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荷葉飄搖碎湖影,餘香淡然弄江風
眼看著那人出了茶樓,我隨手帶上一旁的鬥篷,腳步不由得跟了上去,透過眼前長長的麵紗,前麵那人的英姿依然颯爽,龍章鳳姿,但穿著卻少了些華貴。
他似乎有心事,腳步沉重的漫步在街上,在湖心亭坐了半晌才起身要走,最後進了一家莊園。那莊園的門匾上赫然寫著“幽園”二字。
此刻,我的心情忽然變的很平靜,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當在原地站了很久,準備要離開時,轉身間才看到我身後環抱滅魂劍的秦煌。這一下午我一直跟著那人,卻忘記了秦煌:“你這一下午都跟在我身後?”
秦煌眼神平靜的看著我,慢慢走向我,我手握成拳,手心滿是汗:“你也看到了?他還活著,你會怎麽辦?”
“你是在怕我會將這個消息告訴煜?”
我眼神看向一邊:“當初蜀國和南國聯盟與燕、玥、韓三國作戰。想必在那個時候燁就在控製著燕國的部分勢力。現在的燁已正式公開自己是燕國太子的身份,如果讓燁知道他當初並沒有死的消息,後果會如何你比我更清楚!我了解你和燁之前的兄弟情義,但是我不想看到更多的殺戮和戰爭,秦煌,你明白嗎?”
他緊盯著我看了良久,淡淡道:“鈺兒,告訴我,煜、西門闕,與他之間,你到底真正愛哪一個?”
我沒有想到秦煌會忽然問這個問題,艱難的沁出一抹微笑:“你在想什麽?生在亂世,百姓已經是水生火熱,我不想讓他們更加艱難?”
秦煌一刻也不離開的盯著我的眼睛:“你覺得這件事情能夠瞞多久?就算我們想瞞著,那他呢?他的真正實力沒有人能夠估量,難道你想眼看著他的所有勢力都崛起的那天,煜和西門闕都死在他的手上?”
不知為何,一向沉默寡言的秦煌這幾日與我卻說了很多話,而且他的每一個字都恰如其分的將事實分析的準確有理。
“那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結局,但是我也不想讓他死在燁和西門闕的手中!”
秦煌扶著我的發絲,眼神憐惜:“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要想讓百姓過上安寧的日子,就必須以戰止戰。有權利就有戰爭,有戰爭就有殺戮!鈺兒……你的心這麽軟,總是悲天憫人,最後隻會害了你自己!你要學會冷漠,要學會殘忍!戰爭和權利是男人之間的事情,為了那至高無上的帝位可以不惜一切,沒有人能夠阻止得了,何況你隻是一個女子,怎麽權衡?”
我冷笑一聲:“為了帝位不惜一切?也包括利用自己心愛的女人?”
秦煌知道我說的是什麽,良久道:“當初煜也有他自己的難處!”
我不想討論這個話題,轉身欲回客棧,又止步道:“你回燕國去吧。想征戰帝位,他還需要你,更何況你從來都不會背叛自己的兄弟!如果真要以戰止戰,我隻求日後他若真落到你們手中,可以留他一條性命!”
秦煌真的沒有跟來,清風徐徐,夏日的傍晚溫潤舒適。我一路漫步,不知不覺便來到了湖心亭。湖中的荷花全開了,高高的荷葉下麵遊動著幾隻金魚,微風拂過掠起滿湖的荷花如麥浪般起伏,也驚動了葉下的金魚急忙竄動。
我踏著欖橋來到湖中央的小亭子,斜靠著一個柱子坐下,微瞌著眼眸。微風中那淡淡的荷香飄過,帶給人一種舒暢的感覺,一直緊繃著的神經,和疲勞的身體輕鬆了不少!
忽然耳邊傳來有人施展輕功,腳尖輕點荷葉之聲。我猛然睜開眼睛,那人的身影早已落在了我麵前:“寒梅參見主子!”
“寒梅,怎麽是你?”
