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怒吼

老太太瞪大了眼珠,一臉不敢置信的望著自己的兒子,長這麽大從來都是她把兒子搓圓捏扁,他怎麽敢忤逆自己。

“你別忘了分家的時候說好了,您的養老喪葬和我一文錢關係都沒有。

你今兒來難道以為我還會給你錢麽,我沒錢,我很久沒出去幹活了,一文錢都沒有,我是全村的笑話,恥辱。

養不起媳婦孩子,保護不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兒,任人拿捏的笑話。

我分家的時候衣服都不夠穿,我吃的水米是人馬家的。

家裏那房子是我賺錢修的,我大哥的兒子是我送去學堂的,束脩費是我掏的。

我三弟這麽多年吃喝花用我出了絕大部分錢,我爹去世喪葬錢是我出的;

我三弟在我爹去世之後,所有的費用都是我給的,他長這麽大,讀書穿衣娶媳婦,他自己賺過一個銅板麽?

我對得起這個家,對得起我爹,也對得起你的養育之恩,我無愧於心。”

林毅大聲地嘶吼著,用力地吼出了心裏的悲憤和委屈。

“你,你……”

林老太太被堵得一時找不到詞反駁。

“你們走吧,娘,我們母子情分就到這了,你們別再欺負我媳婦了,也請你們給我爹給自己留點臉麵,別讓滿村上下的人都罵你們不要臉,給孩子做個榜樣,也別逼我魚死網破。”

林毅轉過身就把院門關上了,再也沒回過頭。

隻是他的眼圈紅紅的,眼裏有些潮濕,不管怎麽說那是他親娘呀,心裏是難過,失望的。

這次竟然沒有林寧出手的餘地,看著林毅眼裏的潮濕,心裏忽然有點堵。

不過最終什麽也沒說,總要抬起頭看向未來麽。

老太太哆嗦著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可能兒子的怒火讓她一時難以置信。

老大媳婦和老三媳婦也不敢說話,無論林毅多窩囊,多軟弱,他都是男人,先天力量決定了他的地位。

或者說內心深處其實明白,這個家自從老爺子去世後,到底是誰在做頂梁柱,男人不以為然,可女人心裏卻明鏡一樣。

她們可不是老太太那個糊塗蛋,好糊弄,兒子兩句好話哄得找不著北了。

這柴米油鹽醬醋茶全都是老二一家子賺來的,林毅才是這個家真正的頂梁柱,他並不傻。

傻子能讓師父把壓箱底的手藝都教給他,傻子能讓師父允許歇這麽久不去上工,也巴巴等他回去。

林毅雖然隻是個木匠,可手藝出奇的好,這方麵特別有天賦,頂了店裏大半邊天呢。

老大媳婦默默地看了眼站在門口的林寧,林寧輕笑一聲,什麽也沒說。

老大媳婦轉身就走,都不等婆婆了。

老三媳婦一看大嫂都走了,她憑什麽留下挨罵呀,吵不贏的架也沒啥好處,果斷走人。

老太太人也一下打蔫了,灰頭土臉地走了,就這麽放過了林毅一家。

“爹,你今兒真厲害。”

林寧倒了杯水遞給他,也是趁熱打鐵,好好改變他的意思,既然不能脫離關係,就要好好地過日子。

“閨女……”

林毅張張口表情很難看。

“我還以為今兒我又要挨罵挨打了呢,我都做好打架的準備了,沒想到是爹保護了我們。”

林寧故意這麽說,眼裏帶了些歡喜之色。

這些話讓林毅羞愧的臉都紅了,低下頭諾諾的開口,“閨女,爹對不住你,等你爺爺的院子蓋好了,咱就搬去城裏,我也該去上工了。”

“好。”

林寧知道這一刻的林毅終於覺醒了,起碼他知道自己應該去保護誰了,不會再期待親情和缺失的母愛了。

章氏站在門裏看到了一切,眼淚順腮而下,悄悄地擦幹,啥也沒說進屋了。

這日後老太太沒再來,可能是不知道怎麽麵對林毅吧。

到底一個大男人站在那還是有一定的威懾性的,別看林毅性格軟兮兮地讓人著急,可人家還真是有腱子肉的,他是常年幹農活體力活的人,身板確實紮實。

林寧經常把掌心泉水偷偷放在粥裏和茶壺裏燒了給馬家全家吃,也是感恩的意思,並不是所有的事都要說出來。

馬家的院子蓋好了,全村人都豎大拇指,羨慕得不行,又大又漂亮寬敞,三個孫子娶親都寬敞得很。

馬爺爺讓兒子背了糧食借了板車給林寧一家搬家。

他們留下來是為了幫襯馬家蓋房子的,如今院子蓋完了,他們也該搬家了。

簫澤也特意選了今日回書院,也是幫忙的意思。

“給你吃糖。”

“謝謝澤哥哥。”

“謝啥。我跟我爹說了,我爹娘同意我去你家住了,但不能張揚。我爹說住宿的錢讓我給你。”

“你留著吧,讀書費錢呢。你負責教我們讀書好不好,我和燕子都想學呢。”

林寧微笑著開口。

“好,那沒問題,那錢你還是要收下的,放在我身上容易被搜出來,我不夠用再跟你開口好不好?”

簫澤表現得落落大方。

“行。”

“我作畫還行,你要是需要我盡管開口,我能幫上忙心裏也高興。”

簫澤有心想出點力,可惜自己能幫襯的地方也挺少。

“肯定不會忘了你。”

一家子歡天喜地地搬去了縣城了。

章氏和李氏把院落都拾掇好了,兩人單獨給林寧拾掇了一間屋子,這間屋子可能原來就是姑娘住的吧,櫃子都是姑娘用的。

林毅轉了一圈,“缺幾個箱子,得空我給你弄幾個。”

“行。”

“叔,還缺個暖炕,冬日還是挺冷的。”

“對對,明兒就弄,你也來幫忙。”

“行,沒問題。”

章氏給簫澤在前院收拾了最亮堂的一間院子,被褥啥的都是齊全的,弄得可利索了。

“我長這麽大都沒住過這麽好的院子。”

“你叔要去店裏幹活了,有時候忙起來不一定在家,還得多辛苦你照料呢。”

“肯定的,咱都是一個村的,我是您侄兒嘞。”

簫澤話也說得漂亮。

林毅是個手藝頂尖的木匠,這裏木匠不是所有的家具都在家裏做,而是上門去丈量,更多時候去人家家裏做事。

例如雕花的窗欞,這都需要當場比對做好後安裝,這都是實木家具來回折騰哪裏搬得動,家具也要在屋裏量好了才打呢,經常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