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打工人
時間一天天過去，隨著恢複成正常的一天兩更，新人新書榜的第一被奪走了。然後月票雖然慢慢累積，但隻要速度不上去，書就是不慍不火的狀態。
不過好消息是讀者群建立起來了，一周時間群裏有了一百多人，幾個打賞過他的讀者也進了群，算是初成規模。小貓釣魚悄咪咪地混在群裏，嗯，防止那小子說她壞話。織夢者也混在群裏，防止這小子勾三搭四。
俞文磊則開了兩個小號，並且拉著幾個熟人在群裏混著，以免過於冷清。當然最起碼這頭一個月的表現，證明他想得有點多，新的群還是很水的。
織夢者問：“你準備什麽時候再爆發一波？”
愛喝水的小魚：“得等雙十一後了。這幾天太累了。”
俞文磊有點緊張，他擔心宋薇會問光棍節怎麽過。不過宋薇顯然沒想和他討論這個。
曾幾何時，快遞這個行業，已經變成了城市裏不可缺少的服務。買賣貨物，叫外賣，送文件，同城閃送全都要靠快遞。
走在街上抬起頭就可以看到忙碌的快遞員，每個小區門口都挺有快遞的助動車，隻是局外人真體會不到其中的艱辛。
到了雙十一，因為和黃楷一起兼職送快遞，俞文磊確實累成了狗。
本以為一天三百的工資，連做五天並不是太難，但做到第三天他就已經是精疲力竭。回宿舍就想睡覺，哪有精力寫書。
而因為《奇跡狂神》換了新地圖，狂舞去了海外島嶼，席宇去了帝都，分散了他寫作的重點。
因為兩條線索，要想兩種劇情，更要求他的集中力，而這幾天他根本沒有集中力……
後悔了！俞文磊後悔聽了師父的話，但他也明白從故事來說，這種選擇從文本的角度說沒有錯，問題在於他的寫作能力不夠。
平時一說到劇情，小貓釣魚就一副我早就告訴你的態度。讓他很不爽。
送快遞的第一天他就接到了投訴電話，有人買了五十斤大米，但送貨的時候人不在家，他給人放在了快遞箱裏。
快遞箱距離貨主的家有兩百米的距離，結果人家晚上直接打電話來罵他。
將心比心，他也知道五十斤大米人家肯定不願意搬，但他也沒辦法，送貨的時候你不在家，這又是雙十一啊。
快遞送到第四天，發生了一件突發事件，他丟件了！
前一天送貨時，主人不在家，通電話的時候讓他放在門口貨架上。
這是個常規操作，平日裏不知放在外頭多少個件，但這個“快遞”丟了！而且丟的是個手辦，具體是什麽手辦他不清楚，但很值錢……
接到丟件投訴電話的時候，俞文磊瞬間一身冷汗，這是他第一次丟件。但手上又有那麽多貨要送，根本沒時間去查。
把最急的事交給黃楷，他去了丟件的小區，但用了一小時也沒找到這個件。
貨架那裏根本沒有監控……自然就無從查起。
主管讓他去道歉，盡量能少賠一點。如果對方要求按照原價賠，那東西如果很貴就很麻煩。
俞文磊簡直瘋了！說好是來賺錢的，怎麽就變成賠錢了！
他用了兩個小時去處理這件事，從前嬌生慣養的他，學著日劇裏的人深度鞠躬。但對方接受道歉，不再向外投訴，但堅持要公司賠付。
“公司按規矩賠付其實沒有多少錢。”黃楷小聲說，“因為那家夥買玩具根本沒有保價。沒保價的快遞也就賠幾十塊錢吧。就看公司要罰你多少了。我聽說丟件至少要罰一兩百。如果罰太多，你直接不做了，之前的錢日結的，咱們沒有什麽好怕的。”
俞文磊一肚子火氣地找到主管，不過主管並沒有罵他，隻是按照規矩開了處罰，罰款三百。說一部分是賠償費，一部分是他今天下午等於沒有送貨。
黃楷聽說是三百，就安慰說：“送快遞是這樣的。老快遞和我說，雙十一，雙十二，這種購物節的時候，是很容易丟件的。所以放在貨架上後得拍照，但急起來的時候，誰顧得上？”
俞文磊點了點頭，低聲道：“他說，如果我的工資不是日結的，還會更麻煩。而且他說其實我今天沒送幾個貨。哼，我明明送了二十幾個。”
黃楷道：“領導也怕最後兩天，我們這些兼職的不好好幹。如果我們不是兼職的，那有的麻煩了。據說從上頭開下來的罰單更狠。”
俞文磊走去廁所洗了把臉，紅著眼睛看著鏡子，然後低聲不斷重複：“打工就是這樣了，打工就是這樣了。”
他走出廁所的時候，遇到主管。
主管說：“明天還繼續做嗎？”
俞文磊道：“會做完。”
主管說：“好。你加油吧。其實每個月都會有這種狗屁事，如果東西不值錢，就不是大事。輪到誰,誰倒黴。出來做事得認。”
俞文磊說：“我明白的。”
他很痛苦，也很生氣，在朋友圈發了很長一段話，然後又刪除掉。不過這段話被宋強老師看到了。
宋強：“怎麽了？小魚。你要寫書要上課，居然還去送快遞啊？”
愛喝水的小魚：“勤工儉學。”
宋強：“家裏有困難？”
愛喝水的小魚：“還好吧。就是要學會自力更生。”
宋強看出對方不想說家裏的事，於是說：“今天到底怎麽了？”
