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借酒消愁

“怎麽辦?”

薛咪咪美麗的大眼睛中都急出了一層淚,“他是我帶進去的,要是他死咬住我,我肯定脫不了幹係……到時候留案底不說,說不定還會被學校開除……”

酒沒了——想想也是,落到馬未斌這種酒色之徒手裏,早就連渣都不剩了。

但這個LOW貨也拿不出錢,於是張嘴就攀咬上了女朋友——賭的就是薛咪咪不敢報警。

今天是周日,超市庫房下午都會例行盤點,酒沒了,那就必須把賬對上,權當是自己花錢買了。

但兩瓶酒售價2400,她們這樣還得打工賺錢的學生,上哪裏去弄來2400?

薛咪咪抹過把眼睛:“我把下個月的生活費都拿出來了,又跟舍友和老鄉都輪番借了一遍,隻湊出來1000多……”

徐羊摸了摸自己身上,她每個月的生活費也是固定的,家裏每個月給她電匯過來——但她剛充了飯卡。

而且雖說在打工,但工資還沒發。

倒是把零花錢都填補去打工的車旅費了。

她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錢都歸攏到一塊,也不過才堪堪300塊。

徐羊把300塊塞給薛咪咪:“別急,咱們再想想辦法。”

薛咪咪沒要徐羊的錢,抬頭冷笑:”姓馬的軟蛋一個,以為跟老娘撕破臉,就高高掛起自然有人給他擦屁股!我是不想再看見他那張鱉孫臉,才寧肯己擔了。現在看來,cao!哪有這麽便宜的好事!”

“酒是他拿的,他自己霍霍的,錢自然得他拿!沒錢?那就扒層皮來替!”

言罷,把自己裝錢的信封往徐羊手機一塞,掉頭就走。

徐羊本來十二個不放心,但薛咪咪和馬未斌還是男女朋友,她這個外人實在不好湊活——隻好按捺下性子先等消息。

好在,薛咪咪很快帶回來捷報——隔著老遠就舉著手衝徐羊大叫:“親愛的,搞定!”

皆大歡喜——

幸好她倆就是負責洋酒區銷售的,所以隻要賬目對得起,下午的庫房盤點,亦有驚無險地度過了。

卸掉心頭一塊大石頭的徐羊和薛咪咪,高高興興地走在下班的路上,一人手裏舉著串紅豔豔的秦老太糖葫蘆。

“咪咪,你真厲害。”

徐羊一臉佩服,“是個女中豪傑。”

她自己當年可沒這樣膽氣,缺啥羨慕啥,所以很是欣賞薛咪咪。

畢竟,馬未斌那人,一開始可是寧肯跟女朋友撕破臉,都不肯出錢的。

但薛咪咪一出手,就能搞定。

果然一物降一物。

“切,哪裏是我厲害,隻能說是那個狗東西運氣好。”

薛咪咪狠狠咬下一口山楂果,“我去要錢的時候,正好碰到個小哥,應該是知道咱們這事,說這錢他出了,就當是先借給那狗東西的。我本來還帶了倆老鄉,狗東西要是不拿錢,就揭他的皮!沒想到那臭不要臉的命忒好,居然還有人肯借給他錢!”

“那小哥也是傻,借給那狗東西,還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徐羊疑惑:“誰借的啊?”

“我聽著,好像叫什麽——韓樂?”

回到校的徐羊,第一時間就衝去了男生寢樓,叫人把韓樂喚了出來。

韓樂一瞧見是徐羊,人挺高興,就是還不等開口——就被徐羊劈頭蓋臉地一頓好罵。

其實,徐羊平時還是比較淑女的——

但今天實在是氣不過!

憑什麽啊!

馬未斌這樣的雜碎,就該被薛咪咪好生削一頓!

你韓樂明明路人一個,卻偏蹦出來充什麽大款逞什麽英雄?!

這事跟你有幹係嗎?

啊?有幹係嗎??!!!

徐羊真心氣到心口疼,就像明明想看爽文結果看了個憋屈。

一口氣堵在嗓子眼,還一時抒發不得,火大得很!

胡亂發泄一通的徐羊回到寢室,等天都黑透了,又起身出了門。

其實她心裏知道,韓樂肯主動借錢給馬未斌,究根到底,還是為了她。

為了不叫她為難,所以趕緊拿錢消災——否則,她跟薛咪咪,今天哪有這麽容易過關?。

是她欺負韓樂了。

依仗的,不過是韓樂喜歡她。

這樣也太婊了……所以,她得去道歉。

卻是,韓樂不在寢室。

同寢的男生嘟嘟囔囔,說韓樂心情不好,應該是去湖邊喝酒了。

徐羊:“……”

滿心愧疚的徐羊終於在黑漆漆的湖邊找到韓樂的時候——韓樂人已經喝得東倒西歪人事不知,人靠在一大石頭上,身上蓋了件衣裳,眼睛都睜不開了。

不過,那個陪喝酒的倒是清明到不行,腳邊啤酒瓶子一堆煙屁股一堆,照樣抱著膀子夾著魚竿,守著個鑿出來的冰窟窿,獨釣寒江雪。

徐羊:……

“怎麽是你?”她問。

“碰上了唄。”

趙嶼挪動了下屁股,都不用動手,煙把就從左嘴角挪去了右嘴角,煙氣徐徐中,長睫一掀,瞥了眼旁邊早人事不醒的韓樂。

“我釣魚,碰上他獨飲。自己喝多沒意思啊,就陪他喝了點。”

“然後就把人喝成這樣?”

徐羊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一副妥妥質問的嘴臉。

“嗤——”

對方嘰笑一口,眯著眼睛,濃密的睫毛掩映下眸光幽幽。

“人家這是受了情傷借酒消愁愁更愁,酒不醉人人自醉——徐同學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

徐羊深吸了口氣。

她的一個勁地提醒自己注意:這人現在對她來說,就一路人甲。

她對路人甲,不會有什麽要求。

也不應該有什麽要求。

所以,徐羊嚐試著提出合理性建議:“現在太晚了,天黑,湖邊風又大。韓樂喝多了,得把人送回寢室才成。這樣下去,會生病的。”

徐羊覺得——自己態度很端正,建議也很合理,語氣不卑不亢,完全是一副好商量的姿態。

沒啥可指摘的。

卻是球丟出去,猶如落入了湖水——對方無動於衷,全神貫注釣他的魚,除了魚竿抖了一下,連根頭發絲都不曾抖過半分。

尷尬的安靜持續了足有半分鍾後,徐羊轉身掉頭,準備去男寢叫人來幫忙。

就聽得腦後人聲幽幽:“說徐同學好心吧,看上去也是挺愛護同學。可要說徐同學狠心吧,撒撒手就能把一介大好青年搓弄成這樣。反倒是我們這樣的無幹人等,還要無辜挨番數落……嘖嘖,”

對方搖頭嗟歎,“還真是沒地方說理去啊。”

這樣的陰陽怪氣,也是沒誰了。

如果真當他是個路人甲,就該淡定些。

可徐羊偏就沉不住氣,所有年齡增長帶來的淡定也罷,寬容也罷,一碰到眼前這個人,就統統不管用。

她會變得格外幼齒,汗毛直立,一副戰鬥狀態的針鋒相對。

她問:“趙嶼,你對我有什麽不滿,可以直說。這樣指桑罵槐,是怎麽個意思?”

對方“哈”的一聲:“誰是桑?誰是槐?人家好怕怕啊——”

徐羊決定不搭理他,轉身即走,卻隻聽得耳邊“嗖”一聲,左耳突然一陣尖銳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