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斷橋殘血
“那我也有一個秘密可以告訴你了。”樂宇小聲說。
“嗯？”俞文磊眨眨眼睛。
樂宇說：“你那邊《奇跡狂神》當時刪改的工作，是宋薇幫你做的。我隻是負責傳個話。”
俞文磊怔道：“啊？”
樂宇說：“人家對你很好的，千萬別辜負她。”
俞文磊拿出手機，立即給織夢者發消息：“老婆我愛你。”
過了幾分鍾，織夢者：“做什麽壞事了？忽然這麽說。你不是在和師父吃飯嗎？”
強大的魚神：“沒有，就是想你了。”
織夢者發了個抱抱的表情。然後又補了一句：“吃了這頓要減肥哦。”
俞文磊沒有把事情說出來，他心裏甜甜的，忽然很安定。
樂宇笑著看著徒弟，心想小夥子真的長大了。
兩人吃烤肉吃到一半，換樂宇來烤。
烤肉店有駐店歌手開始唱歌，整個環境有點吵了。
俞文磊刷著微信，忽然看到自己的讀者群爆出一百多條聊天記錄。
什麽情況，有土豪發紅包？他進群一看，屁的紅包也沒有，而是有新人進群，新人的名字叫“小雪”。
小雪初晴？俞文磊翻了翻聊天記錄，然後對樂宇說：“最近我那本書的評論區，有個叫小雪初晴的人，你知道不？”
“有點印象，經常挑你毛病的嘛。”樂宇給他弄了一塊鬆板肉。
俞文磊說：“進我的讀者群了。”
樂宇笑道：“我看看。”
他當然也在俞文磊的讀者群，因為群裏經常發紅包，他純粹是潛水搶紅包的。
“小雪……現在真是什麽人都有。”樂宇好笑道。
俞文磊說：“這是個老作者啊。可能是你那個年代的。”
“什麽叫我那個年代？”樂宇冷笑說。
俞文磊想了想，笑道：“不對，應該是血神那個年代的，你比他更老一點。”
樂宇笑了笑，下一塊肉就不給他了。
俞文磊說：“他叫斷橋殘血，小貓說他從2009年就在原點寫文了。原來可能就是寫網文的。累計寫了幾百萬字了。最長的一本有一百多萬字，叫《關山九萬裏》，是一本武俠。”
樂宇道：“聽名字很老派，可能是溫派風格的稿子。”
“溫派，就是溫瑞安嗎？”俞文磊說。
樂宇道：“是的，你要知道75到85這一代的作者，是受武俠小說影響最大的一批人。那時候溫瑞安和黃易正值巔峰。所以模仿溫瑞安的溫派大有人在。我早年也是溫派的。”
“哇哦。”俞文磊不知道該不該稱讚。
樂宇說：“類型小說是有實效的。有些風格在那個年代可以，到了下個年代就行不通了。除非是大師級，否則都活不下來。包括黃師後期的作品，在原點也是行不通的。”
俞文磊翻著手機說：“是啊。《關山九萬裏》確實就是你說的那種小說，主角是個叫秦萬裏的人，曆經艱辛流浪九州行俠仗義。一身洗得發白的青袍，一柄長劍走天下。”
“秦萬裏？”樂宇一怔，接過手機翻了翻稿子。
“怎麽了？”俞文磊問。
樂宇輕輕吸了口氣，小聲說：“好像是個我找了很久的老朋友。”
“是嗎？很好的朋友嗎？”俞文磊問。
樂宇點頭道：“是的，那時候他的筆名就是秦萬裏。小雪，神他麽小雪。是我和在榕樹下一起混論壇的朋友。那時候我們一批人去寫實體書了，幫他聯係了雜誌發稿子。試了幾次，也沒有能在武俠版發表稿子。再後來，我開始寫懸疑了，他那時候在網上寫了不少時間的稿子。原點有寫過，麗水也有寫過。神奇的在原點一本也沒有簽約。”
簽約很難嗎？俞文磊心想，好像沒有那麽難吧。你說賺不到錢那有可能，但是簽約難？小貓說過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書都能簽約的。
“你不要覺得他寫得差，他在我的論壇也算是高手了，文筆是好的。至於寫不出來寫得出來……”樂宇看了眼俞文磊，“都是命。”
俞文磊是不相信這些的，他吃著烤肉，問道：“要不要見他啊？你直接加他微信唄，如果真的是老朋友。”
樂宇笑道：“如果認錯了呢？”
俞文磊說：“認錯了就認錯了。又沒關係。問清楚他住哪裏，時間還早，讓他過來唄。”
