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局外人
秦歌揣好手機:
“簡單地說,我見識過刁財的貪財和可惡,知道你們母女一直在忍耐,有點不忍心,也有點……看不過去吧,所以就稍微設計了一下。而且據我看來,你們的忍耐已經快要到極限了,刁財也已經按捺不住拿你還錢的衝動了,再拖下去,他什麽都幹的出來。”
陳憐之的表情變了又變。
她知道,秦歌說的都是真的。
秦歌繼續道:“接下來,警察會找你問話,因為監控會顯示刁財最後一次出現在公眾視野,是去學校門口接你。你可以跟警察說是我幹的,或者……什麽都不說。”
陳憐之此時才真的感覺脊背發涼。
秦歌和明王、天帥完全不同。
明王和天帥是仗著自己有錢就無法無天的二世祖,他們說一不二,萬事用錢開路,作風霸道又自以為是。
但是秦歌,他是個亡命徒啊!
這個人暗算了五條人命,但是表情正常的像是自己吃了五顆花生;語氣平靜的像是自己喝了五瓶啤酒。
這家夥,到底是個什麽樣的魔鬼啊!?
秦歌知道她害怕了,趕緊道:“不想讓你害怕,但是如果你不知道實情,很多事會很麻煩。總之,所有的證據都會認定是刁財想把你賣出去,雙方交易的時候發生了火並,刁財受傷,但是打死了五個人,他死定了。”
陳憐之驚恐地看著秦歌,努力地想要移動身體,但是她又能逃到哪裏去?
“最後我想跟你說清楚,我做這些,僅僅是因為自己一時的……正義感吧。雖然我知道你認為我根本沒有那玩意,但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對你無欲無求,壓根也沒想過占你任何便宜。而且在我眼裏,你雖然長的不錯,但是完全沒有女人味。”
陳憐之瞪了秦歌一眼,然後心虛地低下頭。
秦歌道:“現在我鬆開你,你別喊別叫,別摔東西好不好?你想回家也行,想去蹦迪也可以,總之別衝我發火就行。聽懂了就點點頭。”
陳憐之點點頭。
秦歌給陳憐之解開了繩索,陳憐之揉了揉胳膊,趁著秦歌“不注意”,猛地抄起花瓶砸向秦歌。
秦歌一把握著她的手腕:“都說了不用這樣。”
陳憐之才不管,丟了花瓶,花瓶摔的粉碎,一腳踢在秦歌小腿上。
秦歌沒怎麽樣,自己的腳疼的夠嗆。
秦歌攤開手:“何必呢?好好的花瓶!”
陳憐之覺得秦歌是個瘋子,比明王、天帥更可怕的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陳憐之見秦歌鬆開了手,轉身就逃,跟兔子見了鷹一樣。
秦歌站在原地:“你不用跑,大姐,門在這邊!”
陳憐之紅著臉慌慌張張地又從秦歌麵前跑過去。
“手機,你的手機!”
“啊?”陳憐之腦子此時已經短路,如果真的是逃命,哪裏還會在乎手機?可是此時的她腦子已經懵了,竟然鬼使神差地又跑了回來,紅著臉從秦歌手裏奪過手機,再奔著大門衝了過去。
秦歌站在院子裏,看著陳憐之半天打不開門。
“要不你把上麵的鎖也打開試試?”
“啊?”陳憐之慌慌張張地抬頭,發現上麵還有個鎖,打開以後,趕緊衝了出去。
秦歌翻了個白眼,搖搖頭。
轉身回去,打掃了花瓶碎屑裝好,裝在袋子裏,走了出來。
鎖好了大門,心裏道:趙凱的老爸還真舍得下本,這個房子還真不錯,偶爾來獨居一下,倒是可以清靜不少。
回頭一看,陳憐之跑出去多遠,在那裏蹲著哭。
秦歌走到她跟前:“你怎麽不回家啊?”
陳憐之抬起頭:“我沒錢坐車,手機沒電了。”
秦歌笑了:“敢不敢坐我的車?”
陳憐之就看著秦歌,不說話。
秦歌搖搖頭,從兜裏掏出幾百塊:“算我借給你的,等你打工有錢了再還我。”
陳憐之慢慢地伸過手,好像懷疑那錢上麵有毒一樣地慢。
秦歌晃晃手:“拿著吧,我不急著用,不會催債的。”
陳憐之慢慢地接過錢,謹慎地看著秦歌。
“哎呀大姐啊,回家吧,啊。刁財玩完了,以後好好學習,多照顧媽媽,你將來一定可以考個好大學,給你老爸爭光的,好不好?”
陳憐之又哭了,哭的十分傷心:“你做這麽多,到底想怎麽樣?”
秦歌被她氣樂了:“我要是說我有正義感,你信麽?”
陳憐之誠實地搖搖頭。
秦歌想了想:“那我要說我是個變態,就是喜歡折騰別人玩,你信麽?”
陳憐之誠實地使勁兒點頭。
秦歌服了:“得,就這個原因吧,我覺得也挺合適。”
“你不怕我跑了,告發你?”
秦歌笑了:“你會嗎?”
一男一女,站在巷子裏。
男人身穿西服,單手插袋;女孩子身穿校服,略微低頭。
夏季的風吹過,裙擺微微起伏,牆頭一隻紅杏耐不住寂寞,伸出了圍牆之外。
景色宜人。
陳憐之嘴巴動了半天:“那……你送我回去吧,我……我不想自己一個人。”
秦歌知道,她這是真的被嚇到了,有點過意不去,點點頭。
“好。”
一路上,兩人無話。
秦歌戴著防藍光的太陽鏡,單手開車。
“我不會告發你的。”陳憐之突然小聲道。
“嗯。”秦歌隻是答應了一聲,並不接茬。
陳憐之感覺這個男人真的是太奇怪了。
他怎麽……該說話的時候反而不說話了?難道不該說點什麽嗎?
