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冤家對頭

徐嵩抬起頭,看見自己這個冤家對頭,臉色十分難看。

顧雲朝直接從二樓越下,站到他麵前道:“我見永安世子在此踟躇,不知你在猶豫什麽?”

徐嵩袖下的手握成拳,穩了穩氣息,才道:“不過是忘了路怎麽走,顧二少爺不必操心。”

“今日本世子有要事在身,誤了時辰恐家父責罰,便先告辭了。”徐嵩抱拳,轉身徑直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顧雲朝哂笑一聲。

嘲諷了徐嵩一番,他覺得今日的天空愈發晴朗了。

“前頭在幹什麽?”在街上悠閑的散步,見前麵一家店麵排著長長的隊伍,顧雲朝來了興味:“什麽好事,這麽多人?”

“少爺,是國公府的一處店麵,今日有優惠活動。”隨從答道。

“優惠活動?”顧雲朝重複道,不禁上前幾步。

他隻是聽說邵國公府的生意比以前更好了,卻是第一次這般仔細地看自家店麵。

在一旁圍觀了一炷香的時間,看著百姓心滿意足地拿著紙包出來,顧雲朝不禁脫口而出:“真是妙。”

隨從沒聽清:“少爺,您說什麽?”

顧雲朝這才回過神來,正色道:“沒什麽,我們走吧。”

如果不是今日親眼看見,他根本就不會知曉,原來那個女人竟把國公府的內務和生意都打理的井井有條,甚至想出新奇的法子,讓國公府名滿京城。

顧雲朝滿懷心事往前走,甚至連正麵碰上了楚懷玉都沒發覺。

“見過夫人。”

顧雲朝看了隨從一眼,隨後才看見楚懷玉站在他們的側前方。

他停下腳步,心中五味雜陳,抿抿唇沒說話。

楚懷玉今日是來各個店麵視察的,大老遠就見顧雲朝魂不守舍的盯著一家幹果鋪,不知道在想什麽。

聯想起他問顧雲霜張口借錢的事,楚懷玉沒好氣道:“二少爺這是去哪兒啊?借到錢了嗎?”

“我可是挨家挨戶的吩咐過掌櫃,看見你要當做不認識一樣的,可別妄想賒賬。”

楚懷玉唇不停開合,顧雲朝就盯著她的唇看,眉毛越擰越緊。

他不得不承認,楚懷玉生得天姿國色,可是這樣一張臉,怎麽總是能說出他不想聽的話來?

被她諷刺得有些窘迫,顧雲朝咬牙道:“我並非要賒賬的。”

“哦。”楚懷玉點頭:“借錢也不行。”

“你這個女人……”顧雲朝強忍住不和她拌嘴,順口道:“我要接管國公府了,今日來熟悉店麵情況的,你等著下台吧。”

顧雲朝餘光打量著楚懷玉的神情,沒想到後者十分愉悅地點點頭,不知道是不在乎國公夫人的位置,還是根本不信任他的能力,“很好,有進步。”

顧雲朝覺得被輕視了,少年的好勝心被激起:“你不信我?”

“我也想信你,但你說你有什麽可信度嗎?”楚懷玉依舊輕飄飄道:“國公府最寶貴的不是這些店麵,你的歸宿也不是經商。”

見他麵色疑惑,楚懷玉走上前,二人擦肩時,她以僅兩人能聽到的音色道:“什麽時候你有資質能率領五萬玄蒼衛,我便把玄蒼令交給你。”

玄蒼令!

顧雲朝眼底一亮,掩飾不住的震驚與喜悅充斥著。他飛速扭過身看她,可她隻留給他一個背影。

瘦弱,卻堅定,好像蘊含了無限的力量。

玄蒼衛是父親留下來的,對顧家有絕對的忠誠,可若是想被他們打心底認可,最基本要一身過人的武功。

可他現在,一瓶不滿半瓶亂晃,文不成武不就,什麽都隻學了個皮毛,連他自己都嫌棄自己。

“小齊,我們回府。”

而楚懷玉見過了顧雲朝之後,心情更是愉悅:“宛白,京城裏最有名的鐵匠鋪子是哪家?帶我去看看。”

“夫人這是要做什麽?”宛白指了個方向,不解道。

“二少爺要鑽心習武了,我去給他尋摸件像樣的佩劍去。”

京城有規定,是不允許買賣兵器的,常人要想佩武器,楚懷玉能想到的辦法就是自己去找人打一件,也算是鄭重送給顧雲朝的獎勵。

宛白和半雪恍然,隨即對視一笑:“夫人有心了。”

雖然不知道夫人為何如此篤定,但有了她先前的幾次預測,“二少爺要習武”這件事已是板上釘釘。

京城最有名的鐵匠,鋪子落在街角,怕打鐵的聲音影響其他鋪子,位置有些偏僻。

楚懷玉走進一看,牆上掛著各種各樣的物件,楚懷玉看了一圈,並沒有太過稱心的。

一匠人見她神色不豫,問道:“這裏幾乎都是客人預訂好的,不知夫人想要什麽樣的物件,可說與我聽。”

“不知此處可否能鑄劍?”楚懷玉毫不避諱地問道。

匠人又看了她幾眼,見她穿著不凡,便直接說道:“若是平凡的鐵劍便好說,多說幾日便能做出來,可若是注重手感等,要用上好的玄鐵,玄鐵價高物稀,夫人若有,提供給我們,便可以鑄劍。”

楚懷玉頷首:“這要待我回去看看再說。”

心裏有底,她很快與老板告辭離開,沒想到剛出門走了沒幾步,便有人上前與她搭話。

“這位夫人,在下方才見你空手而出,是否遇見了什麽難處?”

楚懷玉聞聲,抬頭看了半晌,才隱約想起這人剛才好像一直在鐵匠鋪裏。

她頭上挽著婦人髻,這人也稱她夫人,便是不知道她是國公夫人,也知曉她已成家,怎麽如此好心主動上來幫助?

她知道自己的容貌如何,已毫不避諱告訴大家自己嫁人了,這年輕男子還上來搭訕……楚懷玉心裏吐槽他沒安好心,隨後扔下一句話,繞過他便走。

“公子想多了,我沒有難處。”

宋修然一噎。

他自知自己這副純良溫潤的皮囊最能蠱惑涉世未深的姑娘,楚懷玉雖說嫁人,可剛過門便守活寡,實在算不上有心計城府才對。

怎麽她拒絕人如此徹底,防備心如此之重?

宋修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沒氣餒,幾步跟上,耐著性子與她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