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秦法，治災不賑災
“李斯，王綰，蒙毅，馮去疾，馮劫，都說說，三川郡，如何治災賑災？民變如何處理？”
“回稟陛下，依秦法，救災治災，不賑災，遣一能吏，組織饑民，修繕堤壩，清理道路淤泥，搭建房屋，整理民田，發放救濟糧，旬日之間，災情可緩，災民可安。”
“丞相之言，甚合朕心，大善！”
“民變，如何處理？亂民如何量刑？”
“回稟陛下，盲從之民招撫為主，首惡之人，依秦法，斬首示眾。”姚賈說道。
“廷尉之言，善！”
法從理中來，但法就是法，國法無情。
群體性事件，無辜之人可以赦免，但死罪能逃，活罪難免。
法不責眾，法則不再是法，秦法嚴峻，秦法苛刻，就在於，有法可依，有法必依。
有法不依，國法就是一紙空文。
不得不說，秦朝的法治，在始皇帝的治下，真正的走到了巔峰。
“救災的糧食不足，誰有善言佳策？”
始皇帝再次問策道。
底下群臣均都呐呐無言。
“陛下，臣聽武成侯說，坊間有商人妄言，可以五十斤米供養幾千人喝粥，不知是真是假。”
“朕亦不知真假。爾等皆是一國精英，可能做到否？”
“臣做不到，臣亦不信有人能夠做到！”
“簡直胡言亂語！”
“簡直胡說！”馮劫黑著臉罵了一句。
底下立馬就有一領兵將領插嘴說道。
“聽說那酒肆老板今天上午公開施粥賑災。是否胡說，一見便知。”
“什麽人，這麽大膽，竟然公開施粥賑災，秦法治災不賑災，這人公開施粥賑災是否有違秦法？”
有人小聲的質疑到。
“個人行為，人家有錢，誰還能不讓人家做好事。”
“陛下，我等可以去參觀一下，若是此人真有此經天緯地之才，陛下可重用之。”
“準奏。”
於是一家不起眼的酒肆，就這麽的把自己的品牌打進了大秦帝國的政治經濟中心。
好奇者，謾罵者，鄙視者，都想去看看敢如此誇誇奇談之人是真有此能耐，還是嘩眾取寵。
始皇帝陛下和王翦沒有跟著一起去。
他們兩個和平飯店有自己的投資人專門的通道和董事長辦公室。
和平飯店門口，一如王太所料，已經排起了數百米的長隊。
自私，貪婪從古至今都是人性的劣根。
好奇，獵豔獵奇，從來都是人類的本能，曆經數千年而不變，曆久彌新。
昨天王太的驚人舉動，已經讓自己成為半個鹹陽城的神秘人物。
再加上昨夜王翦老頭的誇張的表演和宣傳。
使得今天的這第一場施粥扶貧之事，猶如狂風暴雨一般席卷了整個鹹陽城。
鹹陽城，本是富豪聚集之地，也是六國貴族複辟勢力的盤踞之地，更是全天下的焦點所在。
謹此一事，王太也算是第一次在全國人民麵前第一次露了個麵。
當王翦帶著始皇帝坐在雅間往下看的時候，已經是人山人海了。
王翦憂心忡忡的看著周圍的人群，如此密集的人群，一旦有人心懷不軌，立馬就是一場大動亂。
始皇帝卻是毫不擔心，一臉輕鬆的吃著和平飯店的長壽麵。
這就是一代大帝的威嚴和自信。
千古一帝，心中自有溝壑，萬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
王太看著日漸增多的人群，也是有些出乎意料。
似乎要搞砸了。
似乎玩大發了。
今天要被罵慘了。
耍了這麽多人，會不會被人敲黑棍？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已經知道了今天的各大包間坐滿了鹹陽城裏的大小官員。
王太派出幾名龍衛，去準備待會要用的東西，然後用繩子勾勒出了幾條圓形的行走路線。
王太把幾口大鍋支在了一座搭好的高台之上，這樣做的目的之一就是方便所有的人都能看到接下來的操作。
然後在幾名彪悍的龍衛護衛之下，來到高台之上。
“各位兄弟姐妹，叔叔伯伯，我本是一介小民，也曾經風餐露宿，饑寒交迫，衣不蔽體，寄人籬下，幸得貴人相助，才得以走到今天，在鹹陽城有了一番立足之地。”
“昨日在西市看到還有很多兄弟姐妹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有病難醫，心下不忍，故不自量力的想要一伸援手。”
