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遊園
隨著皇帝對南宛星的態度肉眼可見地好了許多，原本壓抑的氣氛也逐漸輕鬆下來。
皇後適時道：“知道你們今日要入宮，本宮在鳳鸞宮備下了一桌子佳肴。”
“眼下也到了用午膳的時候，不如皇上也一並去臣妾宮中吧？”
“不了。”
皇帝拒絕了皇後的一番好意，“老三病了好些日子，關於討伐西涼一事，朕還想聽聽他的見解。”
皇後應了一聲，隻好接著詢問南宛星：“他們男人要談正事，你得閑來本宮宮裏坐坐吧？”
她都開口了，南宛星自然不好推卻。
於是二人結伴回了鳳鸞宮。
宮人們正在忙碌著備膳，皇後便牽著南宛星的手，入了她的寢殿。
原以為皇後是要帶她參觀，可皇後卻將她按在了妝台前坐下。
而後將南宛星的頭發分成幾股，開始替她編起了發髻。
南宛星有些驚詫，“皇後娘娘，這如何使得？”
皇後溫柔地在她的肩膀上按了一把，“別動。小心抻疼了你。”
南宛星看著銅鏡中皇後的投影。
她盤發的動作十分流暢，臉上笑意和煦，端的是一副慈母模樣。
不多時，一個精致好看的淩雲髻便盤好了。
皇後雙手搭在南宛星的肩膀上，對著鏡中左右端詳著，“本就是美人胚子，這下看著更羞花閉月了。”
皇後梳頭的手法，讓南宛星不覺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小時候，母親也總是這樣幫她對鏡梳頭，臉上也是帶著這樣溫暖的笑意。
她一時恍惚，卻也沒有忘記禮數，“多謝皇後娘娘。”
皇後笑道：“無妨。本宮和宸妃情同姐妹，一直以來也將承彧視若己出。”
“你是承彧的王妃，本宮自然也喜歡你。”
有宮人來報，說午膳已經備好了。
來到正殿膳廳，看著這一大桌子美味珍饈，南宛星不禁感慨：
“皇後娘娘宮中的吃食好生精致，色香味俱全，一看就是出自名廚之手。”
負責在一旁布菜的掌事宮女斐雲臉上浮現出了幾分自豪：
“王妃好眼光。為著今日您和王爺入宮，這些菜肴多半都是皇後娘娘親手準備的。”
她四下張望了一番，問道：“皇上和王爺呢？怎沒見著？”
“皇上和懋王還有正事要談，午膳就不跟著一起用了。”
皇後雖然是笑著說出的這句話，但語氣裏的失落卻是藏也藏不住。
斐雲心裏藏不住事，嘴上也沒個把門，“這道火腿煨鵪鶉，因著皇上愛吃，娘娘後半夜就起來準備食材，小火慢燉煨了四個多時辰呢。皇上不來，豈不是白費了娘娘的心意？”
“斐雲，不能議論皇上。”
皇後連訓斥下人的語氣也十分溫柔，很難想象這樣一個溫婉端莊的女子，怎會生下個太子那樣囂張跋扈的兒子。
聽皇後又道：“皇上不來，咱們用膳不必有那麽多講究，也更自在些。”
“快，把那火腿煨鵪鶉盛一碗給王妃。”
她牽著南宛星的手落坐，親手將斐雲盛好的碗盞遞給她，“你嚐嚐，看本宮的手藝合不合你的口味？”
南宛星連聲道謝，嚐過一口後對皇後的手藝更是讚不絕口。
皇後欣慰而笑，“你喜歡就好。這道菜，還是本宮當年和宸妃學來的。”
提及宸妃，她臉上的笑意凝住，輕歎了一口氣：
“按說宸妃才是今日應當受你和懋王大禮之人，隻可惜她......”
皇後沒說兩句，眼眶就有些泛紅，“等皇上和承彧說完事，你隨著他也去看看宸妃吧。”
“她知道兒子娶了你這樣一個漂亮賢惠的媳婦，肯定心裏也高興。且你醫術高超，說不準宸妃的病，你能有法子醫治。”
宮闈事，南宛星多少也知道一些。
當今聖上最為疼愛的妃嬪，當屬宸妃。
昔日先皇後身死已滿三年，中宮之位虛懸，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宸妃會被立為皇後。
可就在這時，宸妃卻忽而得了一場怪疾，就此昏迷不醒，成了個活死人。
若當初宸妃沒有出那場意外，那麽不要說後位，恐怕連太子之位，如今也都會是沈承彧的。
一開始，還有不少人懷疑這件事裏麵有皇後的手筆在。
可那時，還是靜妃的皇後與宸妃是最好的姐妹。因為此事，她哭得雙目都快失明了。
且事發的時候她母家新喪，她人都不在宮中，故而那些風言風語，漸漸也就消散了。
用完膳後又與皇後閑話了兩句，斐雲提醒皇後，“皇後娘娘，到了您該禮佛的時辰了。”
皇後端然頷首，吩咐她：“懋王妃頭一次入宮，你帶她在宮裏四處轉轉。”
斐雲：“秋來宮中也就禦花園景致好些，奴婢帶王妃去禦花園觀賞觀賞吧？”
南宛星欣然同意，與皇後作別後，就隨著斐雲往禦花園去了。
秋來百花殺盡，皇城內也多是一望無際的落葉昏黃之色。
但到了禦花園，卻是別有一番洞天。
在靠近禦湖的邊兒上，種植了大量的夕顏、木槿與**。
這些秋花競相綻放，色彩交疊，於濃濃秋色中點綴出盎然生機。
南宛星正貪看著，忽而，身邊的斐雲暗道一聲糟糕。
她眉頭緊緊蹙成一團，看起來像是遇見了什麽急事。
南宛星問她，“你怎麽了？”
斐雲：“回王妃，皇後娘娘今兒個吩咐奴婢去內務府一趟，讓人來修葺偏殿的缺損桌椅。奴婢打了個岔子，將這事兒給渾忘了。”
宮裏的規矩嚴，主子吩咐的差事辦不好很有可能受罰。
見斐雲急得都快哭了，南宛星便道：“那你現在先去內務府，把皇後娘娘吩咐你的差事做好。”
斐雲有些為難，“可是，皇後娘娘讓奴婢陪著王妃，奴婢怎能......”
“無妨，我一個大活人又不會丟了。你去吧，我在這兒等你。”
斐雲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多謝王妃娘娘，多謝王妃娘娘！”
她向南宛星福一禮，而後便一路小跑著離去了。
南宛星則貼著禦湖邊散著步，腳步踏在落葉上，發出沙沙聲響。
她見禦湖中有幾條錦鯉浮出了水麵來，跟隨自己的腳步來回遊弋，像是在討食。
覺得有趣，於是便駐足看了一會兒。
“是誰在那兒？”
身後，傳來一女子略帶挑釁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