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偽裝之術
戚氏被葉知秋的行為弄得很不知所措。
但既然葉知秋提了，她就肯定得留葉知秋吃飯。
戚氏的母親雲氏悄悄將女兒拉到了一邊去：“你不是說你這位小姑子，性情刁蠻，不是很好相處？也與你時常爭執發脾氣？”
但今天一看，卻有點出入。
戚氏也納悶呢：“我也不知道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和以前，不太一樣。”
“我看也是知書達理的好孩子，沒有富貴逼人那一套。她送的，都是實用的東西，筆墨紙硯，還有一些我和你爹用的日常補品。”雲氏第一次見葉知秋，確定她和女兒說的不一樣之後，心裏還是很滿意的。
最重要的是——雲氏低聲道：“她對你也很敬重，這就很好。”
戚氏心頭納悶，也點點頭，就是有點惴惴不安：“如果能一直保持就好了。就怕是三天熱度。”
“不是說她訂婚了嗎？聘禮都收下了，必定是要不了多久就要嫁出去。到時候，她是什麽樣，也不打緊。”雲氏柔和地笑，拉著女兒的手：“你要拿出做長嫂的心胸和樣子，才能讓夫君和公婆滿意。知道嗎？”
戚氏重重點頭：“我知道的。知秋就算再頑劣，也是我的小姑子，是我夫君親妹妹。也就等於是我妹妹。我得有個做姐姐的樣。”
雲氏摸了摸女兒頭發，心裏對這門親事，越發滿意。
葉知秋對外界的事情，卻有點顧不上：戚氏這裏的書太多了，草藥書就有三本，其中一本還是帶圖的，簡直讓人驚喜。
她挑出來的，最後都快有十本，雖然這是自家嫂子，葉知秋還是很不好意思：“嫂嫂……”
戚氏看她這樣，還真不像是作假，一時之間也有些驚訝，不過仍是笑著大方地送了。又道，回頭還可以商量借閱其他孤本，隻不過隻能在這邊謄抄一份，都不可帶回家。”
她還特地解釋一句：“連我也是不許帶出書房的。倒不是針對你。”
葉知秋激動的臉上都紅撲撲的：“太好了，嫂嫂，這哪裏是針對？尋常人都不會將這些借給別人看的！我能看看，就已經很好了！”
戚氏心裏更加納悶：小姑子難道真的是轉了性子？
葉知秋沉吟在知識的海洋中，直到有人來稟告，說是街上發生了一起驚馬傷人的事。
她當時就放下書來：“是哪條街？”
“是青雀街上，若是方才姑奶奶們出了門，隻恐怕正好撞上！”報信的丫鬟也是一臉的後怕。
葉知秋點點頭，燦爛地笑看戚氏：“嫂嫂，太好了。我們運氣如此好！”
避開這一劫，戚氏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保住了？而蔣覓也沒有恩於他們家。是不是後麵的事情，都可以改變了？
這樣的念頭，讓葉知秋難以自己的歡喜。
戚氏對於這件事情，也是後怕：“正是，正是。實在是運氣好！”
她問丫鬟：“那傷了多少人？如今怎麽樣了？”
丫鬟細細說來：“蔣世子剛好從那兒經過，出了手，聽說救下來一個姑娘，那姑娘是勇毅侯的庶女。其餘幾個百姓，也沒有什麽大礙。”
葉知秋聽到這裏，錯愕了那麽一瞬間。
勇毅侯的那位庶女……不是蔣覓後來娶的女子麽？這還提前見麵了？
不過，這個事情，也不在葉知秋考慮範圍內，隻要自己家裏人平平安安，她就滿足。其他事情，都和自家沒多大關係。
危機解除了，葉知秋也不著急催著戚氏走，乖乖的等到了葉知柏來接他們。
葉知柏顯然也聽說了蔣覓的事情，說起來還稱讚呢：“蔣世子和其他紈絝到底不同，這份勇敢果斷，真是叫人讚歎！！”
見葉知柏對蔣覓依舊是有好感，葉知秋便皺了皺眉頭，不動聲色道：“聽說，那位姑娘十分嬌弱。這種事情，是個男人，都會出手吧？再說了，其實幫忙將驚馬打死的人，才最有勇有謀。我覺得，他足夠冷靜，還足夠的聰明，救一人，不算什麽。救多人，才是真正的大善。”
戚氏率先點了頭：“這倒是。可惜也不知那人是誰。”
葉知柏顯然將妻子和妹子的話都聽進去，而且不知不覺地被轉移了好感，當即高興道：“說的是，回頭我叫人打聽打聽，聽說那人是個平頭百姓。若他有什麽需要，咱們也可以幫忙想想辦法。”
葉知秋笑盈盈：“大哥說得極是。”
幾人回了尚書府，一大家子團團圓圓。
而中間，葉知秋趁著拉住戚氏的手時，悄悄給她診脈，發現她的確是懷孕了，且胎兒十分安穩，就更加開心了。
戚氏回來，葉知秋就將賬本送了大半過去，自己則是悄悄的喬裝打扮一番，出去尋沈遇白。
今日，她和沈遇白約好了，去見軍師。
而隻要今日確定她能幫軍師治好腿，那麽沈遇白第二日就可以定下婚期。
不是葉知秋著急，而是再拖下去，孩子的事情，就不好說了。一旦顯懷，或是時間相差太多，出嫁時候容易被人看出來不說，孩子將來出生，也會被人詬病。
葉知秋想了一想，還是在馬車上喬裝打扮了一下。臉上用了黃粉，畫了斑紋和耷拉眉，再添上一塊暗紅色胎記，最後用若隱若現的輕紗覆麵。
明黃則是被她打發去買東西。
這樣，回家時候也好交代。
自家馬車她也沒用，而是提前下車，步行過去約定地點。
她還給自己取了個名字：黃二。
精通岐黃之術的二姑娘。
葉知秋到約定地點後，掏出信物，直接就被帶進了那宅院裏。
這所宅院雖然在京都中，但處在一片民宅之中，看似不大，其實內裏別有洞天。
隻是葉知秋被帶到了小院門口時，還是被裏頭的幽深陰鬱情景給驚了一下。
這個宅院其他地方，都是打理很好，十分精心。唯有這處，樹木也不修剪，藤蔓肆意攀援，甚至有一種光都透不下去的感覺。
葉知秋在這一瞬間，想到了鬼宅。
沈遇白就是這個時候出來的。
葉知秋隻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就飛快垂下頭，然後嘶啞著聲音，不卑不亢道：“我是黃二，葉小姐命我前來給人看診。”
“黃二？”沈遇白重複一遍，不斷打量葉知秋。
葉知秋不怕他打量。
“黃二”腰間纏了紗布，胸口也是裹了的，而且耷肩佝腰，垂頭弓背，哪怕是熟悉的人，也看不出什麽破綻。
沈遇白果然沒有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