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沒用的東西
“你還真是招人，不管是在公司，還是在外麵。”
陳玨有點吃味，黎遠昭的桃花數不勝數，隻在外麵呆了短短一個小時，就有小姑娘獻殷勤。
圍繞在這個男人身邊的人，可不是個個都像今天這般好對付，她又想到了曲夢瀟。
要是每個女人都像曲夢瀟那麽善於耍手段，她陳玨還真不一定能一一應對。
她想著想著，就拉下臉來。
若是放在平時，黎遠昭看到她這吃醋的小表情或許還能竊喜一陣，但現在他隻想著把誤會解開，以失去信任為代價的吃醋毫無意義。
“別人我管不著，但我眼裏隻能看見你。”黎遠昭拉著陳玨的手，輕聲問道：“現在願意聽我再解釋一遍嗎？”
陳玨把手縮了回來：“不用了。”
黎遠昭眼神黯然，難道是他太樂觀了嗎？陳玨並沒有原諒他的意思？
陳玨拿小勺子挖了一點蛋糕，送到黎遠昭嘴邊：“因為我相信你說的話了。”
黎遠昭的眼睛馬上有了神采：“真的嗎？”隨後他又疑惑道：“為什麽？昨天你還......”
陳玨把宋連給她打電話的事告訴了黎遠昭，黎遠昭總算鬆了一口氣，真相大白了。
“你真應該感謝宋連，都撞人兩回車了，人家還幫你。”
黎遠昭笑著附和，心想他和宋連的過節，可不止這兩次撞車。
“對了，你媽怎麽突然回國了？”陳玨想起了孫一瑋，又想到了她那個不善的眼神，有點不自在。
黎遠昭咽了咽口水：“國內有些業務需要她出麵。”
陳玨垂著眼睛想了想：“我們今天這樣不告而別是不是不太好？是不是有點不禮貌？要不......一會兒我們再回去一趟吧？”
黎遠昭心裏咯噔一下，他並不準備把陳玨介紹給他媽，至少現在不行，如果孫一瑋知道陳玨是陳鍾年的女兒，隻會讓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
“不用，我以後會慢慢跟她說的，她今天剛回國，要處理的事情也比較多，下次吧。”
“好吧。”陳玨撇撇嘴，看了眼黎遠昭，突然話鋒一轉道：“你以後還會騙我嗎？”
黎遠昭一怔，心虛到說不出話來。
“怎麽？以後還準備騙我嗎？”陳玨看他沉默有點急了。
“不會了，以後不會騙你了。”
“嗯，以後不管是為了什麽目的，不管是不是為了我好，都不能騙我，聽到沒？”
黎遠昭點著頭，心裏卻完全是另外一番光景。
夜幕降臨，黎遠昭回家後看到客廳空無一人。
他一個人在客廳坐了好久，才上樓敲了孫一瑋的房門。
孫一瑋正在臥室抽煙，她趴在窗口，頭也沒回：“你回來了？”
黎遠昭皺著眉走過去，拿走了孫一瑋手上的煙：“少抽點。”
“沒想到你還有交女朋友的一天。”孫一瑋回過頭倚在窗邊：“怎麽樣？是不是覺得有個女人也不錯？”
黎遠昭故作輕鬆道：“確實，有人陪也挺好的。”
“嗬，在國內玩兒玩兒就得了，不要太上心。”孫一瑋又掏出一根煙：“婚前玩兒玩兒也好，免得婚後和你老婆出問題。”
她眯著眼睛，看著黎遠昭說道：“別忘了，你和幼瑜還有婚約，做事要分輕重。”
黎遠昭咬了咬牙，沉聲道：“我說了，我不喜歡她，我不會和她訂婚的！就算我現在不戀愛，我也不會娶曾幼瑜。”
“什麽喜歡不喜歡？你在說什麽傻話？”孫一瑋笑道：“你不用喜歡她，隻要結婚就可以了。”
黎遠昭還想反駁，被孫一瑋搶了先：“好了，不說這個了。”她看著自己半年未見的兒子，怪笑道：“你猜我這次回來是為什麽？”
黎遠昭看著窗外，一聲不吭。
孫一瑋朝書櫃走去，那裏放著他們一家三口的全家照，她摸著照片的邊框：“我回國之後見的第一個人不是你，而是小吳。”
她扭過頭來看著黎遠昭，眼神中的笑意消失殆盡：“我看過那份計劃了，我相信你也看過，這就是你說的還沒準備好嗎？”
孫一瑋用指甲扣著相框邊緣，金屬和指甲摩擦的瞬間傳出了刺耳的聲音。
她走到黎遠昭對麵，迫使他看著自己的眼睛：“你別忘了你爸是怎麽死的，如果不是他陳鍾年開那一槍，你爸根本不會死！即使他進了監獄，也不會殞命！”
孫一瑋漸漸拔高了音量：“一命換一命！這是他欠我們家的！”
黎遠昭僵硬地回答道：“我知道。”
這些話不是他第一次聽了，孫一瑋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聽了六年。
“你知道？我覺得你不知道。”孫一瑋冷笑了一聲：“這件事以後你不用管了，我自己處理。”
黎遠昭有點慌了，這件事不能交給孫一瑋，孫一瑋一旦接手，事情就可能朝無可挽回的地步發展。
“媽，我已經回國半年了，所有事都比你要熟悉，這件事沒你想的那麽簡單，我們要重新——”
“啪！”
孫一瑋還沒等黎遠昭說完，一個耳光就扇到了他臉上。
“沒用的東西！半年一點進展都沒有！以前你做事的能力都到哪兒去了！你爸臨死的時候都想著讓你快跑，你就這麽報答他？四年的恩情就比這十幾年的情誼還重嗎？說到底你還是下不了手！沒事，我來！”
黎遠昭用舌頭頂了頂挨打的臉，語氣平淡的說道：“我沒有忘，拜您所賜，那段記憶清晰地刻在我腦子裏。”
他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眼書櫃上的照片，黎天江的笑容此刻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插在了他心上。
他像是被那一巴掌打醒了，態度也堅定了幾分：“媽，你放心，這件事交給我吧，我會給你，給我爸，給我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
說完，他就關門離開了孫一瑋的臥室。
他走到廚房，打開燃氣灶，青色的火苗竄了出來，他把兜裏的護身符掏出來，接觸火星子的一刹那，護身符便立刻化成了灰燼。
黎遠昭臉上之前帶著的糾結與不忍，現在變成了一片冰涼。
他的感性與矛盾在孫一瑋回國的這天被刻在了恥辱柱上，他的不忍，本身就是有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