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對質

阮密聽了大怒,他原本以為隻是女兒調皮貪玩,才會失足掉落,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魏氏的手筆。

阮明柔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跟隨著母親回了正房,剛剛發生的一切,讓她惴惴不安,難以鎮靜。

“母親,姐姐她,不會醒過來吧?”

“放心,你也看到了,她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去,必死無疑,怎麽可能醒的過來?”魏芸蘭悠悠地抿了口茶,寬慰道。

“萬一呢?萬一她醒過來怎麽辦?”阮明柔焦躁地將手中的帕子揉成一團,轉了一圈又一圈,心神不寧地問。

“哪有那麽多萬一,傻孩子,這人命啊,沒你想的那麽硬,說沒就沒了。就算那個小賤人真的命大沒死,娘也有法子讓她再死一次。”魏芸蘭輕輕撫著瓷質細膩的茶盞,語氣陰森至極。

阮明柔卻沒有覺得害怕,胸口堵著的那一團仿佛要讓她窒息的鬱氣也散開了些許。

兩人說話間,下人來報:“夫人,老爺讓您和二小姐去大小姐的院子裏。”

“知道了。”魏芸蘭神情不變,長長的指甲劃過胎薄如紙的茶盞,在杯身上留下一道幾不可見的劃痕。

“母親,是不是……姐姐醒過來了?”阮明柔驚慌地看向魏芸蘭,剛放到肚子裏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八成是,這個小賤人,還真是命大。”魏芸蘭咬牙切齒道,“不用驚慌,這件事娘做的很小心,沒有留下任何把柄,她就算醒過來,也拿我們娘倆沒辦法。”

魏芸蘭住的院子離阮明煙住的地方不遠,不過片刻,兩人已經踏入阮明煙的房間。

魏芸蘭拉著阮明柔給阮密行禮:“老爺回來了,叫我和柔兒來可是有什麽事?”

話音剛落,迎麵就被怒氣衝衝的阮密扇了一巴掌。

“老爺這是做什麽?可是妾身做錯了什麽?”魏芸蘭一手捂著被打的臉龐,聲淚俱下哭喊道。

阮密見她竟然不承認,心中更加惱怒,伸手又要揮出一個耳光,被阮明柔攔了下來勸道:“父親息怒,母親若是做錯了什麽,父親直說便是,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讓人如何心服?”

阮密甩手,指著魏芸蘭怒道:“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你這個毒婦,枉我對你這麽信任,將後院一切事宜托付於你,你竟然敢趁著我不在,對煙兒下手。”

“冤枉啊,老爺,我是什麽樣的人您還不知道嗎?成天吃在念佛,連一隻螞蟻都舍不得踩死,怎麽會去動煙姐兒?”魏芸蘭哭訴道,“我難道不知道煙姐兒是您的心頭肉嗎?害了她,對我有什麽好處?”

“煙兒親口所說,怎麽可能會冤枉你?”阮密對她的哭喊視若無睹。

魏芸蘭聞言,含著淚做出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對阮明煙道:“煙姐兒,做人要憑良心,這些年我對你怎麽樣,大家都看在眼裏,你怎麽能在老爺麵前這般冤枉我?”

阮明煙沒想到這位竟然還是個演技派,哭的梨花帶雨,雖然上了年紀,看上去有點辣眼睛,但總體效果還不錯,眼見著那原本堅定不移相信自己的便宜爹都鬆動了幾分。

她知道魏芸蘭賭的便是原主性格蠻橫,受不了氣,被她死不承認這麽一激,必定會發作。

到時候跟蠻不講理的大小姐比起來,人們會下意識的同情夫人這個弱者,這件事的真相,自然也就不重要了,橫豎在人們眼中,她沒有真的死掉。

阮明煙心中冷笑,作為一個特工,演戲可是她的拿手好戲,還能輸給一個古代的後宅婦人?

她在**攥著自己的被子不鬆手,仿佛被嚇到了一般,唯唯諾諾道:“夫人,對我……很好。”

魏芸蘭見阮明煙沒有如她想象中一般暴起發怒,與她爭執動手,反而一副怕極了她的樣子,心中覺得不對勁。

阮密見女兒見了魏氏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心中更加起疑。

阮明柔敏銳察覺到形勢不對,立馬道:“父親真的冤枉母親了,女兒親耳聽到姐姐威脅夏荷帶她上閣樓,這件事跟母親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您隻聽信姐姐的一麵之詞,就對母親動手,這對母親不公平。”

說著說著她就哽咽起來,語氣帶上了幾分委屈,這倒也不全是演戲,事情雖然是她們做的,可父親對阮明煙那毫不質疑的維護,和對她們毫不遮掩的質疑,這樣鮮明的對比,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阮明煙沒有想到阮明柔還能編出這麽一個破綻百出的理由來,反問道:“那我為什麽一定要上閣樓呢?全府上下沒有人不知道我自從腿廢了以後,就很少登高了。自己跑閣樓去找死嗎?”

阮明柔被問的啞口無言,怯怯地看了她一眼,又低聲道:“這個姐姐沒說,我自然也不知道,姐姐做事向來隨心所欲,哪裏會跟人說什麽理由。”

果然還是拿原主的性格做文章,真是沒有創意。不過不得不說這個理由很強大,連阮密看著也相信了幾分。

阮明煙心中無奈,麵上卻做出一副據理力爭的樣子:“你說謊,我吃了一盞糖水就昏昏欲睡,怎能可能威脅夏荷帶我上閣樓,爹,你不信可以問夏荷。”

說到這個,阮明柔心中猛地一跳,暗暗後悔自己食言,夏荷從頭到尾參與了今日的事,她若是出麵作證,母親做的一切不就都要暴露了。

想到這些,她連忙道:“夏荷是姐姐的貼身大丫鬟,她來作證還不是會向著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