樂宇忽然搖頭道：“要不，你來約他。把他叫過來。如果是秦萬裏當然好，不是就不是了。”
“這樣啊？”俞文磊點頭說，“行。約不出來，你再加微信。”
樂宇笑了笑，心說這怎麽有點約女生的感覺？
幾分鍾後，俞文磊說：“他家好像就在附近，地鐵三站路。可以過來。”
“厲害。你怎麽說的？”樂宇豎起大拇指。
“就說我覺得他在評論區很多都說得對，想認識他一下唄。”俞文磊笑道，“把他當前輩書友供著，自然會給麵子。”
樂宇點了點頭，期待地看著店門口。
過了有四十多分鍾，樂宇和俞文磊吃得差不多了。駐唱歌手也表演完畢，一個小個子的中年人出現在店門口。
個子不高，略有發福，但臉還是瘦的，戴著小框眼鏡的男子，在服務員的引導下朝這邊走來。
他穿了一件短袖襯衣，眼角有些皺紋。對著俞文磊揮了揮手，顯然興致不錯。
不過走到近處，他看清樂宇的模樣不由怔了怔。
“好久不見了啊。秦萬裏。”樂宇展顏笑道。
中年人尷尬一笑，然後道：“叫我斷橋殘血吧。”
樂宇笑道：“名字太長了不好記。”
對方笑道：“比愛喝水的魚還長嗎？”
俞文磊笑道：“坐，坐。我加菜。殘血老師，你喝啤酒嗎？”
斷橋殘血搖頭道：“不喝酒，我就是來和你聊聊的。別的無所謂了。”
“一瓶啤酒吧。”俞文磊說。
“好吧。”斷橋殘血看了眼樂宇，這種“偶遇”讓他也想喝酒。
俞文磊給對方倒上酒。
“謝謝魚神。”斷橋殘血說，“我今天是來和你聊《萬靈道一》的，沒想到遇到老朋友。”
“樂宇老師是我師父。我也沒想到你們是老朋友。”俞文磊露齒一笑說，“正好敘敘舊。當然，我也想聽聽你對萬靈的看法。”
斷橋殘血笑道：“其實我也沒有大的看法，就是覺得你這個故事按照現在的節奏，還得寫兩年。你記得已經寫了兩年了吧？以你現在的水平，一本書寫四五年，太浪費時間了。你應該多寫新書。所以節奏要更快一點，張蠻要去劍宗，這劍宗應該就是最後第二塊地圖。”
俞文磊笑道：“開書容易，完結難。完結要看讀者的反應，和我自己有沒有講完故事嘛。至於是一年還是兩年，我還沒想好。”
斷橋殘血道：“然後，你把萬靈接引係統搞掉了，這是對的。現在用不到了，而且你的文筆不用寫係統文……”
俞文磊笑道：“這個，肯定還要修回來的呀。那麽多讀者一開始就是跟著係統文來的，不可能改掉的。”
斷橋殘血推了推眼鏡，心想你完全沒想過要討論劇情，叫我來做啥？
樂宇笑道：“魚神寫書很強的，作者肯定都有自己的想法，讀者就不要插手了。”
斷橋殘血皺眉道：“可是他已經很有地位了，難道不該有更多的追求？他現在寫什麽讀者就會看什麽，不該弄點有搞頭的東西嗎？”
“什麽叫有搞頭的東西？”俞文磊冷笑反問。
斷橋殘血說：“就是……就是找到能夠超過金古梁溫黃的道路。”
俞文磊笑了笑，不說話了。
樂宇道：“現在的作者，早就不想做那件事了。你說的是我們那代人的想法。現在他們不需要。”
“他們也超不過。”斷橋殘血冷笑說。
這時候，服務員把新加的肉端了上了。
俞文磊不說話，繼續烤肉。
樂宇笑道：“你現在還寫書嗎？我們十多年沒見了吧？”
斷橋殘血想了想道：“2006年見過。後來就沒有了。”
“你QQ也不用了嗎？我找了你好久。”樂宇說。
斷橋殘血淡然一笑說：“其實還在用，隻是清了清好友。
“何必呢？幹嘛要這樣。”樂宇問。
斷橋殘血說：“2008年的時候書撲街撲的一點信心也沒有了。就下定決心在2009年的時候換個名字從頭開始。也不想讓老朋友找到我。所以QQ上把你們都刪除了。我們本來就沒有天天聊天，所以估計等你們反應過來，肯定就找不到我了。
“所以秦萬裏沒有了，就剩下斷橋殘血？”樂宇問。
中年男人有點滄桑地說道：“斷了奈何橋，殘血求生從頭來過。所以我叫斷橋殘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