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天道好輪回
似乎是感覺到了沈承彧的目光一直定在自己身上，南宛星覺得有些尷尬。
他明明才打暈了自己，不過是和她一起同仇敵愾商量了折磨李氏的對策而已，自己怎麽就反過來開始關心他了？
為避免尷尬，南宛星登時變了一副嫌惡的表情，語帶譏諷：“你打不過太子就別逞強，哪日被他一劍穿心，我還得去給你陪葬。”
如此嘲諷還嫌不夠，又冷笑著補了一句：“我可不想跟你擠在一間墓室裏，死了都不得安寧。”
沈承彧並沒有被她的話所激怒，他用一如既往冷漠的口吻說道：
“你放心，本王與你生不同衾，死不同穴。”
“即便陪葬，也會給你另修一間墓室，讓你獨住。”
南宛星：“......”
李氏有孕的消息，幾乎一夜之間就在燕京傳得街知巷聞。
這兩日，南府成了燕京最門庭若市的所在。
城中達官貴人無不登門道喜，作為外嫁女的南宛星，自然也不能落下。
她特意給李氏帶去了許多滋補佳品當作賀禮。
李氏這一胎得來不易，她十分小心謹慎。
她連家門都沒讓南宛星進，將她送來的東西也統統丟了出去。
隻隔著門指著她的鼻子罵道：“慕君現在還躺在**修養，日日都得讓郎中來府上正骨！”
“我今兒把狠話給你撂下，若是慕君腿腳恢複不利，落下一星半點的後患，我跟你沒完！”
府上許多達官貴人都圍上來看熱鬧。
南宛星一臉的淒楚，卑躬屈膝道：“母親教訓的是，我知道錯了。我不該那樣對長姐，今日我來，就是專程來替長姐醫治的。”
“我呸！”李氏啐了一口，怒意更甚，“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當我不知道？你會有這麽好心？”
“哼！給我滾遠些，我看見你就心煩！”
被她罵了兩句，南宛星眼眶紅澀，淚如雨下。
“母親若是不願見到我，我不叨擾母親就是了。您有著身孕，可千萬別動怒。”
李氏：“滾！別讓我看見你！”
在李氏罵得難聽，南宛星在圍觀百姓的嘲笑聲中拭淚離去。
拐角處停著一輛馬車，沈承彧透過車窗，一直在觀察著南府門前發生的動靜。
直到南宛星走到了他麵前，他才意興闌珊地說道：“演技尚可，有些用力過猛。”
這日之後，南宛星按照沈承彧的囑咐，調配出了一種無色無味的香藥。
這香藥本無毒性，但其中的幾味藥材，會與菟絲子和白術產生相斥的反應，從而導致氣血逆流。
而菟絲子和白術，正是沈承彧從宮中禦醫那裏打探來的，李氏保胎的藥方。
沈承彧命人將這些香藥粉末找機會灑在劉郎中的身上。
這劉郎中是正骨的好手，他每日都會騰出一個時辰，入南府幫南慕君正骨按摩，這些藥粉自然就會被南慕君沾染上身。
李氏愛女心切，日日都會去探望她臥病在床的女兒。
如此一來，用不了多久，她就會氣血逆流，胎死腹中。
*
這日，李氏攙扶著南慕君在庭院裏緩慢走動著。
左右腳的傷痛令她每走一步都鑽心的疼。
“啊，疼！母親，我不要走了！”
“不走怎麽能成？”李氏硬下心腸來，“劉郎中給你用了猛藥，你的骨頭差不多已經長好了。現在就要多走動，才有利於你的恢複。”
她攙著南慕君的手緊了緊，“那萬家的嫡女得罪了皇後，說好的親事愣是被退了回來。”
“論樣貌論家世，你哪點比不上萬瀟瀟？你爹已經準備和皇上提這門親事了，你得快些恢複好，然後和太子見麵，一舉俘獲太子的心。”
“你要是跟了太子，成了太子妃，日後你就是皇後。你想想來日的風光，眼下吃些苦頭算什麽？”
南慕君也是個好強的性子。
得知自己能有機會嫁給太子，即便再痛，她咬著牙也要一步步走下去。
李氏見狀欣慰道：“等你嫁進了東宮，待來日母親再給你生下個弟弟來，咱們南家在燕京，那可是任誰都要羨慕的好福氣！”
南慕君恨恨地說：“一切都好，就是可惜收拾不了南宛星那個賤人！她害我受這麽多苦，我絕對饒不了她！”
李氏：“等你成了太子妃，她區區一個懋王妃，見了你連提鞋都不配，還怕收拾不了她嗎？”
李氏笑的恣意，腦海中已經開始幻想自己來日的風光。
卻此時，她的小腹一陣抽搐，繼而有陣陣涼意襲來。
她捂著肚子，臉色難看。
南慕君：“母親怎麽了？”
她話音未落，就看見了有星點的血跡，順著李氏的裙擺滴落在地上。
她驚呼出聲，“血！母親你流血了！來人！快去叫郎中來！”
即便郎中來得再快，李氏這一胎也保不住了。
不僅如此，郎中還告訴了李氏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她氣血逆流，驟然滑胎導致宮體受損。
加之她如今這個年齡，隻怕此生都不會再有成孕的指望。
李氏悲痛欲絕，險些哭厥過去。
但她還是強忍著身體的痛疼，囑咐郎中道：“本夫人身子的狀況，你一個字都不能泄露出去，更不能告訴老爺！否則本夫人要你死無全屍！”
她目眥欲裂，聲音泣血，郎中被她那猙獰模樣嚇得瑟瑟發抖，隻能連聲應下。
本在外忙碌政事的南懷山被家丁匆匆叫回府中。
李氏躺在榻上以淚洗麵，一見到他，哭得更凶了。
“老爺......咱們的孩子沒有了......”
南懷山雖然也十分痛心，但還是走到榻前牽起了他的手。
還顧不上安慰她，便先問郎中究竟是怎麽回事。
郎中道：“夫人是意外小產，頭三個月胎兒本就不穩，即便是年輕女子也多有坐不住胎的時候。”
見南懷山臉上的神色變了，郎中連忙話鋒一轉，“不過夫人這些人將身體調理得極好，這次小產不會影響她的身體狀況，相信修養上三兩個月身體恢複後，還是會很快有孕的。”
南懷山緊蹙的眉頭這才略微鬆弛些。
他徒手擦去李氏額角的虛汗，沉聲道：“天災人禍的事，你別放在心上。快些將身子調理好，咱們還會有孩子的。”
李氏聽見這樣的話，登時心涼了半截。
但她不能表現出任何的異樣，還得硬著頭皮說道：“老爺放心，妾身不會讓您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