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沒臉沒皮
天色黑得打著燈籠也不見多亮堂，雨大風大雷聲急。
思過碑前哪兒還有香兒的身影，找了大概有半個時辰也不見人，秦嬤嬤急壞了，都掩飾不住對林知南的怨恨。
“哼，還說二夫人這段時日將林府打理得井井有條，丫頭這般沒規沒矩，說不見就就不見，這叫打理得好？”林鶴趁機嘲諷。
“聽說這丫頭原本是二夫人身邊的，也是寵壞了的。”袁氏陰陽怪氣，她在來之前可是做過功課的，對慶都林府的人物、情況好好了解背記了一番。
“二夫人這般舍得，將香兒送到了大姑娘那邊去，慫恿大姑娘私會男子，也不知道是誰授意的。”
周氏的臉色很不好看，她甚至開始懷疑林鶴是不是林知南請來的了。
“你們一路旅途勞頓，先去休息吧。”她麵色不善地說，“這些家事，我們自行解決。”
“那哪兒行，由著你如此放任家中丫頭，誰知道林家會成什麽樣子？”林鶴冷哼一聲，“今晚就算是把林府翻個底朝天，也得找到那丫頭，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話說得有些決絕了。
“也許隻是因為雨大，香兒不敢回院子，去別的地方避雨了？”林知南不鹹不淡地說。
“小姐說得是。”玉竹順著這話，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說起來，最近香兒總去趙大夫那裏診脈，會不會淋了雨，去拿藥了？”
這多麽合情合理。
“我過去看看。”秦嬤嬤立刻說。
“就秦嬤嬤去吧，我們在這邊等著……”周氏聽著林知南主仆一唱一和，深感不妙。
“不行，我倒要看看這沒規矩的丫頭在做什麽！”林鶴就是要借此鬧起來，怎麽會幹等著。
周氏拗不過，主子連同隨侍一行三十多人，浩浩****地走向了趙世禮的屋子。
是在內院一處廂房，雖然風大雨大聽不清楚屋裏麵的聲音，但是屋中亮著燈，能夠看到兩個人攪在一起，那姿態動作，在做什麽，不言而喻。
嗯，挺好的。
林知南嘴角閃過笑意，香兒心氣兒高，哪兒甘心隻配給一般的小廝，而趙世禮更不會拒絕送上門的小肥羊。
今日大雨，淋濕了換個衣服很正常，再加上香兒送過去的香囊，裏麵可有特別調製的迷香，叫人心猿意馬難以自持。
天時地利人和，很難不發生點什麽。
“知秋，等會兒你找機會把趙世禮的枕頭撕了。”在場的人麵麵相覷之際，林知南輕聲吩咐身邊看得麵紅耳赤的林知秋。
“是。”林知秋回神點頭。
“趙大夫這是在和誰……”有人小聲問。
秦嬤嬤如何不認得自己女兒的身影，她反應很快：“今日趙夫人過來了，我們是有些唐突了。”
“夫人，我們走吧。”她央求地看向周氏。
“是啊，不要打擾了人家。”周氏僵硬地笑，“走吧。”
“不是啊，那個就是香兒啊！”玉竹紅著臉，單純無害地說出來。
“是香兒！”周圍的人一片嘩然。
“香兒和趙大夫？在做那事？哎喲，我就說這幾日總見到香兒往趙大夫這裏跑，原來兩個人早就暗度陳倉了！”
“香兒說過，未來夫君得比著趙大夫這樣儒雅有學識的人找，這可找到人家頭上去了！”
“不過，真是沒想到，趙世禮平日表現得進退有度，最守禮節，如今老爺病了，大爺和二爺屍骨未寒，他卻和府中丫頭……”
議論紛紛而起。
“丫頭勾引府中大夫？”林鶴夫婦聽得真切，頓時興奮了，“去，把門推開，倒要看看這丫頭生得如何狐媚，這麽沒臉沒皮！”
他們帶了十幾個下人來，方才也都一直忙活著跟著找人。
周氏都來不及阻攔，眼睜睜看到四五個壯碩的小廝上去將門給生生踹開了。
趙世禮原本正在興頭身上，忽然冷風灌入，愣了半秒，就看到了外麵齊刷刷的站了這麽多人，臉都白了。
“啊！”香兒一聲尖叫。
她拚命往被窩裏鑽，將整個人都縮進去了，好像這樣大家就不知道是她了。
“不是的，大姑娘，二夫人，是香兒故意引誘我。”趙世禮立刻叫冤，“她半夜到我這裏，寬衣解帶，我我、一時糊塗，沒能把持得住。”
一邊說著，他一邊拿個遮羞布圍在了腰間，翻身下來，跪在地上。
言辭之間，全是香兒的錯，他一時意亂情迷，是個無辜的受害者。
周氏的臉比趙世禮的還要白，她深深地看了看旁邊平靜冷漠的林知南。
是她做的吧？除了她還能有誰？
“趙大夫，你先起來，穿好衣服，帶著香兒來賞月閣回話。”周氏強壓情緒，盡量平和地說，“其餘人都先散去吧，也請堂哥去休息吧。”
“休息？大夫人病著，二夫人就如此治下？這種時候，這等醜事，放任不理？看樣子讓我們都散了，好為他們遮掩？”林鶴不依不饒。
“今兒這事兒，就當我們來林家做主的第一件事情吧！”袁氏更是說道，巴不得有機會立威。
“對，二嬸，我也不服氣，我不僅要看著，我要狠狠揍一頓這對狗男女！”林知秋蹦起來。
“我父親和二叔還未下葬，他們就穢亂後院，今兒被我撞見了，我決計忍不得！”
一邊說著，林知秋三兩步就衝進來屋子裏，掠過了趙世禮，去抓被子裏的香兒。
“出來，給我出來！”林知秋氣勢洶洶。
林鶴等人看著好戲，巴不得鬧大鬧凶，林知南沒說話，冷眼旁觀，周氏正叫人去阻止林知秋。
“嗞啦！”就在此時，趙世禮的枕頭被林知秋撕碎了，棉絮飛揚。
隨著這棉絮飛出來的，還有一封信。
“誒？有一封信啊？”林知秋一臉好奇，抓起來就看，所有人都有些懵，最懵的是趙世禮，他都不知道他枕頭下有信。
“這信上的字跡，好熟悉？二嬸，這是不是你寫的信？”林知秋揚起信箋揮舞。
周氏心中“咯噔”一下，她下意識的看向林知南，林知南則是衝著她淺淺一笑，眼中盡是刺骨寒意。
周氏渾身冰涼。
林知南從歸來那一刻就要對付她，那份恨意，她竟不知是從何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