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雲霄飛吐

要說徐羊在這逮住使勁薅著田越誇,可不是空穴來風。

既然她答應來這一趟,就得以都曉曼的心情馬首是瞻——畢竟,她期末大考能否達標,還得靠這根大腿的鼎力相助呢!

都曉曼喜歡趙嶼,雖然她沒表示出來,但徐羊知道啊。

當筏子就得當好,所以先扮扮花癡,對田越貼得緊點,待會才能好給人家都曉曼跟趙嶼製造機會。

所以,一到遊樂場,徐羊就跟膏藥一般,“啪”一下就貼去了田越身上!

把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氣,發揮到淋漓盡致:“田越田越!那是啥?”

“田越田越!哎呀,這又是啥?怪有意思的!”

“田越田越!你帶我去那邊看看行不行?”

“好田越,求你啦!你長得這麽好看!麵美心善,人最好啦!”

田越:……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況且,徐羊一介女生,生得也不差。雖說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人——但冷不丁被個小女生這麽連嗔帶誇地一通貼呼。

是個男生也拉不下臉來狠心拒絕。

田越萬般無奈下,在趙嶼的抱臂圍觀和都曉曼隱忍不住的微笑下,隻能被徐羊貼走了……

直到和田越並肩坐上雲霄飛車,徐羊才發現:自己好像有點犧牲大發了……

雲霄飛車這種東東,她怕是沒有命坐啊。

但騎虎難下,幾分鍾後,田越扶著眼神發直的徐羊走在路上,忍不住問:“你,沒事吧?”

徐羊搖搖頭,沒吭聲。

前方都曉曼和趙嶼肩並肩走過來,都曉曼手裏還牽著一個鮮豔的氣球,臉上帶著笑容。

“徐羊,田越,你們去哪裏啦?跑得真快!叫我們這一通好找!”

回應她的,是“哇”的一聲!

徐羊吐了。

簡直是噴射狀發射,頃刻把身邊扶著她的田越噴灑了半身——

田越肉眼可見的,臉都綠了:“……”

“對……”徐羊捂著嘴,可才崩出一個字,又是“嗚哇”一口!

趙嶼:“你們幹嘛去了?”

田越苦著臉:“徐羊說自己以前沒玩過,一定要我陪她玩的。她說自己坐雲霄飛車沒問題啊………”

……

“你不要命啦???!!!!”

石破天驚的一聲——震得吐得正酣暢的徐羊,都忍不住暫停了一下。

就見趙嶼麵色鐵青:“別說我沒提醒你徐羊,你入學體檢上可是白紙黑字寫著呢,不建議劇烈運動!你軍訓都沒參加,結果在這托大沒數玩大的。你可是跟我們出來的,你這是想害我們那??”

他言之鑿鑿,疾言厲色,一反平時吊兒郎當的常態——搞得田越都謹慎起來:“哎吆,對哦。徐、徐羊……你、你沒事吧?”

徐羊胃裏正翻江倒海的難受,實在沒空跟人掰持。

不過,聽趙嶼那意思,就是嫌她沒數,怕她萬一出事,再牽連到他們唄。

如果徐羊此刻能說出話來,肯定得噴他一臉!

KAO!老娘可是拚著生命危險給你跟係花製造機會——雖說是有私心在前吧,但容易嘛我!

都曉曼上前想幫忙,被趙嶼一把扯開了,一臉不耐煩:“行了,曉曼你別再弄髒了手,你們去玩兒吧。這裏我來。”

“田兒,”他一把就扒下了自己外套,扔給田越,“換上。瞧你這一身,別再熏著人家曉曼。”

田越稍遲疑了下。

按理說,能和都曉曼二人世界,他是正求之不得。不過,眼下徐羊這情形,他一拍屁股走人,有點…不大厚道。

但趙嶼來一個眼神過來,田越心下一震,想起今個此行目的——能把都曉曼約出來,可是不容易。

他立刻就勢下坡:“那…就辛苦趙幹事啦?嘖嘖,到底是學生會的幹部,就是有大局觀,關心同學!!得,那邊正在遊行花車,我帶曉曼先過去看看。讓徐羊這邊先休息休息,咱們再碰頭。”

都曉曼心裏不大樂意,可又不好表現出來。隻好托詞:“還是我照顧徐羊吧,你們去玩吧……”

“兩大老爺們有啥好玩的,”趙嶼就跟轟小雞一般,“走走走,別耽誤功夫了。”

說話間,不動聲色踢了徐羊腳尖一腳。

徐羊捂著胃抬頭,她可是剛吐了人家田越一身,心下也正有愧。

隻好說:“對、對不住,你們先去玩吧。我沒事,就是沒想到這麽快,暈了…”

田越換上了趙嶼的外套,和都曉曼走了。

徐羊還坐在路邊的石墩子上順氣,手邊被遞過來一瓶水。

是趙嶼。

她已經漱過口了,剛想搖頭,就聽他皺著眉頭,命令:“兌過了,是溫水。喝一點,慢慢喝。”

哦……

徐羊現在還處在吐後的餘波裏,胃裏翻攪,沒心思懟人,也顧不上人家啥態度。

她接過來,小口抿在嘴裏——果然是溫水,熱乎乎的,慢慢順進胃裏,也果真舒服了許多。

然後,她就見趙嶼不知道從哪裏借來了掃帚和簸箕,打掃她噴射的那灘“戰場”。

甚至三下五除二,把田越的外套都拿去路邊水龍頭過了遍水,衝洗掉穢物,拿塑料袋一裝,往背包裏一扔,齊活!

他長手長腳,幹活麻利,很快就又走到她身邊:“好些了沒?”

“好、好多了。”徐羊邊說,邊把自己一雙腳往後麵撤。

她也是緩過來口氣後才發現:自己今天特意穿的一雙新鞋子,也被吐髒了。

還怪醜的。

趙嶼伸手來攙她:“石頭涼,那邊有長椅,還有水池,去那邊坐會吧。”

徐羊迷迷瞪瞪也就被他攙了,其實從方才剛下雲霄飛車,她就心髒跳得厲害,感覺渾身的血,流速都變慢了——腦門嗡嗡嗡,像有個大鍾不停在耳邊敲敲敲。

頭昏腦漲,視線和反應都慢了半拍——連什麽時候在長椅落座的都不知道……就是隱約看到趙嶼在自己麵前蹲下來,好像在擦自己的鞋子。

她直覺地把腳往後撤。

但腳踝卻被人握住——力氣很大,她根本動彈不得。

而且,那掌心熱乎乎的……熨燙著她的皮膚,似乎都要泛了紅。

在她低垂的視線中,是一個動來動去的頭頂:發絲很黑,泛著屬於青春的健康光澤。不過,剪得有些碎,不羈的有些張揚著。

徐羊抬手,突然有些衝動,想摸一摸這顆晃來晃去的腦袋。

然後,她聽到了一聲輕輕的歎息。

聲音很輕,卻餘味綿長,好像蘊含了無數心事。

惹得她忍不住想要問:“你歎什麽氣?”

不過,她沒問。

因為,身邊很快炸響一個清脆至極的女聲:“趙嶼!怎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