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平衡感怎麽這麽差了?
開玩笑,有能困得住她的人嗎?
一哈腰她就逃了出去,頭也不敢回。
在這種地方與他重逢本就足以讓她回憶翻滾好久,這個人居然還.....
瘋子,貨真價實的瘋子,她發過誓不能讓自己再次陷進去
一路跑回了Move,像是有人在後麵追她一樣,跑到電梯前瘋狂的摁著按鈕,剛好被吃過午飯回來的白藍看到。
“靜姐,你怎麽了”,白藍一進來就看見她不停的按
電梯跟她有仇嗎?
唐靜聽到她的聲音才恢複了理智,內心的翻湧依然壓製不住。
攥緊了手中的包帶扭頭就去了樓梯間。
午間公司的人不是很多,她坐在樓梯口,頭埋在腿間,兩隻手不斷在黑色長發間穿插。
良久呼吸才平靜下來。
她又一次丟下了他,像當年一樣。
其實當年那件事誰也沒有錯,他得那種病錯不在他,當然也不她
她那次隻是太怕了,她怕有一天她自由的人生會被永遠結束在那間屋子裏。
她走了以後去了很多國家,有時候拍下滿意的照片也會習慣性的想和他分享。
可是後來她才意識到,她把他丟在了中國。
她曾經說過無論以後生活變成什麽樣都會陪在他身邊,而最後還是因為自己的膽小違背了說過的話。
再一次陷在回憶裏逃不出來,唐靜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一般,付旌對她來說到底是什麽?
她自己都不知道,曾經把他當成自己的鏡頭,用他去對準一切美好的事物;
而後又對他避之如蛇蠍,用他去抵抗所有的束縛
說白了,還不是以前她太顏控了,看見人家長的好看就擄了回來,就算以後發生什麽還不是自己自作自受。
這麽想唐靜內心對付旌突然有了一種可憐之心,你說你喜歡誰不行怎麽就攤上了這麽慫的我?
那天之後唐靜有幾天沒再見過付旌,慢慢也就把這事忘在腦後,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
Move最近派給她的任務越來越多,她這三倍薪水拿的一點也不輕鬆,雖然她不缺錢,但是這一天天的什麽大牌都扔給她也不行,回國沒多久她基本上接待了小半個娛樂圈的人,而這些人大部分都是華荇的藝人。
不過都是一些口碑以及品行比較好的,沒有一個人刁難過她。
論專業水準她自然是相信自己的,但是一個都沒有的話也不可能。
娛樂圈這個大染缸裏有的是表裏不一的人,所以一直這麽順利隻能說明上麵有人施壓,這個人她當然想的到
華荇除了付旌最大還有誰。
他不說,她就裝傻。
管他有沒有施壓,她問心無愧完成工作就好。
兩個人再次見麵是在S市入冬之際。
唐靜完成了一天的工作準備回家,她的房子在前陣子已經入住,三室一廳,不大不小,偶爾秋落會過來住。
小電驢到貨以後騎了一個月就被扔進了倉庫,太冷了,每天騎著它上班手都要凍僵。
她依然記得第一天騎著它到Move樓下撞見Sunny時對方那張震驚的臉,
不是sunny沒見過勤儉的人,但是你要是看見一個從頭到腳都是名牌,胳膊上挎著的包包頂一個普通上班族三個月工資的人騎著一輛藍綠色的小電驢來上班試問誰能不震驚。
而且這人還是名聲響遍整個攝影界的鬼才攝影師Chill。
唐靜把她的驚訝全部一一收下,鎖好車一臉淡定的說,“綠色出行,保護地球,幸福你我他”
Sunny憋了半天,最後斷斷續續的說出一句:“大...大愛人間?”
最近唐靜都是地鐵上下班,S市的下班高峰期像屎一樣擠不動,一公裏能開半個小時,她記得有一次下雨打車回去,一局黑開完了窗外依然是那盞路燈。
在國外那兩年她也經常一個人開著車去各地取景采風。
後來有了幾個同行的人,誌趣相同臭味相投,好不容易融入了一個集體她又換了別的目標國家,一路輾轉,朋友沒少交,知己二三兩。
付旌從下午四點就在Move大樓下等著她。
他給了她接受的時間,但是他不是有耐心的人。
他等了兩年,期間無數次發病無數次與內心的惡魔做鬥爭,精神崩潰的時候大把大把的藥物往嘴裏送。
有幾次他好像看到了她,她衝他笑,叫他“旌叔叔”,把他按在**給他拍照.....
