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鮮衣怒馬少年時
期末考的最後一天，下午考完最後一科就放假了。江聖卓順路送喬樂曦回家，走到她家門口的時候問她：“哎，開學就要分科了，你報文科報理科啊？”
喬樂曦正準備推門回家，聽到他問，想也沒想就轉頭回他：“廢話！當然是報理科啦！你呢？”
馬上就要日落了，天空被夕陽的光輝渲染得炫麗壯闊，江聖卓就站在大片大片的粉紫色晚霞裏，衝她勾了勾唇，麵如冠玉、眉目如畫的樣子看得她心跳如雷。
“我啊，當然報文科啊！畢竟文科班的美女多嘛！”
任他再是眉清目朗，一開口就是那般遊戲人間的輕佻狂少年。
“切！”她翻了個白眼就要回家。
肩上背著自己的書包，手裏拎著她書包的少年喊住她，晃了晃手臂：“喂！書包不要了？”
喬樂曦吐吐舌頭，笑嘻嘻地跑回來：“差點忘了！”
眉眼靈動的少女小跑著進了家門，可少年依舊留在原地，嘴角噙著笑站了很久，直到夕陽完全沉到地平線以下，天邊的彩霞被漆黑的星空替代，他才轉身回家。
暑假剛開始沒多久，就進入了一年中最酷熱的時節，過了剛放假時的新鮮勁兒，日子便隻剩下百無聊賴。
喬樂曦吃完午飯就躺在了**準備午睡，窗外蟬鳴陣陣，刺目的陽光從窗簾縫隙鑽進來，一切都昭示著室外的高溫。
屋內隻有輕微的空調出風的聲音，襯得滿室一片靜謐。
或許是太安靜了，她在**翻來覆去打了好幾個滾都沒睡著，探手去床頭櫃上摸手機。
手機屏幕上躺著條信息提醒。
一個小時前，江聖卓問她要不要來他家吃午飯。
她在心裏嘲笑了一聲，吃午飯？你大概才剛起床吧？
扔了手機，喬樂曦繼續在**打滾。
十幾分鍾後，她實在睡不著，也確實閑得無聊，起床洗了個澡就出門去了江聖卓家。
一出家門喬樂曦就後悔了，地麵被太陽曬得滾燙，空氣中似乎還彌漫著一股烤焦的味道，踩在上麵就像是被架在火爐上，她挑著樹蔭走，一路小跑到了江家。
這個時間江家的長輩都沒在，喬樂曦進門的時候看到客廳的沙發上坐著個人，安安靜靜地在看書，隻能看到半張俊朗沉靜的側臉。
她看了一眼，笑著叫人：“聖揚哥。”
誰知那人聽了竟歎了口氣，把書扔到一邊，轉過頭來看著她，懶洋洋的聲音隨即響起：“聖什麽揚啊，我是江聖航！”
喬樂曦深吸一口氣捂住了嘴，尷尬地笑了兩聲：“哦，聖航哥。”
江聖航趴在沙發靠背上皺眉：“都十幾年了，我說你這丫頭還是分不清嗎？每回都認錯。”
喬樂曦抿了抿唇，很是無奈地攤攤手：“是分不清啊，長得那麽像，不說話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江聖航最討厭別人說他和江聖揚同一張臉，於是瞪著眼睛嚇唬她：“胡說！我明明比老三帥那麽多！”
喬樂曦盯著那張臉仔仔細細地看了會兒，完全不給麵子不捧場：“沒看出來。”
江聖航無語：“嘖，你怎麽跟我們家那個小魔頭一樣！沒大沒小的！”
喬樂曦噘著嘴：“聖航哥你也沒個哥哥的樣子啊！”
江聖航不開心了，仰頭看著窗外的天空，一臉憂鬱地歎了口氣：“既生航，何生揚啊！”
如果問江聖航有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兄弟是種什麽體驗？
他大概會回答，也沒什麽體驗，不過就是在闖禍被抓包的時候，比平常人多了一種選擇而已。
從小江聖航做了壞事兒被發現，第一反應不是跑，而是開始假扮江聖揚。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老三多好裝啊，做一個安靜的麵癱就好了。
大概是兩人的臉實在太像，而江聖航的心理素質又太過硬，於是江聖揚不知道給他這個早出生五分鍾的哥哥背過多少次鍋。
