笑道：“南懷山最好麵子，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了，看他這張老臉往哪兒擱。隻怕日後你們一同上朝的時候，他得跟那些斷了根的宦官站在一排去了。”
沈承彧定睛看她，挑眉道：“痛快了？”
“嗯。”南宛星用力點頭，嘴角抑製不住地上揚。
沈承彧：“現在，本王要你幫一個忙。”
南宛星疑惑道：“我？我能幫你什麽？”
沈承彧信步慢行於燕京熙攘街道之上，南宛星則像一隻小尾巴一樣跟在他後頭。
直到行入林蔭道，人群變得稀疏時，沈承彧才開口道：“當日，本王身中‘斷魂散’之毒，險些命喪於此。多番調查，已經可以確定，給本王下毒一事，是太子的手筆。”
南宛星：“可是實證？斷魂散是比鶴頂紅還烈的毒藥，雖然不知是何方高人幫助王爺解了毒，但下毒之人意圖很明顯是衝著除掉王爺而去。皇上若知道太子使陰毒手段殘害手足，肯定會嚴懲不貸。”
沈承彧漆黑的眼底浮現出一抹陰沉，“即便有證據，本王如今好端端地站在這兒，又能坐實他什麽罪名？”
“近年來，本王三戰告捷，在京中勢力愈發坐大，太子早就將本王視作眼中釘。與其等他來日再想出陰毒的手段暗算，倒不如......”
“先下手為強。”
“所以呢？”南宛星不以為然，“你要找太子報仇，與我何幹？”
沈承彧挑眉，似乎是聽見了什麽有趣的事，“你我姻親本就是一場交易，本王助你一次，你理應還本王這個人情。”
“當然，你若翻臉不認賬也無妨。隻是日後你若再有需要本王之處，便自求多福吧。”
南宛星默然不語，心底默默念叨著：
太子能害他一次，就能害他第二次。
他既然第一次能中招，說不定下次還會中了太子的圈套。
這一來二去的，要是她還沒等到和離書，沈承彧就先被太子給害死了，那她豈不是得跟著陪葬？
別人當王妃都是吃香喝辣，風光無限。
她當王妃，卻每天都在擔心自己會不會被活埋了。
真晦氣......
她腹誹的樣子被沈承彧看在眼裏，“你在想如何拒絕本王？”
南宛星短暫地愣了一下，很快搖頭，“王爺助我，我助王爺，有來有往，方能長久。王爺打算怎麽做？”
“下毒？”沈承彧毫不掩飾地說出了這兩個字。
南宛星還以為他有多高明的法子。
繞了半天，原來隻想出了這麽個爛俗招數來。
她哂笑道：“太子住在皇城東宮，出入皆有大把隨從侍衛跟隨。凡吃食、飲用，皆由嚐膳的內監先試過。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給他下毒，難如登天。”
“本王並非是讓你給他下毒。”
沈承彧忽而駐足，目光陰鬱看著南宛星，“而是讓你，給本王下毒。”
“給你下毒？”南宛星一臉的不解。
沈承彧冷冽一笑，語氣確定，“是。而且還要在除夕夜宴當日，於宮中，在眾目睽睽之下，給本王下毒。”
南宛星看著眼前這個孤傲病嬌的男人。
夕陽西下，赤霞猶如畫卷般在天邊緩緩鋪陳開來。
霞光輕柔灑下，在沈承彧的臉上映出一抹詭譎的嫣紅。
她道：“你是想讓我給你下毒，然後將你中毒一事誣陷給太子？”
沈承彧默然看著她，頗有幾分讚許地點點頭。
“隻有你，可以光明正大跟隨本王入宮，並保證本王在看似身中劇毒的同時，還能性命無虞。”
南宛星眉宇間添了幾分凝重之色，“以身試毒不是開玩笑的事，你不怕都失手毒死了你？”
沈承彧卻笑意闌珊，篤定道：“你不會。”
“一來，本王信得過你的醫術，二來......”
他俯身湊近南宛星，一股舒緩的木質香氣旋即夾雜在瑟瑟秋風中，送入她的鼻息。
他喉頭輕動，用戲謔的口吻，在距離她耳畔不到一寸的距離低聲耳語：
“本王與你，生死與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