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悄悄打聽

最後,沈遇白幾乎是鬼使神差地冒出來一個想法:倒不如葉知秋肚子裏這個是自己的。那才值得恭喜。

但這話自然不可能說出口,他也就沉默下來。

葉知秋也沒有繼續調侃的意思。

諸葛瑾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總覺得有事。

方才葉知秋和沈遇白說了這半天話,他在旁邊看著,竟是半點插不進去

這會兒,他們好不容易停頓下來,諸葛瑾就皺起眉頭:“你們到底在說什麽?發生了何事?”

沈遇白隻道無事。

諸葛瑾顯然不信,於是看向葉知秋。

葉知秋當然也是沒有多嘴的習慣,隻道:“你問他吧。不過,你現在確定還要關心別的事情?”

一麵說著這個話,葉知秋一麵將銀針取出來,意有所指地朝著諸葛瑾一笑。

諸葛瑾立刻不問了,連棋也不下了,十分配合:“來吧,我是坐著,還是躺著?”

葉知秋輕聲道:“最好是坐著。我今日還要在你腿上紮。腿上經脈久不活動,需要仔細溫養。而且,今日可能會有些疼。”

她說的疼,那不是一般的疼。

然而諸葛瑾顯然也沒有意識到究竟是多疼,他信心十足道:“放心,我能忍得住。”

他十分自信地想:雙腿這麽多年都沒有知覺,如今好不容易能感覺到疼,自己高興都來不及!那不是疼,那是能站起來走路的證明!

葉知秋側頭看一眼沈遇白:“多叫兩個人來,到時候按住他。”

沈遇白毫不猶豫地聽從了葉知秋的指揮。

諸葛瑾還是沒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反而對沈遇白打趣了一句:“我們戰場上向來獨斷的白帥,竟也有這樣聽話的時候?”

沈遇白言簡意賅:“知秋不會開玩笑。”

葉知秋將毛巾往諸葛瑾嘴裏一塞,然後就開始施針。

當葉知秋落下第一針的時候,諸葛瑾就明白了為什麽沈遇白那麽相信葉知秋了。

雖然他還在疑惑,為什麽沈遇白能在這麽短時間內,就對葉知秋產生那麽大的信任。

然後,他就被劇烈的疼痛衝破了防線,忍不住地嘶吼。

豆大的汗水不停地從諸葛瑾毛孔中滲出,一雙眼睛更是通紅。

這種痛苦,像是有人用刀在筋肉上來回地刮!

腰好像要斷了!

就連腰部以下的位置,也似乎漸漸感受到了這種疼痛!

隨著葉知秋連連施針,諸葛瑾開始克製不住的掙紮。

好幾次,沈遇白分明都感覺諸葛瑾要站起來了一樣!他雖然更加用力地將人死死按在原地,一顆心卻是慢慢地多了激**:阿瑾的腿能好起來!

另一方麵,沈遇白又因為諸葛瑾的痛苦,而覺得內疚。

如果不是因為他,諸葛瑾何須承受這麽多痛苦?

等固定的刺激經脈的針都落好,葉知秋又開始用火烤針。

《火針法》才是治療諸葛瑾的根本。

這也是最考驗葉知秋能力的一步。

今日,同樣是上次那般,針烤得通紅之後,葉知秋用鬼魅手法迅速在穴位上進行戳刺,以針上的高熱,來刺激經絡。

這一步,一定要萬分小心。

但凡一下出了錯,那就不是治療了,而是加重病情——針溫度太高,如果停留太久,會燙傷。而重要穴位一旦損傷,那就不隻是皮肉傷那麽簡單。直接影響整個治療成果。

而且,難以扭轉。

葉知秋全神貫注地下著每一針。

她的額頭上,也漸漸浸出了豆大的汗水。

但是同樣的,諸葛瑾的腿上感覺,比之前更加強烈!

不管是這一次的痛,還是跟上一次一樣的脹!

諸葛瑾一麵慘叫,一麵卻想大笑,以至於五官扭曲得跟似的。

沈遇白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卻什麽忙也幫不上,心中漸漸地,竟有些擔心:諸葛瑾這頭,他擔心。可對葉知秋,他也有了一絲擔心。

他沒忘記,葉知秋是個孕婦。

雖然,葉知秋給諸葛瑾治療,很耗費體力。

這對一個孕婦來說,不是什麽好事。

怪不得上次,她讓人準備一片薑片。

幸好,剛才他已叫人提前準備好了。

葉知秋落完了最後一針後,整個人幾乎已經到了虛脫的地步。身上汗出了細密的一層。

她有些嫌棄地坐在椅子上喘了幾口氣,覺得是該將鍛煉身體提上日程了——她是學醫的,當然知道孕婦也不能一味休養,其實反而應該適當地運動和休養。尤其是在孕早期。這段時間,是最合適的鍛煉時間。隨著肚子漸漸大了,反而會越來越遲鈍。

上輩子,在生產的時候,她是吃了虧的。固然有顏時錦的迫害在裏頭,但主要也是因為她自己本身條件就不夠好。

這輩子,一定要避免這種情況。

唯有康健,日後才能陪著孩子長大,陪著父母老去,日子過得平安順遂。更能愉快地看著仇人們下場淒慘。

在葉知秋走神想了一下這個事情的空隙,沈遇白已經讓人將參湯端了上來。

因考慮她是孕婦,所以不敢多用,隻有一條參須在碗裏。

不是小氣,實在是這種藥,不適合孕婦。

葉知秋看著那條細細的參須,抬頭朝著沈遇白感激一笑:“多謝。”

說完也不推辭,接過來就小口喝起來。

雖然隻是一條細細的參須,但熱熱的參湯下了肚,她還是能感覺到疲憊慢慢退去,精神甚至都開始緩過來。四肢百骸裏,更是暖了。

方才的虧空,填補了一部分。

葉知秋的變化,沈遇白也看在眼中,此時也是微微鬆了一口氣。

停止施針,諸葛瑾也算是緩過來一點,雖然依舊脹痛,但比之前好一點。

他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聲音扭曲:“你們能不能換個時間談情說愛?”

能不能考慮一下他這個病人的感受!

沈遇白和葉知秋都是一愣,被這個詞嚇到:哪有?談情說愛什麽的,怎麽可能!

葉知秋咳嗽一聲,認真嚴肅地想:或許該抽個時間,再給諸葛瑾看看眼疾。這孩子,眼睛也病得不輕。

沈遇白則想的是:看來這兩年,阿瑾病得的確是糊塗了!

諸葛瑾哪裏看不出來兩人反應?當即扭曲冷笑:嗬嗬,兩個人還想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