可是江聖航忘了，他的這個弟弟是個腹黑的貨，什麽栽贓嫁禍做起來根本不在話下。他用實際行動告訴了自己一個真理——
當你一直招惹一個人而他一直沒有反應的時候，你就應該適可而止了，因為他在準備放大招。
某日江聖卓看到書房房門大開，江聖揚站在裏麵盯著幾幅字畫，來回徘徊，他探頭過去問：“三哥，你幹什麽呢？”
江聖揚點著下巴若有所思：“我在想爺爺最喜歡哪幅字畫。”
江聖卓隨手一指：“就是那幅嘍，最近才畫好的！正是爺爺的心頭好呢，我碰一下都不讓！”
江聖揚看了他一眼：“這樣啊，那就這幅吧。”
江聖卓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他好像無意中助紂為虐了：“你要幹嗎？”
江聖揚不答反問：“江聖航呢？”
江聖卓指指旁邊：“屋裏睡覺。”
江聖揚竟然笑了一下：“一切都剛剛好。”
那笑容怕是驚到了江聖卓，一種莫名的恐慌籠罩在心頭，他頭也沒回地往客廳跑，心裏隻有一個想法：珍愛生命遠離書房遠離三哥！書房一定是要炸了！
書房是沒炸，不過江家老爺子的心頭好像炸了。
當警衛員和保姆進入書房的時候，房間裏隻有一個人站在那裏。
江老爺子的心頭好像被某人最喜歡喝的飲料毀得麵目全非。
江聖卓在門口看到原本站在裏麵的三哥一秒鍾二哥附體，驚慌失措地看著他們，指著桌上的災難現場急得團團轉。
“千萬別告訴爺爺！不是我幹的！是這幅畫先動的手！”說完便衝出了書房，不知躲到哪裏去了。
表情誇張，動作豐富，其餘兩個目擊者紛紛表示這是江聖航無疑了，更何況先動手的還是他最喜歡喝的飲料。
江聖卓目睹了一場教科書級的變臉，眼睜睜地看著麵無表情低調內斂的三哥瞬間變成嬉笑怒罵、開朗張揚的二哥，然後又在沒人看見的地方變了回來。
江聖卓找到江聖揚的時候，他正在廚房倒水喝，臉上神情淡漠，手上動作自然，一點兒看不出剛剛做了壞事的樣子。
目睹了整個過程的江聖卓對他歎為觀止：“哇！三哥！沒想到你裝起二哥來竟然這麽像！可以以假亂真了！”
少年白皙俊朗的臉龐原本沒什麽表情，此刻卻忽然輕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緩緩吐出幾個字：“一個傻笑的話嘮，有什麽難度。”
無辜的江聖航被揪到書房的時候還沒睡醒，揉著眼睛被罵得狗血噴頭，那絕對是他長那麽大被罰得最慘的一次。
他怒目看過去，那人站在一旁一派的輕鬆自得，還難得衝他笑了一笑，隻是那抹笑頗有意味深長心照不宣的感覺。
笑完之後還輕飄飄地看了江聖卓一眼。
旁邊的江聖卓暗暗下決心，以後都不要招惹這個人了！也不要沒大沒小地叫他江聖揚了，以後還是乖乖叫他三哥吧！
從小到大，回想起來真是一路的刀光劍影血雨腥風啊，也怪不得江聖航會發出這種感慨。
喬樂曦被逗笑，認認真真地告訴他：“其實你們還是不一樣的，聖揚哥沒你戲多，沒你那麽豐富的表情，話也沒你多，而且比你正經多了。”
江聖航不樂意了：“他那是正經啊？那是麵癱！不止麵癱，還懶！懶得說話！”
話音剛落，就看到江聖揚從樓梯上走下來，還麵無表情地看了江聖航一眼。
江聖航瞪他：“看什麽看，說的就是你！怎麽著，還要打我啊？”
江聖揚懶得理他。
江聖航哼笑一聲：“不服氣啊，不服氣我也是你哥，誰讓我比你先出來呢。”
江聖揚輕則不開口，一開口殺傷力就格外驚人：“為了搶這種事情，腦子沒發育好就出來了是嗎？”
江聖航氣得血槽立刻空了一半：“你腦子才沒發育好呢！”
喬樂曦笑嘻嘻地坐在一旁偷笑看熱鬧，兩張一模一樣的臉，看他們吵架跟看真人版精分現場一樣，相當有意思。
江聖揚難得露出一抹笑，跟喬樂曦打招呼：“來找小四啊，他在樓上，和葉梓楠、施宸開黑呢，快上去吧！”
