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老師的難言之隱

李立長站起身來，拍了拍宋小兵的肩膀，說：“好！年輕人，有股子銳氣和衝勁。雖然去37號需要經過層層審批、手續繁多，不過，讓你過去，我還是辦得到的。”

說完，他走回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喂，幹部處嗎？我是李立長。把前幾天那份擬定的關於國防技術大學宋小兵的調令，發航天城吧。對，現在就蓋章正式發文。政幹令47號？哦，好的，你們辦好就行了。”

宋小兵看著李所長這番騷……不，少操作，這就是他口中說的手續繁多？

一個電話就解決了？

關鍵是，聽起來好像連去37號的正式發文都已經提前擬好了！

都說準備工作要做到前頭，以免事到臨頭手忙腳亂。

而李所長這準備工作已經做到了猜不到開頭，卻猜到了結尾……完全是步步為營，按部就班地請君入甕。

一句話，萬事俱備，隻欠上鉤。

一部由著名懸疑片導演李立長主導，初登舞台涉世未深的理工男主角宋小兵本色出演、製服美女劉玲友情客串的懸疑大片《改命快遞》，正式殺青。

彩蛋就是，劉玲在影片結束後，邀請宋小兵去她辦公室一敘。

“其實，你真的可以認真考慮幾天的，沒必要倉促的就決定了自己的一生。”劉玲很認真地說了這句話。

她怕青年人意氣用事，事後又懊悔不已。

宋小兵笑笑，說道：“劉助理，放心吧，其實，我早就深思熟慮過了，離開37號的時候，我就決定了要回去。”

劉玲盯著他的眼睛，宋小兵的眼神清澈明亮，甚至還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欣喜和興奮。

眼睛不會騙人。

劉玲歎了口氣，隨即笑了笑，說：“隻要遵從自己內心的真實願望去做，就一定能做出成績。那，提前祝福你。”

說完，劉玲大方地伸出手。

宋小兵也伸出手，兩隻手握在了一起，宋小兵感覺一股細膩而溫潤的觸感從手心傳來。

這股暖流衝破掌心，順著手臂，像一團火似的蔓延而上，燒燙了他的臉頰。

劉玲說：“你從大學托運過來的行李，我已經幫你接收了。不過，還沒來得及派車取回來，暫時還寄存在火車站。這樣就省事了，明天直接辦手續轉運到航天城吧。晚上你還是去招待所住，之前的房間已為你留好，行李沒動過。”

宋小兵突然問道：“這一切，是不是事先早已安排好？”

劉玲端起桌上的茶杯，躲過他咄咄逼人的眼神，隻是笑了笑，什麽話也沒說。

現代美女還會古典的那一套，端茶送客。

宋小兵敬了個禮，說道：“劉助理，特別感謝你這幾天的關照。以後作為上級機關領導，還是要一如既往地關懷我們的工程哦。”

劉玲笑笑說：“誰是你領導啊，我才不是呢。你什麽時候出發？”

宋小兵說：“聽候領導的安排。”

劉玲說：“那你明天就可以出發……”

宋小兵走出辦公大樓，太陽正好從雲層中鑽出來，繼續用毒辣的光芒，鞭笞著路上的行人。

宋小兵頭頂烈日，內心湧動著那種難以平複的被使命成功召喚後的喜悅，這讓他感覺不到北京夏季的煩悶，腳步也變得輕快無比。

回到招待所，他首先給胡奮虎打了個電話。

“老師，您好，是我，小兵。”

“小兵啊，好好，怎麽樣，到了新單位，還適應吧？分到哪個室了？”胡奮虎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語帶驚喜。

“老師，我申請去西北航天城了，可能這兩天就出發吧。剛和李所長談完，他很支持，也提醒了我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宋小兵說道。

電話那頭傳來了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胡奮虎發出一聲輕輕的歎息，說道：“小兵，你確實想好了嗎？我知道你最後選擇的是哪裏。隻要你選擇西北，就一定會是那個地方。那裏條件很艱苦，一般人都吃不了那種苦。具體情況，我想師兄應該都告訴你了，你提前要有心理準備。”

宋小兵說：“謝謝老師，放心吧，我早就準備好了。另外，我想問問老師，其實……您早就知道了吧。”

胡奮虎說：“我隻知道個大概。當初你不願留校，我就尋思著要給你找一個最適合你的歸宿，隻有最頂尖的科研院所，才能讓你的才幹發揮到極致。於是，我向師兄推薦了你，而他，在考察完你以後，有了濃厚的興趣，但卻有另外的想法。我是極力反對的，我不想你再蹈我老戰友……”

胡奮虎情緒變得異常激動，話語卻戛然而止。

宋小兵也沒說話，等了一會兒，聽筒裏傳來胡奮虎的聲音：“也許，一切都是命運最好的安排吧。小兵，你一定要多保重，有什麽事，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給我師兄打，也是一樣的。”

掛完電話，宋小兵覺得老師的情緒有些怪怪的，仿佛有很多話想說但不能說，所以才會三緘其口。

宋小兵心想：“老師可能是對我太偏愛了，怕我吃苦受委屈，有點小題大做了。”

這一夜，宋小兵睡得很踏實，也很香甜。

第二天上午，劉玲打來電話，告訴他，一切調動手續都已經辦妥，他隨時都可以動身起程。

下午，宋小兵專程去了一趟李所長的辦公室，和他道別。

李立長見是宋小兵，知道他的來意，熱情地把他叫進辦公室。

李立長說：“你不來找我，我都會去找你。”

宋小兵有些納悶，不知道李立長找他所欲為何。

李立長從背後的書架上，取下一個導彈模型，放在宋小兵的麵前。

宋小兵一看，正是之前他看到的那枚與眾不同的導彈。

突然，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最近在哪兒見過。

他一下想了起來。

在王劍秋的辦公室，主任給他看的那份資料裏，那一張導彈的詳細圖紙，和這枚導彈一模一樣。

“攔截彈！”宋小兵一聲驚呼。

李立長笑著說：“小夥子挺有眼光。不錯，這是我們和航天第二研究院最新設計的攔截彈。不過，經過第一次靶試和數據論證，它自身還存在很多問題，需要一一解決。具體資料王劍秋那兒都有，你過去以後，就先從攔截彈入手，和設計主導單位航天二院一起，兩年之內，定型靶試！”

每一位科研工作者，都無數次地見過淩晨4點自己的城市。

王劍秋已經記不起來，他有多少個披星戴月的夜晚，是在辦公室裏度過的了。

也許今天這樣一個淩晨1點、略帶寒意的夜晚，對他來說太平常不過了。

但是他的內心，卻有一點小小的開心。

當宋小兵從機場走出來的時候，王劍秋笑著迎上去，緊緊握住宋小兵的手，說道：“小宋，我們又見麵了，這才過去多少個小時啊，哈哈。現在你總該相信我的直覺了吧，”

“你好，預言大師，向你報到！”宋小兵的手堅定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