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交心的瞬間
46.交心的瞬間
一絲輕柔的燈光，像絲線一般環繞在她的周圍，黑亮的大眼染上了一層迷蒙，纖纖的玉指撫摸上黑白的琴鍵。
北冥雪輕輕的呼出一口氣，指尖開始按弄起鋼琴上的按鍵。
幾個輕輕的音符，從高到低，輕輕地，緩緩地。
渺小的聲音讓人聽不見，卻又傳進了耳朵裏，帶著點含蓄，帶著點無法訴說的神秘，勾起人們心中的探尋之心。
接著伴隨著鋼琴的聲音，其他配樂的樂師們手中的樂器也唱出悠長婉轉的曲子。
歌曲的前奏並不長。
琴聲斷斷續續，起起伏伏，聚光燈像是有些昏暗。
台上，坐在鋼琴旁的人兒有一頭潑墨似得長發，從這個角度看去，隻能看到她的側顏。
不過，僅是一個側顏就足以讓人傾倒。
那人，身著一身淡紫色的流絲紗裙，迷幻的薄紗隨著長發舞蹈，卷卷的波浪，流蘇般的光華。
晶瑩似玉的雪白肌膚，在琴鍵上來回變動的青蔥玉指，淺薄的紅唇，她的全身上下，引人犯罪。
雙鬢翠霞金一縷，一枝春豔濃。
樓上月明三五，鎖窗中。
細語小鶯春晚，人似玉，柳如眉，正相思。
羅幕翠簾初卷。
花惜顏，綠中池。
佳人依在。
（多少日子就這樣度過，城市之色消退離散。）
軟和清明的嗓音略顯低沉，指尖上的動作未停，柔嫩的紅唇清啟，這是發自內心的低唱。
北冥雪的嗓音很好，如夢似幻。
就單單這一點，夏星就比北冥雪落差了好幾階。
恐怕夏星就算打死也不會想到，她有兩百多年的音樂曆史，而北冥雪原本的世家，對於音樂，已經不能用百年來計算。
（有時候我在想你去了哪裏。）
流利的英文，北冥雪通過吟唱的方式來說出。
配上富有涵養，隨性穩重的曲調，已經讓五位懂音樂的老教授連連稱好，即便是夏星，也沒有在開頭兩句就能打動眾人。
台下的貴賓座上，夏剛和夏星的臉白了又白，這麽高的音樂水平，說實話，他們自愧不如，但現在的局麵，已經改變不了什麽。
有夜淩霄這尊大佛，怎麽會有機會讓夏星父女倆有機可乘。
（故事繼續著。）
（內心卻如此孤獨。）
音樂突然改變了輕浮的線條，轉而向亮起來，琴聲也跟著變大。
隱匿在微光中的人兒還在繼續著。
（我做了很多次這樣的夢。）
（我們共同度過的日子就這樣逝去。）
（即使陷得太深，仍知會有終別。）
（你知道已經不能回頭。）
這是一個空白的空間，白色的世界純潔，純潔的令人窒息。
卻是幸福的開始。
白色的空間裏出現了一個人。
她似乎很矮小，脖子上圍著一個厚厚的圍巾，全身穿著一件小小的棉襖。
她的手撫摸著空白的世界，所過之處，皆是一片美麗的花朵。
零白的花瓣帶走了永遠的白色。
這裏有城市，有大街，有人群。
藍色的天空明鏡司空。
飛翔的白鷺衝著天際翱翔到遠方。
這個世界有了生命。
源源不斷。
女孩開心地笑了。
時間恍如隔世，矮小的女孩也長大了。
但，她並不幸福。
今天的風暴似乎來得很早。
在冷冽的風中下起了飄然的雪花，女孩伸手接住，看著它漸漸融化在手心，
淚痕布滿雙頰。
這個世界令她迷茫，無措。
她似乎是經曆了什麽，水晶的大眼淚珠瑩瑩。
突然間，這個世界又回到了原來的白色，女孩坐在這個空間裏，雙臂抱著腿，蜷曲著身子。
黑色的大眼失去了光芒。
濃密的黑色像是惡魔的爪牙，侵蝕了這個白色的世界。
女孩的眼前漸漸模糊，不知是什麽東西蒙蔽了她的雙眼，也遮住了她的心靈。
這個世界變黑了，深不見底，女孩在這個世界的中央。
但她並不打算阻止這一切。
墮落。
也許是最好的結局。
她想。
接著閉上了雙眼。
（青空如璃。）
（僅需我仍在，你將融為我的一部分。）
（冷空似璃。）
（我碎成了一片片。）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鋼琴發出一連串的音符，低沉，輕快，清楚，迷惘。
真真假假，一切都如同虛幻。
夏星父女也聽得著了迷。
一道滅頂溫柔的視線向這邊襲來。
他勾唇微笑，心疼啃噬著他的心。
她的這首歌確實能喚起人心底的天性，但人們往往沉浸在其中時，卻是忘記了她。
隻有他知道，埋藏在這個聲音的底下，是一顆悲滄，血肉模糊，千瘡百孔的心。
雪兒，這些年你到底經曆了些什麽。
夜淩霄知道，她很孤獨，他和她一樣，迷走在這個世界的邊緣，雖然有榮華富貴，忠心城實的手下，滔天的權勢。
但。
這顆心，最初的人，卻是再也回不來。
最初的感情，早已深深的被靈魂埋葬在心底。
回不來，也走不去。
琴聲漸漸保持在了一個水平線上，清冷孤傲，悲憫蒼涼。
迷失的人兒仍在歌唱，連同著身心，靈魂。
歌頌著一切的一切。
雪兒，我感受到了。
我感受到了。
感受到。
你的。
所有。
對於突然襲擊的視線，北冥雪自是察覺到，回眸的不經意間一撇。
不遠處，一個模糊而又熟悉的身影。
傾倒世間的容顏。
還有。
眼中的溫柔癡迷。
北冥雪心頭一震，有什麽東西正隨著這一刻而改變。
是他。
夜淩霄這會沒有躲避，她與他直視著，視線在空中交集，擦出了一種名為愛情的火花。
在無神的瞬間，心，慢慢的融合了。
這個世界又空白了。
不過……
（忘塵錄：冥雪唱的哪首歌叫Glassys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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