說完就往門外走，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江聖航大概是太無聊了，在他身後叫喚：“喂，你去哪兒啊？”
江聖揚頭都沒回，低低冷冷地拋給他一句：“管得著嗎你。”
江聖航捂著胸口做了個深呼吸，轉頭問喬樂曦：“你說有這麽做弟弟的嗎？是不是做哥哥的特別吃虧！都要讓著弟弟！”
喬樂曦嘰裏咕嚕地轉著大眼睛腹誹，也沒見著你讓人家啊，你明明就是打不過你弟弟。
這話她不敢明說，扯扯嘴角轉移話題：“其實也不是，我二哥對我大哥就很好啊。”
江聖航倒是相當讚同地點了點頭：“喬裕啊，這年月像喬裕性格這麽好的人已經不多了，對了，我用我弟弟換喬裕怎麽樣？”
喬樂曦想了想大概覺得可行，確認了一下：“哪個弟弟？”
江聖航略一思索：“兩個弟弟都給你們家！兩個換一個！”
喬樂曦搖頭：“不換不換，我二哥多少個都不換，要不換我大哥吧！”
江聖航扯扯嘴角：“我拿倆弟弟換個哥回來？我怎麽那麽想不開呢！”
生意談崩了，喬樂曦扶著樓梯扶手繼續往前走：“不換就不換。”
江聖航又叫住她：“換你也成！我們家一直想要個妹妹呢！”
當年江聖卓沒出生的時候，三個人都盼著是個妹妹，後來江聖卓出生了，三個人很是受打擊。
江父在病房裏陪著江母，兄弟三個就站在嬰兒室門口往裏看，還嘀嘀咕咕的。
“哪個是啊？”
“那個，第二排第二個。”
“長得真醜！”
“大哥，你看清楚了嗎？真的是弟弟？不是妹妹？”
“看了十幾遍了！是弟弟！要不你們自己去看！”
“這不是不讓進嗎……真是的，不是和媽媽說好了嗎，要個妹妹，怎麽說話不算數呢……”
江聖航知道，雖然老三沒說話，小小少年的臉上也是一貫的緊繃，但那緊緊皺起的眉頭還是泄露了心事，看樣子對這個結果也是不太滿意。
離開的時候，江聖揚走在最後，又轉頭看了一眼嬰兒房裏的弟弟，小聲說了句：“我也想要個妹妹……”
大哥沒聽到，但他和江聖揚是雙胞胎，本就心有靈犀，這句話就這麽飄進了他的耳中。
喬樂曦一愣，回頭看他：“換我？”
江聖航思索了半晌，權衡了一番利弊後放棄：“還是算了，喬燁和喬裕會打斷我的腿的！”
喬樂曦嘻嘻哈哈地安慰他：“弟弟妹妹一樣的啊！”
江聖航歎了口氣：“算了算了，這個家我也是待不下去了，我去找你二哥玩兒吧！他在家嗎？”
喬樂曦邊往樓上走邊回答：“沒有哦，我二哥出門了。”
江聖航眯著眼睛一副有情況的模樣：“又不在？怎麽最近一直看不見人影，這麽熱的天他出門幹什麽？”
喬樂曦搖頭：“不知道啊，他沒有說。”
江聖航挑了一下眉：“你二哥是不是談戀愛了？”
喬樂曦腳下一頓，也不是很確定：“不是吧……”
江聖航則是一副篤定的樣子逗她：“小丫頭，很有可能哦，你要有二嫂了！”
喬樂曦終於不高興了，瞪了江聖航一眼，噔噔噔地跑到樓上去找江聖卓了。
推門進去的時候，三個人果然正對著電腦打遊戲。
她不客氣地坐到江聖卓旁邊的椅子上問：“找我幹什麽？”
江聖卓一邊在遊戲裏大殺四方一邊應付她：“一會兒周時攢了個飯局，找了個別墅去燒烤，一起去吧？”
喬樂曦從旁邊的書架上隨便抽了本書翻著，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你們一堆男生的飯局，我去幹嗎？不去！”
江聖卓想也沒想就回她：“你又不是女的。”
喬樂曦踢他一腳：“你給我滾！”
江聖卓眼疾手快地躲開：“去吧去吧！反正你在家也沒事兒。”
喬樂曦搖頭：“不去！天太熱了。”
江聖卓抽空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一會兒涼快了再去。”
半是誘哄半是寵溺。