“我恨刁財。”
“我知道。”
“如果不是為了媽媽,為了堅持到畢業,我早就想離開這個家了。”
“嗯。”
許久,陳憐之又道:“謝、謝謝你。”
“哎呦,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秦歌笑了:“沒事,到時候見了警察別害怕就行了,就說自己暈了,什麽都不知道,也什麽都不記得。他們逼你,你就說自己腦袋疼,要去醫院。”
陳憐之點點頭:“刁財……真的殺人了?”
“貨真價實。”
“你也……”
“那群人是放高利貸的,壞人,屬於欺男霸女,逼良為娼,惡事做盡的害蟲,死有餘辜,這個你放心。”
陳憐之點點頭:“你一個人,怎麽殺那麽多人?”
秦歌一隻手搓著下巴:“你還是別問那麽多的好。”
……
之後的所有流程,都和秦歌預計的差不多。
現場勘探,從不遠處的草叢裏找到了手槍,上麵隻有刁財的指紋;
所有人都是中彈而死,而所有的子彈都是從那把手槍發射的;
刁財自己身中數刀,凶器也在現場,是兩個男人的刀子;
監控視頻顯示,刁財開著一輛來路不明的二手麵包車,接陳憐之放學,之後就去了郊區。
陳憐之的媽媽什麽都不知道,隻說刁財是陳憐之的繼父,最近一直想把自己的女兒賣給有錢人當小三兒,她對刁財的這次作案一無所知;
陳憐之則是說自己半路被刁財迷暈,之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問她是否看見了什麽,她隻是搖頭,就堅稱自己什麽都不記得,再問就說頭疼。心理醫生認為她有戒斷性選擇失憶症,是遭遇重大恐怖事件後的過激反應。
刁財說自己的幕後指示人是秦歌,所以,秦歌也被叫來問話了。
女警官慕容寒青看著談話室裏的秦歌,緊鎖眉頭。
又是他。
不一會兒,裏麵的警官出來了,對慕容寒青道:“頭兒,問清楚了。秦歌對那個陳憐之有點意思,刁財讓秦歌給他點錢,他就想辦法撮合他們在一起,還獅子大開口,要一個月五百萬把自己繼女包養給他。秦歌自問沒有那個財力,刁財還奚落他幾句,說‘沒錢就別泡妞,你沒錢,有人有錢’。”
慕容寒青哼了一聲,依舊盯著房間裏閉目養神的秦歌。
“你怎麽看?”
那個警察撓著頭:“就很簡單啊,刁財想要把繼女賣給人當小三賺錢,去學校綁了她去郊區交易,誰會真的給這種人一大筆錢啊?見麵就要搶人,但是沒想到刁財也有準備,自己不知道什麽地方搞了把黑槍,雙方衝突過程中,刁財被砍傷,氣急敗壞把所有人都幹掉了。”
慕容寒青轉過頭:“那秦歌呢?他在這裏是什麽角色?”
“秦歌?他就是一個局外人,刁財以為他是超級大款,就獅子大開口,秦歌根本沒那麽多錢包女同學,再說他也沒有什麽劣跡。”
“可是刁財不是說,一切都是秦歌指使的嗎?”
“秦歌總共就見過他一麵,這個很多人都可以證明,陳憐之和她媽媽都說了,那天最後談崩了,也是一家人都在現場的。我估計刁財是想拉個墊背的,造成一種自己隻是被指使,不是主謀的假象;要麽就是覺得秦歌有背景,拉上他他就可以幫自己運作什麽東西,減減刑之類的。”
慕容寒青臉色鐵青:“看來,我們都是給這個秦歌打工的。”
“啊?”
慕容寒青道:“我如果說,秦歌才是一切的主謀,你信麽?”
“秦歌?他……他還是個學生,怎麽可能謀得動這麽大的場麵?那個陳憐之現在還魂不附體呢,阿虎那夥人可是社會上混的老油條了。刁財也鄰裏街坊的名氣也不好,他想賣繼女賺錢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的。”
慕容寒青歎口氣:“倒是有點天衣無縫啊。”
慕容寒青板著臉,走了出去,直接到了談話室。
秦歌麵帶微笑:“慕容警官,我們又見麵了。”
慕容寒青很嚴肅:“秦同學好大的手筆啊。”
秦歌一笑:“是,最近是賺了點錢,兩套房子,三部車子,我也沒想到,上貴族學院原來是這麽爽的,這錢啊……”
“少跟我胡扯,你到底是怎麽算計刁財和阿虎的?”
“啊?”秦歌一愣:“您說什麽呢?”
此時局長走了進來:“秦先生,您可以走了。”
慕容寒青轉過頭:“局長,我還沒問完呢。”
局長不解:“秦先生又什麽好問的?”
“他是主謀。”
局長道:“慕容,你怎麽又來了?秦同學和這件事沒關係,是個局外人。”
“給我一天時間,我能審出來。”
“開什麽玩笑!”局長一瞪眼睛:“秦同學不是嫌疑人身份接受審訊的,是來配合我們了解情況的!”
秦歌對著慕容寒青微笑:“不知道為啥,天底下的壞事,好像都是我幹的。”
此時門口一個戴著手銬腳鐐的人突然衝過來,一把抓住秦歌:“秦歌,你說清楚,你跟他們說清楚,是你讓我做的,是你讓我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