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阿隋,我疼

還沒給他喘口氣的機會,陰隋的手指已經死死嵌住了他的咽喉,北師棠的臉頓時成了豬肝色,仿佛下一刻就要一命嗚呼。

歲南魚忙不迭扒著他的手,“阿隋,快鬆手!會死人的!”

“嗬!本王就是要他死!”

“阿隋,你相信我,我沒有來私會他,回去我給你解釋好不好,你先鬆手。”

陰隋根本不聽她的勸,眼神要多淡漠有多淡漠,甚至還有幾分戲謔。

“怎麽?舍不得你的老相好了?”

歲南魚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解釋,北師棠現在不能死。

算著日子,過不了幾天京都會爆發一場慘絕人寰的幹屍案。

上一世這個案子的嫌疑就落到了陰隋的頭上,盡管他在上赫國說一不二,權勢滔天,但是也敵不過數百上千慘死的人的家人在京都遊行討伐他。

陰隋雖然殘暴不仁,但是這些年殺的都是些為非作歹、企圖擴展權勢的貪官,偶爾錯殺兩個雖也是常見,但是從未見他對尋常百姓拔過刀見過刃。

要是這一次幹屍案還是被人誣陷到他頭上,沒有北師棠在中間的作用,陰隋怕是得被百姓啃得骨頭都不剩。

正是因為如此,北師棠現在斷斷不能死。

歲南魚眼見北師棠痛苦得快撐不下去了,索性踮起腳尖,驀地吻在了陰隋的唇上。

陰隋霎時怔住了,臉上的怒氣還沒來得及消散,大腦瞬間宕機,手指的力度也下意識放緩。

北師棠瞅準機會脫離他的桎梏。

陰隋凝視著深吻著他的小女人,明明滿腔的怒氣無處發泄,卻又舍不得推開她。

他的餘光瞄了一眼扶在樹旁的北師棠,猛地將歲南魚圈入懷中,不由分說地死死吻著她。

歲南魚被這粗暴壓抑的吻窒息著,下意識要掙脫開,然而這個舉動卻惹得陰隋的不滿。

他的手臂緊緊箍著,力道大得恨不得將她揉碎進骨血裏。

這樣一副桃花下繾綣的畫麵,深深刺激著北師棠的眼睛。

他的眸子充血得厲害,不知道是被陰隋掐的,還是恨的。

與其看著兩人纏綿,他最終忿忿地離開了。

然而陰隋卻沒有要放過歲南魚的意思,渾身的力量都嵌固著。

歲南魚甚至都能聽見自己關節嘠吱作響的聲音,被他勒得生疼。

她借著喘息的機會艱難地囁嚅著:“阿隋,我疼……”

他的眼睛依舊死死地盯著她的唇角,直到那塊淡紅變成嫣紅才罷休。

“本王真是想將你這塊肉刮下來扔了!”

歲南魚一怔。

他這麽說定是有這個想法。

她不敢僥幸,當務之急是滅了他的火氣。

歲南魚忍著周身的疼痛,雙臂嬌柔地攬上他的肩膀,刻意放軟了聲音,帶著讓人憐憫的嬌嗔。

“阿隋,他親我也是我意料之外的,你也看到了,我推開他了,別生氣了好不好?”

“我護他也是怕你情急之下把他殺了,你隨便殺個世子公子也就罷了,要是把太子給殺了,輔佐太子一脈的官員定然對你心生怨恨。”

“一個下陰手也就罷了,要是聯合起來下陰手,你也吃不消的。”

陰隋的眼神還是透露著不信任。

“歲南魚,你知道騙本王是什麽下場嗎?別以為本王喜歡你就可以任由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本王對你的感情!”

“妾身不敢的……”

歲南魚低眸微微抽泣,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明明剛才被欺負的人是我,我阻止你殺人也是為你考慮,你還這麽凶我……”

她小聲說話帶著低噥的奶音,委屈之情都快溢出眸子了,要是陰隋看到她滿眸幾欲滴落的淚水,心都能被她融化了。

歲南魚也知道他吃這套,抬眸對上他的視線,淚水啪嗒啪嗒落了下來。

“我都要給你生孩子了,為什麽還是不信我?”

陰隋瞳中的陰狠冷冽頓時皸裂成碎片,反而顯得手足無措了。

“我……我沒有不信你。”

他放軟了聲音,抹掉她眼角的淚珠,又輕輕在她眼皮上落下一吻。

“我是氣糊塗了,你也是知道的,我是個死腦筋,控製不住脾氣,你別哭了。”

歲南魚見效果顯著,趁熱打鐵貼在他的胸膛上。

“下次可別這麽凶了,會影響寶寶的,我可不想生出個小魔王。”

“好。”

他現在被哄得暈頭轉向的,歲南魚說什麽便是什麽。

等他們回到宴會大堂時,射雕遊戲正進行得如火如荼。

端坐著的北師棠明顯臉色不太好,憤恨地看著陰隋和歲南魚牽著的手。

他臉上一絲一毫的神情都落入了歲菱然的眼睛裏。

再次望向歲南魚的眼神恨不得生剜了對方。

殺母毀眼的仇她還沒報呢!

現在連北師棠的魂都跟著這個賤人去了,還能讓窮凶惡極的攝政王對她百般依順。

她當真是小瞧了她這個嫡姐的狐媚手段!

每每清晨望著鏡子中那一隻灰白色的瞳孔,她都會被嚇得困意全無,還要防著王公貴女對她冷嘲熱諷,不知道有多少人巴不得她被太子廢了太子妃之位!

她好不容易走到這個位置,斷不可能讓歲南魚給她拽下去!

歲菱然的眸子逐漸發狠發擰,要不是那隻灰白色的瞳孔被一垂髻遮擋住了,旁人看到怕是能被嚇得花容失色。

陰隋剛攙扶著歲南魚坐下,溫歡就挪過來了,一副做錯事的小孩模樣。

“阿魚,對不起,太子殿下讓我帶你去桃樹林,我也不敢不從,回來的路上又被攝政王逮到了,我要是不說你去哪裏了他會掐死我的。”

溫歡用著隻有兩人聽到的聲音咬耳朵,餘光小心地瞧著陰隋的臉色。

“阿魚真厲害,攝政王都被你治得服服帖帖的。”

歲南魚沒怎麽在意,畢竟她也隻是小小士大夫的女兒,不管忤逆他們二人之中的任何一個都是她承擔不起的。

隻是……

她方才就發現溫歡和以前有點不太一樣,這會兒突然醒悟過來,她的性格變了好多。

從前的她都是大大咧咧一副女漢子的模樣,舞刀弄槍是常事,怎麽現在性子變得如此軟糯。

倒有幾分自己以前的影子。

尤其是這懵懂楚楚可憐的眼神,和曾經的她如出一轍。

歲南魚的心底劃過一絲異樣,卻又不知道這種感覺是排斥還是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