坐在旁邊的葉梓楠和施宸對視了一眼，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最討厭和女孩子玩兒，嫌她們礙事麻煩，但江聖卓可好，屁大點兒事兒都想著喬樂曦，恨不得栓在褲腰帶上，走哪兒都帶著。
喬樂曦則是愣住了。
從放假開始她就沒怎麽見過江聖卓，剛才忽然和他對視了一眼，竟然沒來由的心跳加速。
不過才幾天沒見，他好像又長好看了，那雙眼睛眼型漂亮線條飽滿，笑起來的時候眼尾勾起一個飛揚的弧度，深邃且勾人。
她沒說去也沒說不去，臉上一熱，狀似無意地低頭去翻手裏的書，江聖卓也不再說話。
喬樂曦看了會兒就開始打瞌睡，剛才睡不著，這會兒眼睛又睜不開了。腦袋一點一點地，最後一頭撞在江聖卓的身上才清醒過來，捂著嘴打了個哈欠往床邊走：“我在你**睡會兒啊，走的時候叫我。”
江聖卓正忙於激戰，頭都沒回，心不在焉地回了句：“嗯。”
大概戰況太激烈，三個人時高時低地說著話，喬樂曦剛開始睡得不太安穩，不停地翻身。
過了會兒，江聖卓忽然退了遊戲，伸了個懶腰：“累了，不玩兒了！”
後來房間裏漸漸安靜下來，喬樂曦才睡了過去。
她睡得很沉，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天都要黑了，房間裏隻剩下江聖卓一個人了。
他戴著耳機看著電腦屏幕，不知道在幹什麽。
房間裏沒開燈，隻能在電腦屏幕閃動的光裏看到他棱角分明的側臉。
她摸到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立刻跳了起來：“哎呀，都這麽晚了，你怎麽不叫我，不是說要去燒烤嗎？”
他聽到動靜摘下耳機，轉頭看過來，然後站起來去開燈：“燒烤哪天不能去，你要睡就睡你的唄。”
一開口就是滿滿的不在乎，和剛才慫恿她一起去時的期待雀躍相差甚大。
喬樂曦聽他這麽說便又躺了回去，懶懶地伸了個懶腰，還不甚清醒地嘟囔著：“說要去的是你，不去的也是你……”
她一動，T恤便被帶著往上去，露出纖細柔軟的腰肢，白白嫩嫩的一片，晃得人眼熱。
江聖卓開燈回來站在床邊，看了一眼便硬生生移開了視線，隨手從床角扔了條毯子蓋在她腰上。
喬樂曦很快拿開丟了回去，嘴上還抗議著：“你幹嗎！熱！”
江聖卓咬著後槽牙，你不蓋我才熱呢！
他輕咳一聲，轉過頭不看她。
心裏還腹誹著，這丫頭什麽時候開始有胸有腰有屁股的……
江家長輩都沒在，晚飯還沒有著落。
江聖揚是在晚飯前回來的，一進門就聽到江聖航欠扁的聲音：“老三啊，晚上你做飯吧，怎麽樣？”
不怎麽樣。
江聖揚低頭換鞋，恍若未聞。
江聖航還在那裏挑逗他：“你二哥我在跟你說話呢，聽到沒有？”
江聖揚不冷不熱地瞥了他一眼：“占我五分鍾的便宜有意思嗎？”
江聖航一臉得意：“別說五分鍾了，就是半分鍾，我也是哥哥。”
江聖卓在樓上聽到兩人鬥嘴，靈光一現，轉頭問喬樂曦：“你想不想吃三哥做的飯？”
喬樂曦點頭：“想吃啊，但聖揚哥不做的呀。”
江聖卓給她出主意：“你說你想吃，他肯定給你做！”
喬樂曦猶豫著拒絕：“不好吧……我跟聖揚哥都沒怎麽說過話。”
江聖卓則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聽我的！他誰都不給做，肯定做給你吃！”
兩人下了樓，發現客廳裏隻剩下江聖航一個人了：“二哥，我三哥呢？”
江聖航正在看電視：“哼，叫誰二哥呢？你不是一直管喬裕叫二哥的嗎，終於知道我才是你二哥了？你改姓喬算了！”
江聖卓內心立刻拒絕，不要！我改姓喬就和巧樂茲成真兄妹了！
他滿臉鄙視：“這麽大的人了，還吃這個醋，真是幼稚！”
江聖航大概也覺得不太好，轉頭問：“找你三哥幹嗎？”