每次他想伸手抓住她的時候她都會消失不見,之後他又是一波崩潰
他想她,但是他隻有痊愈才能去找她。
現在他已經能控製自己的行為,她也回來了
他要把她追回來。
黑色路虎橫在大樓前,唐靜本身是沒有注意到,直到走了一陣發現這輛車好像一直在隨著她挪動。
她往左走,它也往左走。她往右,它也往右。
她探頭看了看,玻璃經過特殊的處理看不到裏麵的人,她想加快速度從前麵擋風玻璃看結果那人直接一直讓她維持在後車座那個位置。
唐靜:“....”
行吧,一會進了地鐵有本事他也鑽進去
沒幾步就到了地鐵口,唐靜鑽進了地鐵就看那輛車果然停了下來,但是依然看不見裏麵的人。
看吧,跟老娘鬥他還是嫩了點。
不再搭理那個人,美滋滋的進站等車。
隻是她沒有注意到離她不遠處的那個英俊的男人目光一直跟隨著她
Move的位置並不是在繁華的CBD,她上車時包廂裏人並不是很多甚至還有座位坐。
過了兩站人才逐漸的多了起來,她的位置讓給了一位老人,自己則扶著扶杆站著。
結果不知道是誰突然推了她一下,身子往前一傾,眼看就要撞上前麵的人,一雙大手摟住了她的腰,她的直覺就是很熟悉,那人身上的味道也是她最熟悉的香水味,不過比兩年前似乎多了一股煙草氣息
回頭一看果然是他。
唐靜站直了以後他的手還沒鬆開,她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那個,你的手…”
他現在要是敢說一句“我忘記了”她就一定當眾把他踹出去
她明顯感覺到腰間的大手在不斷把她往他身上攬,就是欺負她不敢當眾發作
“你平衡感怎麽這麽差了?”男人的聲音顯得有一些虛弱,不像那天在餐廳外那麽霸道蠻橫。唐靜聽他的聲音不對才想起來這人不是普通人,地鐵裏人這麽多他居然擠了進來他是不想活了是吧
“你管我,你怎麽進來了你不怕難受嗎?”
自己都沒意識到後半句是怎麽說出來的,說才發現自己這是在關心他
付旌本來眉頭緊皺,聽到她這句話瞬間笑出了聲,桃花眼開成扇,露出好看的八顆牙齒,看的唐靜內心壓抑多年的顏狗屬性差點又暴露出來。
長這麽妖孽幹什麽!忘了自己已經是32歲的大叔了嗎!努力壓製住自己的心跳嗬斥
“你別笑!”,氣急敗壞的樣子像極了被偷了糖果的小孩
男人立刻閉緊了嘴巴,眼角依然是掩蓋不住的笑意。
地鐵還沒到她家那站她就下了車,一是因為這人一直摟著她不撒手,二是擔心他呆久了會難受。
她從沒否認自己心裏一直都有他,她今年也25了,不是不懂愛情的小姑娘,自己喜歡誰她很清楚,也沒必要給自己心理暗示說這隻是自己的錯覺。
付旌一直不遠不近的跟在她身後,離她家也不遠了,雖然才不到六點但是S市天色已經全黑,路燈把人影拉的老長。一直低著頭走,看著後麵那個人高瘦的影子一直跟隨著她。
走到小區附近的時候她轉彎進了一家店,這家店裝修很普通但是非常幹淨,主打快餐,18塊錢一份,兩葷一素還有湯,味道非常好,據說從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就開在這裏了,回頭客非常多,她有時晚上下班就在這裏解決掉晚餐。
今晚吃飯的人不是很多,唐靜打好飯就找地方坐下,付旌也坐在她的對麵,不同的是他什麽也沒買。
就當他不存在一樣一個人津津有味的吃著,突然聽到一聲“咕嚕…”
付旌餓了,晚飯還沒吃。
幸虧他們坐的位置比較偏除了她沒人聽見,放下勺子忍住笑問他,“你幹什麽,自己不會買飯嗎?”
付旌滿臉無辜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買飯的窗口
他會,大學又不是沒上過,雖然總共沒吃過幾次,但是就是想讓她給他打
他現在是弱智低能兒
搖搖頭,“我沒吃過,我餓了”
可憐兮兮的,說的就跟真的似的。
唐靜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不會就餓著,自給自足懂不懂?”
