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沒見過世麵
這樣悠閑地坐著馬車賞景,是穿越後不曾有的。
這馬車內室比掛著邵國公府標誌的馬車還要舒適幾分,聯想昨日夜裏這男人或許是去準備這馬車了,她不禁心裏一暖。
很快,窗外的市井喧囂逐漸遠離,楚懷玉舒適得有些渙散的目光瞬間聚焦,察覺到不對勁,她上前掀起車簾:“你這是要帶我去哪?”
她的反應是他意料之中,顧雲廷輕笑一聲道:“你們老管家已經把你賣了,你不知道?”
不等她反應,顧雲廷輕拉了韁繩,已欺身上了馬車。
原本十分寬敞的內室因為他的進入頓時狹小起來,楚懷玉心如擂鼓,咽了咽口水道:“你要做什麽?”
顧雲廷大咧咧在她旁邊坐下,長臂攬住她的肩膀,這才勉強擠下,二人的身體也緊緊挨在一起。
楚懷玉有些不自在,作勢起身:“那我去駕馬。”
顧雲廷哪能如她願,一手將她牢牢地按在座上,隨後道:“馬自己識路。”
楚懷玉皺眉:“它知道我要去哪?”
顧雲廷更是一臉莫名其妙,“遊京城乘馬車?”
“我準備去香山上那個寺廟的。”楚懷玉撇嘴,要說清淨佛寺要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顧雲廷想了想,從座位下麵扯出一件大麾來罩在她身上,細心把帶子係好,“難得出來,直接去寺廟有什麽意思。”
楚懷玉皺眉,自己的手腕已經被他扯住往馬車下帶:“喂,你幹什麽……”
馬車恰巧行駛至國公府的一家鋪子,顧雲廷對鋪子的一個小二囑咐一番,隨後馬車就被留在鋪子裏。
顧雲廷帶著她往東街走去,國公府的產業幾乎是在另外幾條街上,楚懷玉甚少來過東街,穿過一條巷子,似乎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街上人聲鼎沸,各種各樣的活動別出心裁,各色糕點小吃令人應接不暇,楚懷玉一時間看花了眼。
“沒見過世麵。”顧雲廷假意嘲道。
“還不是都怨那個顧雲廷?”楚懷玉撇嘴抱怨,目光在一排陳列著首飾的地攤上掠過,“他要是好好活著,我用剛進府就接手那麽多的賬本,管理那麽多內務?”
楚懷玉餘光打量著旁邊男人的表情,果然見他眉頭微蹙,卻沒說話。
“這家鋪子的栗子糕很不錯。”路過一家糕點鋪,顧雲廷停下腳,掏出銀子買下兩盒栗子糕遞到她手裏。
楚懷玉一嚐,栗子糕入口即化,軟糯香甜,不由讚許地眯眼:“你真在行。”
顧雲廷得意地看她一眼,繼續往前走。
他自小擔起國公府的一切事宜,自然不是楚懷玉這個久居深宅的女子能比。
不遠處圍了一小圈人,楚懷玉好奇,忍不住拉著顧雲廷上前湊熱鬧,待看清裏麵的東西,楚懷玉眼底忍不住亮了亮。
原來是一個投壺的小遊戲,投中三支便能得到一隻兔子。
潔白的兔子玲瓏小巧趴在籠子裏,楚懷玉當特種兵多年,潛藏心底的少女心一下被激了上來,拉著顧雲廷走不動道,渴望的模樣溢於言表。
顧雲廷哭笑不得:“那兔子有什麽喜歡的?”
“毛茸茸的多可愛啊。”楚懷玉忍不住道:“你去給錢,我要玩這個。”
顧雲廷扶額,理解不了女人對這種遊戲的執念:“這都是騙人的,你要是喜歡,去買幾隻便是。”
“那怎麽能一樣?”楚懷玉不以為然,又推了推他:“快點。”
顧雲廷無奈上去給銀子,換回來十支箭羽遞給她。
楚懷玉對準一米開外的圓口壺,毫不猶豫擲了出去,她覺得自己扔的十分精準了,隻是那箭支快到壺裏的時候微微出現偏差,與洞口堪堪錯開,讓人忍不住惋惜。
“這位小姐眼力真好,第一支便如此接近洞口。”
“太可惜了,就差一點。”
還剩九支箭,進三支還不簡單?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楚懷玉重振旗鼓,重新抽出一支箭,十分自信地扔了過去。
然而還是在裏壺口幾寸的時候與洞口錯開,落在旁邊的地上。
楚懷玉這才垂下手,眯了眯眼睛,隨後轉頭看顧雲廷,小聲問道:“你怎麽知道這個有問題?”
顧雲廷雙臂抱在胸前,看傻子似的看著她,低頭在她耳邊道:“老板是傻子,還是你是傻子?”
冰冷的雙唇不經意蹭過她的耳廓,楚懷玉猝不及防背後一陣過電般的顫栗,她伸手將他推開,將箭筒一股腦塞進他懷裏,咬牙道:“你來。”
都說了是店家的小把戲,按理說換個人也沒差,可楚懷玉的動作卻給了顧雲廷莫大的鼓舞,他倨傲地道,“看好了。”
楚懷玉捂著微微發紅的耳朵,盯緊他的手。
男人手指看上去修長有力,她隻覺得耳朵仿佛要燃燒起來,立馬將目光中轉向了前頭的壺,隨後索性戴上兜帽,將耳朵藏起來。
男人手腕在擲出的瞬間驀地扭動一下,緊接著便聽見人群中一陣喝彩。
楚懷玉瞪大了眼睛看他:“你不是說是騙人的麽?”
“對啊。”顧雲廷坦然點頭,又拿起一支箭。
楚懷玉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不想跟這臭屁的男人再說一句話,暗自嘀咕“不是人”。
顧雲廷置若罔聞,接著投出的兩支箭也全數進壺。
店家將那兔籠提了過來,忍不住讚道:“少俠好身手。”
顧雲廷沒伸手接,而是指著另一個兔籠道:“還剩下五支,我投完,將那個也給我如何?”
店家的麵色有些難看,“這位少俠,我們的規矩是每人每天隻能贏一隻走。”
他語氣軟上幾分,楚懷玉似乎要聽見他心裏的哀嚎了:我們是小本生意,不賺錢的——
但往往就是這種小本生意最為賺錢。
果然,顧雲廷也沒將店家的話放在心上,而是將一旁的楚懷玉往前推了推,點頭道:“好,那你來投。”
楚懷玉回頭瞪他,剛要拒絕,便見他將自己剛戴好的兜帽扯下來,又要說些什麽。
她條件反射似的將耳朵捂住,便聽男人道:“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