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當如何
徐清卿被沈遇白這話問得半晌沒有回過神來：“王爺說什麽？”
“你若遇到她這種情況，你當如何？”沈遇白重複一遍，目光清冷，落在徐清卿的麵上，帶著三分疏離，七分客氣。
全然不似對上葉知秋時候的樣子。
徐清卿被沈遇白這目光看得更加黯然，但仍咬唇道：“若我為人未婚妻，必當好好維護自身名節，維護未婚夫臉麵。絕不會出這種事情——且女子更該從一而終……”
她還是不好意思說假如自己是沈遇白的未婚妻會如何，隻說是為人未婚妻。
而從一而終的意思，更是說葉知秋先和沈長璜鬧得沸沸揚揚，就不該轉頭再來找沈遇白。
以至於如今連累沈遇白。
沈遇白對徐清卿道謝；“多謝你關心與我。隻是，知秋很好。她並未做錯什麽。但我相信，你這樣品性，將來必將遇到好的夫婿，美滿一生。”
說完這話，沈遇白便告辭離去。
徐清卿立在原地，良久卻都不能回神。
她想不明白，為什麽沈遇白會這麽問。
但沈遇白說，葉知秋沒有做錯什麽。她就算想不明白，也心如刀絞。
這是偏袒，是維護，是……喜愛。
忽然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徐清卿，忽然覺得自己心痛得幾乎不能呼吸，肺腑之間，一呼一吸，都是密密麻麻的疼痛。
她緊緊地抿住嘴唇，臉色慘白：明明，自己才是和沈遇白先遇到的。明明，他和葉知秋都不認識。
而另外一頭，沈遇白大步流星走出徐家後，上了馬車第一件事，就是吩咐小廝袁安：“去查一查，那日葉小姐卻沒去過鬆雲觀。又做了什麽。”
袁安一愣：“王爺是懷疑——”
“她今日與我說，她已身懷有孕。”沈遇白將今日葉知秋說過的話重複一遍。
他神色平靜，好似沒有任何波瀾，可袁安聽得卻差點沒蹦起來，舌頭都不好使了：“啥？懷、懷、懷孕？”
得到肯定回答後，袁安蹦出了一串的問題：“那孩子爹是誰？咱們退婚嗎？王爺這個事兒要不要捅出去——”
他腦子裏想的是：葉小姐怎麽敢？王爺這下該想殺人了吧？
可他家王爺卻平和道：“暗中準備成婚，待我決定好，便可迅速將人接過來。”
袁安下意識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己是聽錯了：“王爺不退婚？”
“為何要退婚？”沈遇白非但沒有生氣的跡象，反倒是唇角微微勾起：“你不覺得很有意思？”
尋常女子若是知道自己未婚先孕，哭哭啼啼，尋死覓活，甚至偷偷吃藥打胎，可葉知秋她呢？
竟然給孩子找爹，找到了他頭上。
這種事情，沈遇白還是頭一次遇見，再回想一下她淡定談條件的樣子，隻覺得有趣和新奇——要是她膽子再大點，莫不是還要自己去改一改姓氏，好跟孩子姓？
與此同時，沈遇白也懷疑：這樣冷靜，懂得計算和交換的人，怎會讓自己未婚先孕？又怎會如此堅決留下孩子？
一個個謎團，在葉知秋身上，隻讓沈遇白忍不住的好奇。
袁安卻覺得自家王爺腦子怕是壞掉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家王爺，很想建議王爺看看大夫。
但考慮以前因為嘴瓢挨的板子，他還是慫巴巴將這話咽下去。
然後將話題重新回到了“鬆雲觀”上去。袁安糊塗：“就算您在鬆雲觀發生了……但也不至於懷疑是葉小姐啊。”
“我看過她小腹，十分平坦，沒有顯懷，連孕吐跡象也無。說明月份很小。”沈遇白言簡意賅：“而且她這樣的人，不會隨便選一個人，做自己孩子的爹。”
袁安震驚了：所以王爺您就非要往自己身上套？這要是的話，那她為什麽不說？
於是，袁安委婉地提醒自家王爺：“也許，是因為您比六皇子身份高。壓得住。”
沈遇白沒有再言語，反而合上眼睛，開始閉目養神。
袁安也不敢再言語，隻能揉著臉，默默地消化這驚天的秘密：自家王爺在朝中明明隻手遮天，可如今卻淪為旁人的便宜爹。關鍵是王爺好似還心甘情願……
葉知秋回家之後，立刻讓廚房送來熱水，給自己紮紮實實的泡了熱水澡，洗了頭，直到微微出汗，又幹了一碗安胎藥，這才算是放了心。
明黃那，她也讓小丫鬟幫著上了藥。
葉知秋想起沈遇白的外衣也被明黃一並帶回，便吩咐小丫鬟：“洗幹淨後，仔細疊起來。回頭叫人送去十九王爺府上。”
小丫鬟卻道：“那衣裳太髒了，銀紅姐姐說洗不出來，就幹脆扔了。”
葉知秋瞬間沉下臉來，但仍壓住了，吩咐道：“去撿回來。洗幹淨，送過去。”
小丫鬟忙去了。
銀紅也挑簾子進來，端著一碗薑湯，柔聲道：“小姐，快喝一碗薑湯，我特地親自熬的。”
“誰讓你將衣裳扔了的？”葉知秋壓著火氣問她。
銀紅捧著碗，立在那兒，眼眶一下紅了，卻沒有認錯的意思，反而撅起嘴：“小姐這是怎麽了？不過是件衣裳，哪裏值得這樣？以前比這個名貴的都有，我也扔過，小姐也沒有發脾氣——”
“就是因為我從前太縱容你。才讓你敢越過我去做主。”葉知秋聲音徹底冷下來，喝道：“自己去找母親身邊的掌院嬤嬤領罰，降為二等丫鬟，不許再近身伺候！”
銀紅這般做派，留下也是個禍患。
葉知秋陡然發火，還是這麽嚴重，銀紅終於知道怕了，當即就想跪下求情，可葉知秋今日遇到事情太多，早已覺得頭疼，此時自然不耐煩聽什麽，便先她一步道：“你自己去，是給你仍留下幾分體麵。否則，到時候我叫人送你去，便徹底沒了臉麵了。”
銀紅縱然不甘，也隻能離開。
隻是她不管是氣惱地摔簾子出去，還是放聲大哭，都隻讓葉知秋更加堅定了心思。
但今日將銀紅攆走，她也是想看看，銀紅會不會背地裏做什麽小動作，以及，她要搞清楚，顏時錦到底是怎麽設計自己的。
不過在那之前，還要先將沈遇白軍師的事情搞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