說完就接著一口接一口的吃,然後就聽見對麵又是一聲“咕嚕…..”,
窗口前。
“你吃什麽,”唐靜點開手機微信準備一會付款,這人飯都不會打怕是吃藥吃傻了吧。
付旌眼神一直都在跟隨著她動,壓根都沒注意裏麵有什麽,“什麽都行,跟你的一樣”。
最後唐靜給他打了一根鹵雞腿,一份溜肉段和一份蒜蓉土豆絲,她記得他不吃辣的,剛才她點的大部分都是辣,他這一頓下去可能要噴火,到時候再耍賴讓她給他治病她不就徹底掉坑裏了
她才不傻,賠本的買賣她不做。
看了看櫃台又給他買了一瓶豆奶,完全把他當小孩子伺候了。
付好款回到座位上繼續悶頭吃,也不管對麵的人動沒動筷子
付旌看著眼前的一盤飯,半天也沒舍得動一口。
靜靜給他打的飯,珍貴舍不得
唐靜吃飯很慢,吃到一半的時候才發現這人一直在盯著她碗裏的,
“.……你別告訴我你不會吃飯,不會的話你可以打包走讓方澤喂你,我都付了錢了我不管喂的啊”
說完把自己的盤子往自己那邊挪了挪,就像他會搶她的似的。
付旌動了動喉嚨。“我會,我這就吃,你別生氣。”
拿起筷子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大雞腿一下子就被消滅了一半,“好吃。”
“.……”
吃完了飯又把豆奶全部喝掉,唐靜心想這人今天有毒吧這是,怎麽聽話成這樣。
忍不住想要逗逗他,“付旌。”
他嗯了一聲,拿起一張餐巾紙擦嘴
唐靜舔了舔唇,“你一共花了我23,飯18加上豆奶5塊,你怎麽還給我”
付旌麵無表情的把紙巾扔進垃圾桶,從大衣口袋裏掏出來錢包推給了唐靜,“都給你。”
唐靜被他這舉動嚇的趕緊把錢包推回去,“你..你病吧,一頓飯20多你給我錢包幹嘛?錢多了不起啊”
付旌皺了皺眉,“我的命都是你撿回來的,錢對我來說不算什麽,我還有很多,都給你。”
這話不假,當初她的確是撿回來他一條小命,但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後來他不也是……以身相許了?
這麽說早就兩清了
唐靜覺得要是再跟他待下去可能智商都要被影響了,拎起包就要走人。
付旌跟在她身後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好像隻有在她麵前他才能活的像個正常人。
到小區門口的時候付旌還沒走,唐靜實在忍不住了,“我說,你地鐵也坐了,飯也蹭了怎麽還跟著我,你趕緊回家行不行啊”
“我不認路”,付旌雙手插在大衣兜裏走近她,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因為冷空氣被凍紅的臉
手有點癢,好想捧在手裏幫她捂熱,“我不認識路,靜靜”
唐靜心裏一萬隻羊駝崩騰而過,他奶奶的這個人今天是鐵了心的不放過她了是吧?
不認識路他跟過來幹嘛,“你車呢?”
“丟了”
正在被拖車的路虎:“嘿兄弟我在這兒呢”
“我給你打車”
“不要我不喜歡”
“那打電話給方澤讓他來接你”
“他在劇組拍戲”,末了怕她不信還補充一句,“古裝戲”
所以一時半會趕不過來,你忍心我在寒冷的冬夜裏瑟瑟發抖嗎?
唐靜痛苦的閉上眼了眼睛,努力讓自己不要罵人,指了指他的衣服,“錢,卡,你有吧?開個房行嗎?前邊不到100米就有個大酒店,你隨便挑”
付旌點了點頭,再次從口袋裏掏出錢包,慢悠悠的打開給她看,“錢,卡我都有,可是我沒帶身份證”
唐靜:“我操…你出門不帶身份證??”
他這種大老板出門不帶身份證?
“丟了,沒來得及補辦”
辦公室抽屜裏的身份證:主人我在這兒喂
“你特麽天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上哪兒丟了去!”,唐靜被他氣得胸脯一起一伏的,他下一句不會是要說地鐵上丟的吧?
這時候的氣溫大概得有零下,付旌不想再讓她在外麵凍著,可是又不想走,靈機一動蹲在地上手捂著頭。
唐靜本來還想要不用她的身份證給他開個房得了,可是這人突然間蹲下來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又是怎麽回事
“我靠,你怎麽了你…你不舒服?”
付旌難受的嗚咽一聲,聲音弱的像一隻被凍壞的小貓,撓的唐靜的心一抽一抽的痛,“我頭痛”,說完還拿手指了指太陽穴,“藥有副作用,我好難受啊靜靜”
關心則亂,之前再怎麽嘴硬這時候她也亂了分寸。她真的著急,他知道治療心理疾病的藥物多少都有點副作用,現在不能讓他一個人住酒店了
先帶回家再說,反正看他這樣也做不出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