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冷箭
猛禽就是猛禽，即便受了致命傷，爪上的力氣沒少半分，仍舊牢牢地抓著人，鋒利的爪尖刺進肉身，侍衛已然沒了呼吸。
金雕哀鳴著掙紮了一會兒後，才徹底沒了動靜。
楚懷玉沉默不語。
她不想引人注目，可情況危急，射殺敵人的動作出自本能，她沒多考慮，無奈得來了眾人的驚天吹捧。
“楚府中何時出了這樣一位英勇的小姐，居然從未聽說過！”
“方才還說已經多年沒有見過如寧將軍一樣能射下金雕的人才，便出現了一位，竟然還是女子，實在讓人心悅誠服！”
宋修岩佩服極了，驚訝之色溢於言表，動了動唇，朝楚懷玉抱拳道：“夫人果敢勇猛，我甘拜下風。”
楚懷玉看他是那種強者遇見強者，發自內心的讚賞，便點點頭謙虛道：“隻是運氣罷了，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改日若是，我可否登門拜訪，與夫人請教？”宋修岩由衷說道。
這下楚懷玉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若是隨意便能上門拜訪，她國公府的閑適的生活步調不就被打亂了？
還要給人當老師，簡直是給自己找麻煩。
且國公府權勢滔天，與朝中關係敏感，他身為皇子，就不怕皇帝猜忌嗎？
他不怕，她也怕啊！
宋修岩自然看出了她的為難，可他求學心切，顧不得那麽周全。
楚懷玉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可以切磋……若說請教，我就不敢當了。”
宋修岩揚起一個笑來。
“國公夫人深藏不漏，實在讓人佩服。”宋修然笑著說道，隻是那雙眼裏飽含深意，高深莫測地看著她：“方才夫人說自己箭術精湛，我等還有些懷疑，沒想到你說不敵四弟這話，竟還是謙虛了。”
楚懷玉嗬嗬一笑：“真的隻是巧合，倘若再來一隻雕，我定然是射不中的。”
在場的人皆是習武的，自然不會聽信她這番推辭。
方才她一係列的動作相當從容自信，行雲流水似的，根本就不是什麽情急之下被激出的潛力。
若是射擊近處的東西便罷，但高空中的活物，很大一部分不靠眼睛去瞄準，更多的是靠一種感覺，這種感覺就要靠與生俱來的天賦。
楚懷玉從前就是憑著這種過人的天賦被特種部隊選中，隨後開始了艱苦的特種兵生活。
無論是近處還是遠處，活物還是定靶，她幾乎百發百中。
“國公夫人謙虛了。”
說話的卻是宋修遠。
楚懷玉抬眸看去，隻見他勾著唇，渾身依舊散發著風流的氣息，此刻夾雜了些不明的意味。
他怎麽能不嫉妒？
同出自楚家，楚家大小姐風華絕代名滿京城，可他即將迎進門的三小姐是個寡婦不說，身上更是沒有半點過人之處，什麽都拿不出手，甚至連貞潔都不重視，在皇宮裏都隨便勾引別人。
楚懷玉不語，微微頷首示意。
顧雲朝剛從方才的震驚裏走出來，不可置信地看著楚懷玉，將她重新上下打量了一圈。
他似乎對楚懷玉有什麽認知上的疏漏！
“大嫂，你何時練就這一身本領？”
且既然她如此武功高強，為何不親自教他練武，而是把他送到白將軍那裏去？
楚懷玉輕飄飄地看他一眼，低聲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她正了正神色，“我這二弟頭次參與圍獵，還要多加曆練，我們先失陪了。”
隨後便駕馬帶著顧雲朝向林子更深處去。
顧雲朝蹙著眉，欲言又止。
楚懷玉瞥了他一眼：“如果你現在分心，一不留神就會讓敵人有機可乘。”
顧雲朝抿抿唇，抬眸見前頭有一隻齜著獠牙的棕黑色野豬，立馬正色，從身後掏出一支箭。
“野豬目標比兔子大，不過體格也好，若是一箭下去沒有傷到要害，恐怕會攻擊人。”楚懷玉看著他握弓的手腕：“穩一點，可以再加幾支箭一起。”
顧雲朝目光緊盯著前方背對著自己的野豬，從身後又抽出兩支箭來搭在弓上。
三箭齊發，空氣被刺穿，發出破帛的聲音，三支箭有一支從野豬的頭上穿過，剩下的兩支刺入了它的屁股和大腿。
野豬受痛，用力地嘶鳴一聲，隨後拔腿狂奔起來，隻是動作明顯不流暢。二人即刻駕馬追去。
“再來。”楚懷玉道。
顧雲朝立即又射出兩支箭。
兩支全中，野豬嚎叫一聲終於倒下，少年臉上立馬露出欣喜至極的目光。
“第一次能有這樣的收獲很好。”楚懷玉欣慰地頷首。
“大嫂有那樣的技藝，回去後我們在國公府建一個小靶場如何？”顧雲朝興奮得兩眼冒光：“到時候大嫂就不要謙虛了，將技藝全都傳授與我。”
楚懷玉白了他一眼：“建靶場？你以為國公府有多大，真想比皇宮還豪華？”
這話大不敬，顧雲朝聽完忙四下看了看，確保沒人聽見，這才鬆了口氣。
可他還是遺憾地歎了口氣：“白將軍英勇無敵，擅於騎射，跟精於劍法，方才看大嫂射殺金雕後，我倒是覺得大嫂的箭術要高於白將軍。”
“那是自然。”楚懷玉得意地揚了揚眉。
方才還有人說，射金雕這事上一次還是多年前寧將軍做到的，如今她隻是隨隨便便就能與之匹敵，在眾人眼中定是難得的人才。
顧雲朝反複斟酌一番，還是覺得有些難以開口，臉漲得通紅。
楚懷玉神色古怪地看著他：“想讓我教你直說便是，做什麽扭扭捏捏的，哪裏有男子漢的樣子。”
顧雲朝這才脫口而出：“勞煩大嫂！”
她哂笑一聲，這才發覺方才為了追逐野豬，不知不覺中二人已經到達林子深處，她道：“小心為上，我們往山下走走。”
顧雲朝應聲，二人一路下山，穿過叢林，竟然有冷箭不知道從哪射了出來，滿是殺氣。
楚懷玉敏覺，看顧雲朝的位置安全，自己猛地一低身子，堪堪躲了過去。
還不忘調侃一句：“我說什麽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