江聖卓一本正經地回他：“當然是有正事兒了。”
江聖航漫不經心地逗他：“正事兒也可以跟我說啊。”
江聖卓一愣：“這些年不一向都是正事兒找三哥，吃喝玩樂找二哥，解決不了的麻煩才找大哥擺平嗎？”
“我真是……怎麽沒趁你小的時候掐死你呢！”江聖航咬牙切齒地說完，轉頭揚聲叫道，“江聖揚！你弟弟找你！”
過了很久，都沒人回應。
於是江聖卓就趴在樓梯扶手上，喋喋不休地叫喚：“三哥？三哥！三哥三哥三哥！”
江聖揚被叫的心煩，從書房出來：“什麽事？”
江聖卓嘿嘿一笑：“三哥，巧樂茲有話跟你說。”
喬樂曦瞪了江聖卓一眼，不好意思地開口：“聖揚哥，晚飯可不可以你來做，我想吃你做的飯……”
江聖揚對她倒是很好說話的樣子：“可以啊。”
喬樂曦衝他笑：“謝謝。”
江聖揚當下便卷了衣袖要進廚房：“沒事的，你就跟我妹妹一樣，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喬樂曦立刻眉開眼笑：“聖揚哥，你真好！”
江聖揚擺擺手：“去玩吧，好了叫你。”
江聖卓趁機跳出來點菜：“三哥，我想吃水煮肉片！”
江聖揚目不斜視地從他身邊走過，壓根兒都沒有搭理他的打算。
江聖航在一旁煽風點火：“小四，看到沒，這就是差距，你說如果我現在把你閹了，讓你從四弟變成四妹，你三哥會不會對你好點？”
江聖卓轉頭衝他揮了揮拳頭：“江聖航，你是不是閑的皮癢了？”
江聖航氣得直樂：“哪裏有這種弟弟！沒大沒小的小子！我打不過老三我還收拾不了你了！你給我過來！”
頃刻間，兩兄弟就在沙發上打得你死我活。
喬樂曦在一旁搖旗呐喊，江聖揚間或從廚房出來觀戰，充當一下裁判。
江聖謙從外麵回來，一推門就看到這樣一幅場景。
正打得如火如荼的兩個人聽到開門聲同時停下來，看到來人熟練地扮演無辜受害者，異口同聲地告狀，台詞都是一樣的。
“大哥！他打我！”
“大哥！他打我！”
江聖謙頭疼，扭頭去問目擊者江聖揚：“怎麽回事兒？”
準備避去廚房的江聖揚逃跑未遂，淡定轉身裝乖，扯了扯身上的圍裙，一臉事不關己的江三少連道：“我不知道，我在做飯，我也是剛剛出來。”
潛台詞就是我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沒聽到，你不要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晚飯是我做的，我很乖，大哥你不誇我嗎？
那邊還在糾纏的兩個人繼續拉票。
“大哥！江聖航他打我，你到底管不管！”
“大哥！這小子整天沒大沒小地挑釁我，你倒是說句公道話啊！”
江聖謙歎氣：“我說什麽？這群弟弟就沒一個省心的！”
一轉身看向剛進門的江父：“爸！您看他們！”
餘下三人也一齊看過去，賣巧裝乖。
“爸！”
“爸！”
“爸！”
江父挨個橫了一眼：“爸什麽爸！這群兒子就沒一個省心的！”說完略帶討好地看向一旁的江夫人，“老婆！”
後麵又是跟著一疊聲的“媽”。
江夫人不冷不熱地掃過去，冷哼一聲：“這家的男人就沒一個省心的。”但一看到喬樂曦乖乖地坐在那裏立刻就心花怒放，還是喬家的小丫頭好，女兒是貼心的小棉襖，兒子是皮夾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除了好聽些一無是處！
她笑著招呼喬樂曦：“樂曦來了？”
喬樂曦乖巧軟糯地叫人，江夫人喜笑顏開地和她聊天。
江父在一旁看著四個兒子一臉嫌棄，中看不中用！
江聖航和江聖卓對視了幾眼，自發結束打鬥，從沙發上下來。
江聖謙把嫌棄往下傳遞，遷怒離他最近的江聖航：“你弟弟沒一個省心的！”
江聖航還很不服氣，想也沒想就回了句：“你弟弟才不省心呢！”