寒梅見我起身的幅度有些大,道:“寒梅不知道主子在此睡著,驚擾到主子了!”
“沒有!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當日主子讓我和澄虞留下,帶著湮兒離開,我們二人越來越覺得事情不對勁,當我們趕到之時,主子已經跳下城樓。後來聽守城的人說,主子的屍體被人帶走,我們都不相信主子已死便到處尋訪,黃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我們見到主子安然無恙!”
“當日事關緊急,迫不得已才會欺騙你們,希望你們不要怪我!”
“我們豈會怪主子,隻要主子安然無恙就好!”
當日我是抱著必死的心態,卻沒有想到能夠活下來!
“主子,我們與宋憐會合了,宋憐有事要見主子!”
“宋憐?落軒可好?”我忙問道!
“宋憐這就帶主子過去!”
一路上寒梅將我離開蜀國之後的事情告訴我。
那日我跳下城樓之後,城樓上的士兵都看到我被秦煌他們帶走!但那些士兵都恨我入骨,經過湮兒的打點,他們眾口一詞,避不題我被人帶走之事!蜀國上下都相信我已經死去。西門闕醒後知道一切,傷痛不已,再加上身中離魂散,情況危急,被蘇妃和逍遙子帶回蜀國休養。
“主子,皇上一日見不到主子的屍首,是不會相信主子已死!”
我淡淡道:“這我知道!雪鳶怎麽樣?”
寒梅知道我說的是南國主:“當日皇上雖然傷心不已,支開了所有的人獨自在寢宮呆了一天一夜,蘇妃和幾位妃子在門外跪求都無果!第二天一早皇上召見了南宮姑娘,南宮姑娘從皇上寢宮出來之後麵色淡然匆匆離開離池!第二日便傳來南國主被救的消息。”
“那出現在齊國軍營的綠衣人來自風雀閣無疑!你可知那另一波黑衣人是誰?”
“寒梅不知!”寒梅見我麵色一直冷淡道:“想必主子心中早有猜測?”
我淡然無言。既然燁煜會來救我。那麽,他定然知曉我與雪鳶的友情,若不救下她,我永不安心。那另一波黑衣人十有八九是燁煜的人!
寒梅與我來到一家茶樓。遠遠的就看到落軒在幫著搬運東西。此時的落軒已是八歲之齡,身形矯健。搖搖看到我開始還有些愣神,待我走近拱手恭敬行禮:“姐姐!”
我一時沒有想到落軒對我的態度與之前會有如此大的轉變,心中泛起一陣酸澀,感動的扶住她,道:“好落軒,想起來就好!想起來就好!”
落軒果然懂事了不少:“姐姐裏邊請!”說著吩咐一旁的小廝:“快去請宋掌櫃的!”
宋憐見到我,免不了寒暄一番。
原來那日出宮之後她們幾經周轉便找到了這家茶樓。雖然在長門宮時沒有什麽積蓄,但畢竟是宮中之人,手上零零碎碎也有幾件值錢的東西,大家夥湊齊了變賣也有不少銀子,買茶樓剩下的錢還買了幾畝地種了茶樹。這樣一來大家就有了生計。
“主子的事情我們已經聽寒梅說過了,主子若不嫌棄,就在這裏住下。那暗牆宮闈原本就不是什麽清寂之地,既然現在大家都以為主子死了,主子也好落得清靜清閑。在這茶園之中整日飲茶下棋,與姐妹們一起過安穩的日子。”
我正欲開口,門外進來一位小廝,遞上一封信道:“掌櫃的,門外有人送來一封信!”
寒梅接過那信,臉色有些沉靜的將信遞到我手中:“是主子的信!”
那信上勁然寫著“慕容鈺親啟”幾個字。字跡有些狂草,且有一股霸氣!看到這熟悉的字跡,我心中猛然一緊:“送信的人在哪裏?”
“還在門外!”那小廝道。
“快去請他進來!”宋憐見我對信如此上心,忙道。但還沒等那小廝應答我便忙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