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管管你身邊那丫頭

哈利吐了吐舌頭:“龍那麽殘暴,動輒毀掉一座城。將方圓千裏,夷為焦土。你們的帝王,怎麽會用龍來代表自己?”

“東方龍,西方龍,完全不同的。”

解璿想了想,認真給他科普:“我們這裏的龍,來自神話中的神異動物,象征祥瑞。據說能顯能隱,能細能巨,能短能長。春分登天,秋分潛淵,呼風喚雨。無所不能。”

“那確實與我們家鄉不同。”

哈利在她麵前坐下來,手擱在桌子,托住下巴,有些神往:“真想見識下你們的龍。”

“都說是神話了。”

解璿歎息一聲,揉揉眉心。一早起來,發生這麽多事,她現在,委實覺得疲憊。

哈利打個響指,一枝玫瑰花帶著濃鬱的香氣出現在她眼前。

解璿接過來,手指輕輕摸摸柔嫩的花瓣,隨口問:“你隻能變出玫瑰花嗎?怎麽不送其他花給我?”

她其實更喜歡梅花。她有好幾件衣裙,裙擺雲枝都給她繡的梅花。

哈利笑而不語。

解璿起身,把玫瑰花插在瓶子裏。上一朵玫瑰還沒消失,紅豔豔的,襯得她房間多出不少亮色。

時間尚早,解璿把文房四寶擺好,找出迎錦送來的經書,一筆一畫,開始認真謄抄。

哈利在旁邊看了會,十分無趣,手中搓著火苗或則雷電,劈劈啪啪地練習法術。

聽著那聲音,解璿嘴角**,忍了會兒,終於忍不住,回頭問他:“你們魔法師練習魔法,不需要開辟靜室,閉關什麽的嗎?”

哈利眨巴眨巴眼睛:

“不需要啊。我們的魔法,都是在戰鬥實踐中磨煉出來的。你說那種,僅限於魔法師在試驗大型魔法,威力驚人,怕有所誤傷,才找個僻靜地方練習的。”

......行吧。

解璿低下頭,繼續認真抄寫經書。

這也是她的日常。如果不抄,蔣氏又有新的花樣折磨她。

早幾年,她的功課是學跳舞,彈琴。重生後,她故意扭傷了自己的腳。然後不管老師怎麽教,怎麽引導,她就是如同蠢笨的鳥,始終跳不出從前輕盈的舞步。

蔣氏拿她沒辦法。

慢慢地,她的跳舞課,琴課,唱歌課,變成了無休止的閉門練字。

女戒、女訓、女論語、各種經書,反複謄抄。她幾乎能倒背如流。

很久沒有和四姑娘解婉在一起上課了。不需要日日麵對那張可憎的臉,哪怕蔣氏覺得自己是在懲罰這個庶女,其實她內心毫無波瀾。

這輩子......休想她被培養成一個玩意兒,然後再被他們,獻給權貴!

抄著經書,解璿臉上帶有若有若無的笑意。

蔣氏還不敢把她的變化,明白告知解安平。解安平大約一直認為,兩個庶女,都被蔣氏**得優秀,如他所期望的那般優秀。

她慢慢將經書翻了一頁。

真期待,看到那人知道實情後的嘴臉。

心目中的玩意兒貶值了,想送的禮送不出去......會怎樣呢?

哈利輕輕放下手,在旁默默注視著她的臉。澄藍眸子裏,隱含困惑,複雜的憐惜。

雲枝拍著衣裙上的灰塵走進來,滿滿一身的雄黃味兒。瞅到解璿正認真寫字,動作立即放輕,對哈利使了個眼色。

哈利疑問地站起,隨她走到門外。剛想問什麽事,額頭一涼,給雲枝指頭狠狠戳了一下:

“死丫頭!三姑娘在寫字,你坐旁邊幹什麽?還記不記得自己身份了!一個女孩子,躺在椅子上,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給人看見,你讓三姑娘臉往哪擱?”

越說越惱,伸出手,又要戳他。

哈利趕緊往後一跳:“雲枝姐姐,三姑娘一個人寫字,多無聊啊!我那是在陪她。”

“誰需要你陪!”

雲枝氣得拍打了他身上一下:“謄寫經書,需要心靜。你呆旁邊,三姑娘能心靜嗎?跟我走,我教你做針線!身為丫頭,啥也不會,真不明白三姑娘當初怎麽就看上你留下你了!”

“針線?做什麽針線?”

哈利滿臉抗拒:“我堂堂魔法師,如此偉大,你竟然讓我去做婦人才做的東西......”

後麵的話房間內解璿聽不清了。遙望門外哈利被雲枝強硬拉走的背影,她忍俊不禁,嗤地一聲笑出來。

笑的結果,是不小心將一滴墨,抖在了宣紙上。

又得重寫了!

她無奈地將紙團成一團,扔進紙簍裏。

晚上雲枝歇下後,哈利扁著嘴來找早已整裝待發的解璿,伸出十根手指給她看指頭上無數的紅點針孔,萬分委屈:

“三姑娘,明兒管管你身邊那丫頭吧!她竟然守著我,幫她戳了一下午的廢布頭!那布頭戳了,能生出花嗎?”

“好......”

解璿用力憋住自己的笑意:“明兒,我帶你出府玩。”

“出府?當真?”

哈利沒想到幸福來得這麽快,瞬間興奮了。

“不過,究竟能不能去,還得看今晚咱們的行動,成功與否。”

“有本大魔法師在,怎麽可能不成功!”

哈利彈彈手指:“說吧,具體要怎麽做?”

解璿目光閃動:“你還記得管家解福祿的長相嗎?用凡人麵具,將咱們幻化為他和他身邊任意一個仆役的樣子。”

哈利凝神想了想,施展法術,亮光籠罩兩人,說聲:“好了。”

解璿低頭看自己,變成了一個膀粗腰圓,有些麵善的下人。而跟前,哈利,變成了一臉猥瑣,目透凶光的解福祿。

“跟我來。”

她帶著哈利,悄悄出了房間,開了院子門,往沉香榭方向去。

沉香榭是主母主院,與她偏僻小院不同。晚上並不關門,隻留有下人,輪番值守。

解安平極少宿在這裏,更多時候,睡金氏那院。下人們長年累月,候不到男主人身影,等候通報自然成了擺設製度,難免鬆懈。

解璿和哈利溜進去時,守門的都不知貓去哪裏摸魚了。

來到作為庫房的廂房,解璿拉拉門上的大銅鎖,躬著腰,悄聲問哈利:

“你能弄開這把鎖嗎?”

哈利抓抓頭發:“為什麽要弄開這把鎖呢?你想進去,我有另外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