江聖謙似笑非笑：“說得不錯啊，你也是我弟弟。”
“……”
江聖航覺得今天一定是和老三那家夥鬥智鬥勇過多，智商透支了。
吃過晚飯，江聖卓溜達著送喬樂曦回去的時候，正好碰到喬裕回來，先他們一步進了門，兩人隻遠遠看了一眼。
江聖卓忽然碰碰她：“哎哎哎！”
喬樂曦不肯吃虧，立刻打了回去：“幹嗎！”
江聖卓神秘兮兮地問：“你二哥是不是談戀愛了？”
喬樂曦想也沒想就懟回去：“你二哥才談戀愛了呢！”
江聖卓樂了：“哈哈，江聖航那家夥談戀愛有什麽可奇怪的，他那個人皮相好，又慣會哄人開心，整天騷話連篇，撩天撩地撩空氣，不談戀愛真是糟蹋了。我前些日子才聽說件事兒，你猜我二哥有個外號叫什麽？騷柔小哥哥，哈哈哈！”
喬樂曦睨他一眼：“那不是和你一樣？”
江聖卓不樂意了：“嘖，我從來不費那口舌，小爺我靠的是顏值好嗎？”
喬樂曦嗬嗬冷笑。
江聖卓倒是沒在意，眯著眼睛思索：“江聖航就算了，我倒是好奇三哥那麽悶又那麽冷的人什麽時候會談戀愛。”
一句話也勾起了喬樂曦的興趣：“說的也是。”
兩人皆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可就算兩人想象力再豐富，也沒想到多年之後，他們竟然真的看到了戀愛狀態的江聖揚。
冬日的午後，人來人往的街角，一身便裝的江聖揚單手插在褲兜裏靠牆而立，另一隻手裏捏著黑色的皮革手套，嘴裏漫不經心地咬著支煙，眯著眼睛目視前方，聽著旁邊一個女人說話。
不知道那個女人在和他說什麽，那個手眼通天的男人就那麽靜靜站著，臉上沒什麽表情，眼裏也不見不耐煩，反而難得地帶著一種別樣的輕鬆舒坦，似乎很愜意，隻是平靜地聽著，風輕雲淡的眸子也不看她，也沒有任何回應，保持著一個姿勢許久未動。
那個女人背對著他們，兩人看不到長相，不過身材倒是挺不錯的。
江聖揚的臉上一直沒什麽表情，老神在在的樣子讓人捉摸不透他是在出神還是在認真聆聽，後來不知女人說了什麽，江聖揚清清冷冷的眉眼微抬，輕飄飄地掃了她一眼，下一秒就毫無預兆地忽然抬手拿下煙，把女人拉到懷裏壓著，捧著她的腦袋低頭用力吻了下去……
動作幹淨流利，一氣嗬成，那副狠勁兩人從未見過，不過眼底的溫柔繾綣卻是騙不了人的。
明明是相當矛盾的神情和動作，由他做起來卻一點兒違和感都沒有。
喬樂曦還在那裏驚歎：“哇哦！平時斯文內斂的麵癱一旦欲起來啊，真是，嘖嘖……”
江聖卓也有些反應不過來：“我都沒見過三哥允許哪個女人站得離他這麽近過……”
喬樂曦碰碰江聖卓：“那真的是聖揚哥啊？會不會是聖航哥裝的？不過，那個樣子也不太像聖航哥啊……”
江聖卓一副吞了蒼蠅的模樣：“三哥肯定是撞邪了……快走快走……”
喬樂曦拖著他不走：“再看會兒再看會兒！”
“別看了！三哥要看過來了！要被他看到了肯定會把咱倆的眼珠子給挖出來的！”話音剛落，江聖卓忽然神色大變，“他真的看過來了，快跑快跑！”
“……”
兩人大概都在替江聖揚操心，許久都沒說話。
江聖卓忽然眉飛色舞地調侃道：“你覺不覺得你二哥……嗯……有情欲了？”
喬樂曦回神，看著他：“你怎麽知道？”
江聖卓挺起胸脯：“男人的直覺啊。”
喬樂曦嗬嗬嘲笑了一聲：“男人有什麽直覺，男人有的都是色心！”
江聖卓不服氣地嗆回去：“你二哥也是男人！”
喬樂曦抬手打他：“我二哥才不一樣！你再亂說，小心我打你！”
江聖卓看她一眼，不說話了。
過了會兒，喬樂曦拽拽他的衣角：“哎，江小四。”
江聖卓抬頭看天看月亮看星星，就是不理她。
喬樂曦瞪他：“哎呀，和你說話呢！”
他眉眼間有一絲鬆動：“嗬嗬。”
喬樂曦踟躕半晌：“你真的覺得我二哥談戀愛了啊？”
江聖卓看她皺著眉，一副很苦惱的樣子：“你二哥都多大了，不能談戀愛啊？”
