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分手費

廖娟推了推身邊的許成暉,想讓他開口,許成暉卻怯懦地搖搖頭,表示不敢。許詩涵車禍過世後,是紀宴西一直在照顧他們,

許成暉拿人手短,加上紀宴西天生氣場強大,在他麵前,很難不被他氣勢震住。

雖然紀宴西平日裏對他們很客氣,但許成暉怕紀宴西。

廖娟氣不過他這懦弱樣,狠狠剜了他一眼,看向紀宴西的時候,又換了一副臉孔,故意欲言又止又無可奈何,

“紀少,是這樣的,紀老爺子曾經給詩涵一筆分手費,但是這筆錢詩涵沒來及用就出了車禍。如今她爸爸生意遇到點麻煩,我昨天去取錢,銀行卻說取不出來,這……”

紀宴西捏著眉心的手一頓,掀開眼皮,沉沉的目光掃向兩人時附帶著壓力,讓兩人大氣都不敢出。

“我每個月讓人打五十萬給你們,三年下來,也是一筆不小的錢,夠你們衣食無憂了。前前後後不止兩千萬,你現在和我說沒有錢,還需要動到那筆分手費?”

許詩涵在世時,許成暉和廖娟都是企業職工,拿著一個月幾千塊錢的固定工資。許詩涵過世,紀宴西是自責和內疚的,因此也肩負起了照顧他們的責任。

三年前,他買了一棟公寓給他們。許成暉說要學做生意,他拿出兩百萬給他做啟動資金,還不包括逢年過節的紅包。

就在幾天前許詩涵忌日,他還轉了一筆錢給他們。

想不到三年下來,生意沒做成,錢倒是賠了不少。紀宴西不在乎這點錢,但是不代表他是冤大頭提款機。

許成暉被他說得臉紅一陣白一陣,壓著眉扯廖娟的袖子,讓她不要再提了。

廖娟向來是個潑辣不講理的性子,也就是在紀宴西麵前收斂幾分,她被許成暉的窩囊樣子氣得不輕,眼見著債主要找上門來了,還在這在乎臉麵,活該他窮死。

越想越氣,廖娟一巴掌拍開他的手,豁出去了,

“紀少,詩涵當初車禍和紀老爺子也脫不開關係,如果不是他不承認這個孫媳婦兒,詩涵也不會提分手,也就不會死。”

這話一出口,整個別墅裏都安靜下來。

紀宴西拿開鼻梁上的眼鏡,勾著唇角,似笑非笑,“所以,你要把車禍算在七十多歲的老人身上?”

語氣裏不再有往日的客氣,而是充滿了冷意。

“她,她不是這個意思。”許成暉嚇了一跳,趕緊澄清。

廖娟也意識到自己把話說重了,可她心裏也憋著氣,自己如花似玉原本要嫁入豪門的女兒就這麽沒了,金山銀山也這麽沒了,現在不過區區兩千萬就想打發走他們?

哪有那麽容易?

她重新提了一口氣,“這話是說重了點,但是任何事都有前因後果。詩涵是我們老兩口的希望,如今希望沒有了,我們下半輩子靠什麽過,你也不可能照顧我們一輩子。如今她爸生意遇到困難,我們隻不過想拿回原本屬於詩涵的錢。”

紀宴西聽了一會兒,然後笑了。

低沉的笑聲隨著喉結的滾動傳出來,讓不明所以的人覺得悅耳,卻讓知悉的人聽得渾身發顫。

許久,紀宴西收了笑,表情冷淡,帶著逼迫的味道,“這是許詩涵答應和我分手的錢,如今你們想要回,是不是也承認了她和我再沒有任何關係?”

當初紀鋆華讓人給了許詩涵三千萬支票,雖然他認為她不值這個錢,但為了讓她離開紀宴西,他還是給了。

後來許詩涵來不及去兌換就出了車禍。

在廖娟心裏,這筆錢已經是許詩涵的了,作為父母,他們理所當然可以用。

她不知道,支票是可以收回的。

如今紀宴西這個意思,她們也明白了。

要三千萬,還是要他。

廖娟是個隻看重眼前利益的人,許詩涵還活著的話興許還有點盼頭,如今她已經死了,紀宴西還能幫許家多久?

他和那個沈歆容聯姻的新聞早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等他們結了婚,沈歆容還會允許丈夫去貼補前女友的父母嗎?

她很現實,也把這個社會想得很現實。

麵對紀宴西這個問題,她幾乎想都沒想,“紀少,你畢竟不是我女婿,也幫了我們這麽多年,我替詩涵謝謝你。但如今他爸爸確實遇到了困難,請你再幫我們一次,這三千萬能幫他爸爸度過這個難關。”

紀宴西沒說話,從口袋中掏出支票,刷刷寫下一串數字,寫完站起身捏著支票遞給廖娟。

廖娟一把拿過來。

“這是五千萬,你們好自為之,以後這裏也不必來了。”

紀宴西看了兩人片刻,兩人隻顧數著支票上有幾個零,完全不在意他說了什麽,心裏失望,拾起沙發上的外套上了樓。

紀宴西洗完澡下樓,許成暉夫婦倆早已經離開。

明峴站在一旁,發現老板的表情實在算不上好看,猶豫半晌,不知道該不該說。

直到仙姨端來早飯,紀宴西潦草地吃了幾個,卻發現實在吃不下,於是拿起外套出了門。

明峴連忙跟上去開車。

紀宴西坐在後座,閉著眼想著早上發生的事,腦袋裏又像針紮一樣的開始抽疼。

明峴沒注意,徑自報告溫南檸的行程,“溫小姐剛才出院了,直接回了公寓,今天她不去星辰。”

您也可以不用去了。

明峴心裏加了一句。

可接下來紀宴西的話卻讓明峴大跌眼鏡。

“以後不用再報告她的行蹤。”紀宴西閉著眼,輕聲說了一句。

明峴一愣,下意識反問,“為什麽?”

紀宴西睜開眼,從後視鏡裏對上他的視線。

明峴抿起唇,好吧,他僭越了。

他應該做個沒有好奇心的保鏢。

……

溫南檸在家休息了兩天,連著季珊那邊也沒去,還怕她擔心隨便找了個借口,季珊好哄,也沒起疑心。

等她上班了,季珊也出院了。

趙行琛說介入治療很有效,病灶去除得很幹淨,隻需要繼續觀察就好。

所有的事情都往好的方向發展。

溫南檸忽然覺得,人生好像又有了意義。

她已經好些天沒有見到紀宴西,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自己發燒那晚好像見過他,可又覺得不太可能。

經過這段日子,她覺得自己對紀宴西的感覺有點兒複雜。

之前他針對刁難自己,還出了餐廳那件事,讓她對他恨得咬牙切齒的。

可他又幫著秦雙解決了領養的事,不論是不是因為自己,但結果是好的。所以,她一直不知道自己該怨他還是該感謝他。

他不出現也好,這樣自己就能恢複平淡的心境,不至於時時刻刻水深火熱。

溫南檸拿著車鑰匙離開辦公室,想著心事,一時不察,在轉角處撞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抱歉。”溫南檸反應過來連忙後退,從懷抱裏退出來。

男人是標準的男中音,和紀宴西的低沉有些區別,但都很好聽,尤其是此時輕輕地笑著,很是愉悅。

“想什麽呢,這麽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