愛喝水的小魚把事情說了一遍，最後說：“我明天把最後一天活幹完，就認真寫書。”
宋強：“小魚，寫書這個活是不能分心的。以後送快遞這種強度的工作，能不做就不做了。你這幾天寫書的狀態肯定很差吧。”
愛喝水的小魚：“以後再也不送快遞了。但做事要有始有終。”
宋強給他發了個紅包，小魚打開發現居然是三百元。
俞文磊忽然掉下了眼淚，嘩嘩的。
愛喝水的小魚：“強哥，這個我不能拿。”
宋強：“你家裏條件不好，上次就不該搶買單。這個你收好。雖然不解決問題，但今天的事就不要糾結了。不然人糾結起來，好幾天都寫不了書。你的書我也有追的。”
愛喝水的小魚：“謝謝強哥！強哥，你最喜歡書裏哪一段？我最近寫書遇到很多問題。”
宋強停了幾秒鍾，做出捂臉的表情：“小孩子，真實誠。我鼓勵你一下，和你客氣呢，我又不看你的書。”
愛喝水的小魚也隻好做了個捂臉的表情：“我錯了強哥。”
和宋強說完，俞文磊打起精神看向邊上的貨架，再看看時間，還有半小時下班，再送最後幾件吧。
主管看著他的背影，對黃楷說：“你這個同學不錯嘛。挺老實，經得起打擊。”
黃楷說：“嗯。那能不扣我們工資嗎？”
主管笑道：“小夥子你想多了。開公司又不是做慈善，做錯了就要罰。如果對方投訴上去，上頭扣錢可不止幾百。”
俞文磊把事情做完，和黃楷回到宿舍已經是晚上十點之後了。
“那麽累了，你還要寫書啊？”黃楷一麵泡方便麵，一麵問。
俞文磊道：“是啊，不寫書吃什麽？”
這是他老師樂宇的口頭禪，現在已經變成他的口頭禪了。
黃楷笑道：“你不是富二代嗎？”
“神他麽富二代，富二代會和你一起送快遞？”俞文磊也泡上了麵。
宿舍裏其他人聞到味道，各自咽了口唾沫，也拿出了自己的泡麵，一時間整個房間是各種麵味。
“那寫書能賺多少？”黃楷又問。
俞文磊說：“月底才知道，現在看能有幾千塊。”
“那麽累，才幾千塊嗎？我看你天天熬大夜。”黃楷說，“而且你連遊戲也幾乎不打了。人生樂趣呢？”
“你就知道算錢！”俞文磊嚼著麵條，笑著說：“我是愛寫書，也不隻是為了賺錢。明白嗎？我師父說了，必須熱愛才能一直做下去。”
“真他麽偉光正啊。”黃楷說。他心裏想，我就不知道自己熱愛什麽。
吃好泡麵，俞文磊爬到上鋪，打開筆記本。看了會兒評論區，開始碼字。但他沒寫多久，就抱著筆記本睡過去了。
熬過雙十一的快遞生涯，俞文磊的稿子雖然水了很多，但畢竟沒有斷更。但他因為送快遞又熬夜寫書得了感冒，咳嗽有點嚴重嗓子也啞了。即便如此，家教還是要去做的。俞文磊是正宗的打工人了。
做家教的時候，羅以凡皺眉說：“哥哥，有病得治。”
俞文磊笑著說：“嗯，我知道。”
羅以凡跑去家裏藥箱拿出一盒百服寧給他，又說：“期中考試，我考得不錯。”他再跑去房間拿出一份巧克力，“這是我媽說給你的。你啥時候帶我五顆星？”
俞文磊猶豫了一下，收下感冒藥和巧克力說：“行吧，明天晚上有時間我帶你。你這邊寒假還輔導嗎？”
羅以凡笑道：“寒假的事寒假再說，家裏還沒討論。往常是不報的，不過你如果繼續幫我上星，當然我可以主動要求補課。”
俞文磊好笑道：“沒想到打遊戲還有這個影響呢？”
羅以凡忽然道：“我最近看到一本新的好書，我推給你啊。”
俞文磊看了眼手機怔了怔，居然是《奇跡狂神》。
羅以凡說：“前幾天血神的新書裏給這本書做了章推，我就看了看。還真挺好看的。”
俞文磊一臉嫌棄道：“你看的盜版啊？”
羅以凡道：“廢話，難道還看正版……我一個初中生又沒多少零用錢。看書很貴的好嗎？我看得又快，一本本都要看過來，一部書就是兩三百，我一年看十來部書呢。”
看盜版看得理直氣壯，俞文磊想，老子竟無言以對。
羅以凡又道：“怎麽，這書你看過？”
俞文磊點了點頭：“看過啊。你喜歡哪一段情節？”
羅以凡想了想說：“一個是奇跡山穀，他們被注射了藥劑，變異的那一段。然後是最近狂舞去海外後，席宇在帝都的情節。他去了帝都皇家學院，和那群王子打架的這章我很喜歡。”
俞文磊皺眉道：“那你是喜歡狂舞還是席宇？”
羅以凡說：“本來是狂神，但是去帝都後席宇也很好。”
俞文磊撓了撓頭。
羅以凡說：“怎麽？”
俞文磊沒有多說，繼續教課了。他教到一半又道：“你有時間把這個故事你喜歡的點給我梳理一下，當做讀後感發評論區。我多帶你五顆星。”
“一句話。這事容易做，不過你這是要做什麽？”羅以凡問。
俞文磊說：“也是有朋友托我辦的。”
“你認識作者！”羅以凡激動道。
俞文磊點了點頭，心說這也不是說謊，我確實認識。他想到這裏，在微信裏對血神表達了感謝。
【注：2014年微信紅包還沒限額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