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差事

在沈皓澤的幫忙遊說之後,沈老爺子很快就同意了,每年將絲綢生意屬於孟玄英的那份中的七成,直接分給孟玄英,剩下的三成還是由沈家幫忙打理。

雖說不能全部拿到手裏,但是這也是扶桑現在能得到的最好的結果。

雖然表麵上,做的這一切是為了孟玄月的事。

其實彼此都清楚,這就是場博弈。

扶桑他們手裏現在沒有足夠的籌碼,和六親王府談條件,現在別人能同意給這麽多,已經算是厚道了。

而六親王府也明白,既然是為了孟玄月的親事,那也不能完全不顧及孟玄英的感受,捏著三成算是給孟玄英的警醒。

這就是要告訴孟玄英,你現在所有的東西都是六親王府給的,現在六親王府對你大度,你若敢有異心,那隨時也可以把給你的東西收回去。

當然這筆銀兩既要拿出大部分作為日後孟玄月的嫁妝,當然就得找個能說得過去的由頭向家中父母說明了情況。

好在沈皓澤為了去京都,可以算得上對這事費心費力,他親自到了梅山縣,朝著孟冬和宋夫人解釋了一通。

無非就是當初他和孟玄英同窗時,拉著孟玄英一起做了點買賣什麽的,本金是六親王主動借給孟玄英的什麽的。

孟冬和宋夫人兩人看著孟玄月對魏衍之日漸上心,本就在擔心日後若是出嫁,那嫁妝怎麽辦?

聽到沈皓澤的說辭,兩人都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竟當真一點不懷疑。

還一個勁兒地感謝沈家五公子和六親王。

扶桑當時也在場,不由得暗歎,孟冬和宋夫人這對父母做得還真夠省心。

不過既然孟玄月的事情基本上成了,隻等魏家回到江浙後,派人來提親了。

孟玄月的事情一定,扶桑就在想著,他們一家回京的事,她讓梁生再次去找了江洵安問問情況。

梁生回來後,直接把江洵安同期給江洵安的回信帶了回來。

扶桑看了信之後,更是頭腦嗡嗡作響。

梁生小聲地喊道:“姑娘……”

梁生有些鬧不明白,這江洵安為何不直接告訴他,孟冬的安排是否辦妥了,而是要把這書信直接給了他。

現在見九姑娘眉間擰緊,更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勁。

把信紙遞給了梁生,扶桑說道:“這次是我們讓江大人為難了!”

扶桑是萬萬沒有想到,吏部尚書會親自插手,孟冬這麽一個七品芝麻小官的調任之事。

江洵安給的那封信裏,皆是江洵安的同期,翰林院的張允生,對江洵安讓他,幫孟冬在翰林院找個差事的多此一舉的埋怨。

自有吏部尚書親自過問,他一個閑翰林,又哪有權力去插手。

信中還有提及,現在孟冬可算是京都各個衙門口的紅人,禮部、戶部、刑部、兵部都要孟冬去做個員外郎。

扶桑有些鬧不明白了,這從六品的員外郎,是真的有這麽不值錢嗎?

怎地好像誰想去,就能去似的!

還是她扶桑的這個爹,就真有那麽大的本事?

除了工部,怎麽其他部門就這麽看重孟冬呢?

不過扶桑也是感歎,這人和人還真是不能比。

這翰林院的大人,都是飽讀詩書的大學問者,這信裏竟也是滿篇酸裏酸氣。

和江洵安這種能主政一方的大員比,確實度量小了很多。

江洵安能把這封信交給梁生就說明,人家這是問心無愧,你開口讓我相幫,我也盡力幫了你!

可無奈孟冬的事,不是他江洵安能插手幫忙的事。

君子坦****,就連同期酸自己,埋怨自己的那些,江洵安都絲毫沒有掩飾。

梁生看了信裏的內容後,先是有些震驚,這孟知縣的能力,梁生也是一清二楚的。

就拿楊師爺他們做的事來說,孟知縣可是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別人對他的欺瞞和糊弄,他還樂得當個清閑縣令。

再一想,梁生就又覺得事情太不正常了。

這夏仁案發後,雖然孟縣令沒有被真正的牽連進去,但是至少也是有一些識人不明,用人不查的過失在的。

這不被降職也就算了,怎地這除了工部,每個部門都上趕子的要給他升職呢?

