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上來，我背你
大年初一，陳媽媽走出客廳，就看到了躺在沙發上的陳玨，還有趴在一旁的黎遠昭。
她輕輕地笑了一下，姐弟倆的感情還是這麽好，她把手機掏出來，對著這幅畫麵拍了起來。
在陳媽媽眼裏，他們倆從來都沒有長大過，哪怕現在已經二十幾歲了，她也還是把他們當做十幾歲的孩子。
“你在幹什麽？”
陳鍾年頂著一張宿醉的臉，看著陳媽媽站在角落不停地擺弄手機。
“噓，你小點聲，他們昨天肯定很晚才休息的，不要打擾到他們。”
說著便拉起陳鍾年，躡手躡腳地朝臥室裏走去。
“哎呀你看，這姐弟倆雖然六年不見了，但感情還是好得很，我本來還擔心咱小玨獨生女，一個人太孤單了，這不，遠昭就回來了。”
陳媽媽端詳著手機裏的照片，越看越開心。
陳鍾年的臉色卻沉了下來：“他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老拿小孩子的眼光來看他們。”
陳鍾年隱約想起，昨天好像看到陳玨捏了黎遠昭的腿，但因為喝了酒，所以這段記憶非常模糊，他也不知道是真的發生過，還是他醉酒臆想出來的。
總之這個記憶讓他有點不舒服。
大年初一的飯桌上，兩個宿醉的男人臉色都不是很好看，黎遠昭因為喝酒加熬夜，臉上的黑眼圈異常明顯。
“都這個點了，小玨也該醒了吧？”
陳玨還躺在沙發上，沒有一點清醒的跡象。陳媽媽忍不住要去叫她，被黎遠昭攔了下來。
“媽，讓她多睡會兒吧，昨天熬夜熬的太晚了，今天初一，就讓她睡吧。”
陳媽媽歎了口氣，朝臥室裏走去。
出來的時候，手上拿了兩個紅包。
“來，遠昭，給你，昨天就應該給你們的，但是一時忙忘了，今天補上。”陳媽媽把紅包塞到黎遠昭手上。
“媽，我都這麽大了，還收什麽壓歲錢？”黎遠昭推脫著：“現在應該我來孝敬您了，怎麽還能讓你破費？”
“拿著吧，隻要你們沒結婚，就都是孩子，等你們結婚了，想要壓歲錢都沒了。”
黎遠昭隻好伸手接下，看著那個沉甸甸的紅包，他的內心有點不好受。
“壓歲錢？什麽壓歲錢？”
躺在沙發上的陳玨突然抬起頭，一臉茫然地問著。
飯桌上的三人看著陳玨這個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看來人叫不醒你，錢可以。”陳媽媽說著，就把另一個紅包塞到了陳玨手裏。
“哇！今年居然有紅包收！”
陳玨拿著紅包開心得像個孩子，她起身朝餐桌走去，衝黎遠昭說道：“今年真是托你的福。”
她坐到黎遠昭旁邊，低聲說道：“希望明年，也能托你的福。”
黎遠昭伸手摸了一下鼻子，仿佛在掩飾自己的心虛。
明年？明年會是什麽境況呢？明年的陳鍾年會不會......
黎遠昭沒敢往下想，他抬頭看了眼陳鍾年，剛好陳鍾年也目光溫和地打量著他倆。
黎遠昭用力掐了下胳膊，讓自己清醒過來。
窗外的陣陣爆竹聲，也好像在叫醒裝睡的人，睜開眼睛吧，回到你的現實中來。
黎遠昭又看了一眼陳鍾年，目光變得淩厲起來。
陳家一直都有初一去廟裏敬香的習慣，於是全家吃完早飯之後，就一起去山上的寺廟裏還願。
山路是石階路，很好走，但是比較遠，陳媽媽和陳鍾年常年夜跑，爬起山來也是毫不費力。
但陳玨就不行了，打人她可能上手比較快，但是這種需要持續輸出體力的，她就特別容易打退堂鼓。
眼看馬上就看不到陳媽媽的背影了，陳玨還在後麵氣喘籲籲，每走一步都巴不得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黎遠昭看前麵的已經徹底走遠了，於是走到陳玨前麵，半蹲下來，拍了拍背。
“上來，我背你。”
陳玨趕忙拒絕：“不用不用，我每年都爬，就是慢點，還能上——”
陳玨話還沒說完，黎遠昭往後一頂，陳玨便順勢撲到了他的背上。
“哎，你放我下來，要是被爸媽看見怎麽辦？”
黎遠昭把陳玨的膝蓋往上托了一下，輕輕一顛：“看見就看見唄，我背我女朋友，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陳玨拍了一下黎遠昭的後背：“別瞎說。”
“我怎麽瞎說了？你昨天還說喜歡我，親都親了，怎麽？這麽快就想賴賬了？”
陳玨被說得有點羞惱，掙紮著想要下去。
黎遠昭作勢要摔倒，嚇得陳玨用力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你抓緊了，這路不好走，摔下去可不是開玩笑的。”
陳玨扭頭看了眼後麵，這山路雖然說不上崎嶇，但摔下去絕對得進ICU，於是隻好乖乖地摟住黎遠昭的脖子。
黎遠昭臉上露出一絲得意，背著陳玨慢慢地往前走著。
經過昨夜的一吻，兩人的感情升溫了不少，陳玨慢慢地摟緊了黎遠昭，聞著他身上散發的味道，覺得一陣安心。
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呢？時隔多年，陳玨終於想起了這種感覺。
喜歡就是看著他頭上的發旋，都覺得特別可愛。
喜歡就是不管他做什麽，或者什麽都不做，他都是可愛的。
可愛，就是值得去愛。
兩人磨磨蹭蹭爬了好久，快到山頂的時候，陳玨要下來。
她還是害怕被發現，於是最後那段路，說什麽都要自己走。
陳媽媽和陳鍾年早就到山頂了，他們在寺廟的門口坐著喝水，看到他們跟上來，才站了起來。
“走吧，我們一起進去。”
這個寺廟六年前黎遠昭來過，這是陳玨家一直以來的習慣，每年大年初一都要來寺廟還願，再祈福神明庇佑新的一年。
陳媽媽每次在廟裏上香都要把願望說出來，按她的話就是，菩薩聽到，才會把你的祈福記在花名冊上。
今年的陳媽媽也一樣，她跪在佛像前，雙手合十，嘴裏念念有詞。
“菩薩靈驗，去年托菩薩庇佑，我們全家都健康平安，我的兒子黎遠昭也終於回家了，在此先還願。”
陳媽媽畢恭畢敬地磕了三個頭，然後又開始列舉今年的願望：“菩薩保佑，希望我們......”
黎遠昭和陳玨站在旁邊。
“這個菩薩靈驗嗎？咱媽每年都來。”黎遠昭悄悄地問陳玨。
陳玨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把他拉了出來。
“怎麽能在菩薩麵前說這種話呢？當然靈啦，媽媽每年許的願望都是盼你回家，你看，這不就實現了？”
黎遠昭站在原地，這句話猶如千斤重的鍾錘，一下一下，錘打在了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