喬樂曦咬唇皺眉：“不是啊……就是覺得有些奇怪，我二哥那麽好，誰能配得上他呢……”
江聖卓壞笑著去揉她的頭發，直到揉成個小瘋子才鬆手：“你操什麽心！”
喬樂曦奮力抵抗，可奈何那人長手長腳地占盡上風：“你不許碰我的腦袋！”
“就碰就碰！”
“不許碰！鬆手！”
“……”
兩人站在樹下打鬧了半天，後來實在受不了蚊子的圍攻才各回各家。
喬樂曦才進門，喬燁也回來了。
“大哥。”
“又去江小四家蹭飯了啊？”喬燁把手裏拎著的紙盒遞給她，“給。”
喬樂曦看到紙盒上的logo就知道裏麵是什麽了，笑嘻嘻地接過來：“給我的呀？”
喬燁也跟著笑起來：“你不是喜歡嗎？”
“喜歡喜歡！我白天就特別想吃，但外麵太熱了我就沒去吃，晚上你就給我買回來了。”喬樂曦踮起腳尖，拍拍喬燁的肩膀，“大哥！我決定今天喜歡你比喜歡二哥多一點。”
喬燁被逗笑：“你是我妹妹，他是我弟弟，我還爭這個？”
喬樂曦一臉的孺子不可教：“大哥，你真是……懂事的一點都不可愛！你要和二哥爭著做我最喜歡的哥哥啊，這樣你們就會爭著對我好了！”
喬燁一臉無奈地揉揉她的腦袋：“還要怎麽對你好啊，你就差上天了。”
喬樂曦哼哼唧唧著狀似閑聊，忽然話鋒一轉：“大哥，二哥是不是談戀愛了？”
喬燁一愣：“不知道。”
喬樂曦審視般看著他：“沒說實話！”
喬燁不接招：“你這個鬼靈精怪的丫頭！想知道自己去問，在這裏套我的話。”
喬樂曦歪頭想了想：“大哥，如果你談戀愛了會告訴我嗎？”
喬燁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才回答：“會啊。”
喬樂曦笑了：“那我不問了，我等二哥自己告訴我。”說完便高興地噔噔噔跑上了樓。
喬燁拿著水杯，忽而皺起眉，看著樓上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這小子不會真的談戀愛了吧？”
國民二哥疑似戀愛引發全民關注。
江聖卓回到家的時候，江聖航正站在江聖揚的房門口日常“調戲”他，可是聽來聽去就隻有他自己的聲音。
江聖航扯著嗓子吼：“喂！老三！我在和你說話！”
房間裏斜倚在書桌前的江聖揚正一臉專注地低頭看書，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偶爾翻一下頁。
江聖航氣不過團了個紙團扔過去。
江聖揚也沒躲，紙團打在他身上後彈開，掉到了地上，他還是沒反應。
江聖航轉頭問路人江聖卓：“他怎麽對什麽都沒反應，你說這個熊孩子是不是神經末梢沒長好啊？”說完又看向江聖揚自說自話，“不該啊，明明多待了五分鍾才出來的啊，我都沒事兒……”
江聖卓笑著回了自己房間，洗完澡一頭摔到了**。
**枕頭上都是她身上的味道，清甜的水果香混合了少女的體香，若有似無恰到好處地勾引著他內心的蠢蠢欲動。
江聖卓把頭埋進枕頭裏，咬牙切齒地低吼了一聲：“磨人精！”
可正主兒還偏偏什麽都沒覺察，大概是睡了一下午，晚上特別清醒，很晚了還給他打騷擾電話。
“哎，江小四，你看看你**有沒有一個嫩黃色的球球，我下午不是在你**睡覺來著，回來發現頭繩上的那個球球沒了。”
江聖卓正被她撩得氣血翻湧，看都沒看直接回了句：“沒有！”
喬樂曦嚇了一跳，繼而有些委屈：“沒有就沒有嘛，那麽凶幹什麽。”
江聖卓無奈地張開眼睛，在**摸索著，一邊找一邊問：“什麽樣的啊？”
心裏忍不住罵了句，大晚上的找個球啊！
罵完之後才反應過來，還真是找個球。
喬樂曦有求於人的時候態度特別好：“就是一個嫩黃色的球球啊。”
江聖卓粗粗地掃了一圈，又把頭埋進枕頭裏，甕聲甕氣地開口：“找了，沒有。”
“你再找找啊，那是我大哥送給我的呢。”