“可大家也看到了，近日來的可憐之人實在太多，就是把我這一百多斤剁碎了扔鍋裏，也不夠在場的各位人均一碗。”
“大秦商君之法，救災不賑災，在下堅決維護並且打心眼裏認同，所以接下來，在下會有很多工作要許多人去做，做的好，有粥喝，有肉吃，有房住，還有婆娘娶，有田地附贈。”
“小子不才，接下來會招募大量人手去城外開荒伐林，建立田莊。”
“願意自食其力，自力更生的兄弟姐妹，小子自當提供各種農具，種子，耕牛。”
“今天在下能力有限，要得罪諸位了，若是有什麽做的不對的地方，還請各位多多包涵。”
“今天糧食不多，但人太多，怎麽辦？”
“那就隻能真正餓肚子的人吃粥，不餓的人不吃。”
“來人，往米粥裏麵加沙子，加樹葉，加草根，加樹皮。”
“諸位兄弟姐妹，這幾鍋粥，不好吃，很不好吃，非常不好吃，可以說是曆史上最不好吃的粥了，僅僅能夠充饑而已，所以哪位若是不餓的話，就可以先不吃。”
“一炷香後，開飯！”
一群看熱鬧的人，那表情叫個精彩，想罵王太雞賊吧，好像人家也沒做錯什麽。
一群專門換了身破衣服想占便宜的百姓，那就真是罵什麽的都有了。
“假仁假義！”
“沒錢充什麽好人呀！”
“耍老子玩呀！”
一群出來看奇跡的大秦官員，也是各個呆若木雞，眼睛瞪得跟個燈籠似的看著前方的王太。
“太狡猾了！”
窩草，真尼瑪的無恥。
這也叫50斤米供給幾千人喝粥？
“他那算是粥嗎？”
“算是吧，就像他說的，不好喝，但是充饑還是可以的。”
“也就真正餓肚子餓的受不了的人會吃吧。”
“我是不會吃的，給我錢我也不吃。喔！”一陣幹嘔聲傳了出來
“那樹葉子，我看了就是路邊的掃到一堆的樹葉子，上麵還有我的一口痰呢？”
“呃，喔，喔！”更多的幹嘔生傳了出來。
馮劫拽著自己胡子，拽斷了好幾根都恍然不知。
呆呆的看著前方的少年。
窩草，感情不是胡說，這小子真是用了一個毒招呀。
這方法若是用在賑濟災民上，還真是一分糧食都不會浪費。
一分糧食能救一大堆人。
而且救的都是真正需要救助的可憐人。
但凡家中有餘糧的人家，是不會來喝一口這樣的毒粥的。
董事長辦公室裏的王翦和始皇帝，那是再一次的被王太給驚呆了。
差點閃瞎了王翦的老眼。
還以為王太真的有什麽神仙手段可以撒豆成兵呢。
結果就這辦法。
太惡心人了。
小子忒無恥！
始皇帝那叫一個哭笑不得，雖說結局與自己意料之中的相差太大，但也足夠欣慰了。
國家大政，件件事關生死存亡，豈是一個善字一個仁字所能了結。
權謀權謀，當權者謀略也。政道者何物？大道為本，權謀為用。無大道不立，無權謀不成。明君正臣可以不弄陰謀，然不能不通權謀。
自古至今，多少明君良臣名士英雄，皆因不通權謀而中道夭折；多少法家大師，也因不通權謀或不屑權謀，最終身首異處。
隻有商君那般天賦異稟的大家，才能將法治大權謀駕馭到爐火純青境地。任何陰謀，都不能在商君麵前得逞，除非他自甘受戮。然對於天賦尋常者而言，還是須得借助大家之學，錘煉洞察之力。
君道藝業不以個人好惡為抉擇。田單反間燕國，燕昭王獨能洞察而對樂毅堅信不疑。燕昭王死後，田單再度施展反問術，燕惠王卻立即落人圈套，罷黜了樂毅，以致燕國從此大衰。因由何在？在燕惠王毫無大局洞察之能！先祖孝公在外患內憂相迫之時騰挪有餘，使商君能全力變法。因由何在？在事事洞察大局，事事防患於未然！一個君王，一個領袖，若無洞察大勢之明，若無審時度勢之能，僅憑仁善，隻能喪權失國。燕王噲不明天下之大勢，不識燕國之大局，一味地迂腐仁善，學堯舜禹禪讓王位於子之。其結局如何？燕國動**不休，幾於滅亡！目下一樣，天下大勢如何，秦政大局如何，都得審時度勢……
長子扶蘇，不喜權謀，不擅權謀之妙。
沒想到，大孫子嬰，居然有此悟性。
那接下來的三川郡治災救災，賑災，倒是可以放心讓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