梁生有些疑惑地問道:“姑娘可從張大人這封信中看出了什麽?”

扶桑認真思索了一番,也有些不確定地慢慢說道:“兵部那邊,應該是慶國公幫忙去說的,畢竟四姐嫁到魏家,我爹現在的官職看起來有些太過寒酸了;

戶部那邊,應該是我姑父的意思,大概是要派個管理戶籍之類的閑職員外郎;

至於禮部和刑部,大概是吏部尚書去幫忙的結果,這一般的官員,怕是也不敢敷衍了吏部尚書,畢竟官員的任職、升遷除了皇帝,就大多在他手裏捏著了……“

見扶桑不再繼續說下去,梁生又趕緊問道:“那為何沒有工部,或是直接在吏部給孟縣令安排個職位呢?”

“吏部倒是能說得通,既然已經是吏部尚書開口,那定是有人去請了他幫忙。

而這個人的地位,吏部尚書又極其重視,或者說不敢得罪,故而特意交代了吏部和刑部,表示對這事的重視。

如果直接把人安排在吏部,日後的升遷可能就不太好再安排,所以才沒安排在吏部,不能讓人說他是舉人唯親;

至於工部……這就是我最鬧不明白的,按照信中說法,我爹現在是各個衙門的紅人,工部不可能不知道這事……“

扶桑想了一會兒又說道:“工部尚書家的蕭六公子,到如今還總是寄些書卷、筆墨這些小玩意兒來梅山縣,為何這蕭六公子沒有開口朝他爹說說這事?”

在扶桑的心裏,有一些隱隱的不安。

她仿佛看見,她爹這事的後麵,有一張無形的大手,在悄悄地操控著一切。

吏部尚書背後的那個人是誰?

工部又為何不湊這個熱鬧?

事出反常必有妖!

到底是誰,想要用孟冬這個毫不起眼的小人物,在京都的各大勢力中,進行博弈?

梁生聽扶桑這番解釋一通,也覺得事情遠比自己想的還要複雜萬分。

這梅山縣看似天遠地遠,這孟縣令看似一個芝麻小官,卻也是京都那些大人物手裏,一顆可用的棋子。

扶桑又說道:“看來京都的局勢,遲遲未打開局麵,看來有的人比我們還著急了!”

梁生問道:“姑娘,那我們現在作何打算?”

扶桑半眯著眼,笑道:“以不動製萬動,既然他們比我們著急,那就等著他們去跳。

他們不就是要用我爹去博弈嗎?那就讓他們去爭,去鬥,我們就躲在後麵靜觀其變。”

扶桑又意有所指地說道:“這輸家未必就是贏家,這贏家也可以是輸家,自然那棋子可以是他們的棋子,也可以是旁人的棋子!“

別人想用孟冬來破局,而扶桑則也可以用孟冬這事來看清局勢。

這哪個朝代,儲君之位的爭鬥不是錯綜複雜、迷霧重重?

扶桑不由地問自己,這樣做心狠嗎?自己的家人都可以拿來當作謀事的工具!

可是如果不心狠,他們就能避免這些紛爭嗎?

經曆過一世,扶桑不會天真地認為,躲得過初一就能躲過十五!

孟家在那兒,六親王府在那兒……皇帝也在那兒!

就算是天下最樸實的百姓,也被奪嫡之爭所波及,又何況是本就在朝局中的他們!

扶桑又說道:“最遲三個月,我爹的任命肯定會落實,這之前讓京都的各個探子,把各個皇子府都盯緊了,就算連一隻蒼蠅路過,都要記下來……”

梁生應聲道:“是!”

扶桑又吩咐道:“沈家很快就會讓人送一些銀票子過來,你派人去京都置辦幾個鋪麵,寫在我四姐名下,但生意之事還是你找人去辦,隻需每年把盈利交給我四姐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