“你不是不喜歡你大哥嗎？丟就丟了。”
“你才不喜歡你大哥呢！我大哥也很好啊！”
“一天一變的。”
“……”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什麽時候掛了電話睡著的都不知道。
夜裏江聖卓起來去洗手間，無意間動了下枕頭，然後就看到了那個球。
本來還睡得迷迷糊糊的人立刻有些清醒了，把那個小黃球捏在手裏垂眸看著。
但是他並不打算把它還給喬樂曦，上了他的床就是他的了。
包括……白天在他**睡覺的那個。
第二天上午，喬樂曦站在江聖卓家樓下大聲叫他：“江聖卓！江聖卓！”
江聖卓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手機，才不到十點！
他一打開窗戶，熱浪就迎麵而來，他揉著腦袋問：“幹嗎？”
他大概唯獨對著喬樂曦才沒有起床氣吧。
喬樂曦是對著別人時又乖巧又懂事，而對著江聖卓的時候才本性全露，根本就是個任性霸道的小惡魔，而江聖卓恰恰相反，對誰都是一副放飛自我流露本性的樣子，從不遮掩，可對喬樂曦總是個例外。
久而久之，所有人都知道江家四少爺對他這個小青梅不太一般，畢竟是十幾年一起長大的情分，再是飛揚跋扈也是要給她幾分麵子的。
喬樂曦打著遮陽傘抬頭問：“你還沒起啊？”
江聖卓煩躁地揉了把頭發：“大姐啊，現在才十點！”
“十點怎麽了，你快起啦！”
“行了行了，起了起了，你進來等吧！”
“我手機忘了拿了要回家拿，你好了來我家叫我。”
江聖卓匆匆洗了個澡，打著哈欠下樓吃早飯，驚得一眾人紛紛看他，連一向沒什麽好奇心的江聖揚都毫不吝嗇地給了他一個眼神。
江母問他：“咦，今天起這麽早？”
他揉著眉心沒精打采地回答：“巧樂茲說要去一個什麽展。”
江聖航笑哈哈地調侃著：“能讓你早起的除了地震大概就是樂曦那丫頭了。”
江聖卓沒搭理他，吃了兩口早飯騎著自行車就出門了。
喬樂曦坐在自行車後座上努力舉著遮陽傘：“你曬不曬啊？”
太陽大的刺眼，江聖卓慢悠悠地騎著，還抽空回頭看了她一眼：“不曬，你自己打著吧。”
喬樂曦看了看他露出來的手臂，明明什麽防曬措施都沒用，就那麽大喇喇地暴露在太陽底下，竟然和她差不多白，很不服氣地嘀咕：“最討厭你這種怎麽都曬不黑的人！不給你打了！”
江聖卓竟然還得意了起來：“怎麽，嫉妒啊？”
喬樂曦看著他白皙的皮膚，歎了口氣，不得不說，有些人啊，就是招老天爺待見，羨慕不來。
她撓著他腰上的癢癢肉，惡狠狠地開口：“不嫉妒！就是覺得你特別討厭！就沒見過比你更討厭的人了！”
車子的路線立刻歪七扭八起來，還有江聖卓驚呼：“別撓！癢！我騎車呢，一會兒摔了啊！小姑奶奶，我錯了還不行嗎！”
喬樂曦咯咯的笑聲傳出去很遠，那種無憂無慮的開心隨著笑容溢出，伴隨著江聖卓的求饒輕哄，灑滿了整個青春。
也許這就是青春吧。
曬到要化的夏天，大到刺眼的太陽，陰涼斑駁的樹影，帶著陽光和肥皂味道的白T恤，幾句半真不假的反話，一個你喜歡也喜歡你的少年騎著自行車慢慢悠悠地載著你，漫無目的地走在馬路上，空氣中除了蟬鳴和微風，還有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沒有煩惱沒有憂愁，你們偶爾聊幾句，不說話的時候就聽他哼歌，說不過他的時候，還可以打他，他永遠不會還手，你知道他是那個怎麽都罵不走打不跑的……青梅竹馬，就像從小一起長大那樣，還可以這樣過幾十年，手牽手一起走下去。
那些年最溫暖的歲月裏，都有你，那些最美好的時光裏，都是你的名字，我的青梅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