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首單一元
京都老錢家族，無一不是有自己交好的大師。
就傅良之這倒黴體質，傅振興夫婦為了不白發人送黑發人，那更是花了不少錢結交大師，無論是道門的，還是佛門的。
傅良之待在家裏，翹著二郎腿，吃著傭人切好的高端水果，不急不忙，愜意無比。
有人操心就是好。
不出一個小時，起碼能有五六位大師在傅家排排站，給他看看問題究竟出在哪裏。
慕寶兒這個小魔鬼，價格雖然收得不高，但是脾氣差，服務態度也不行。
他腆著臉叫爸爸，哄著她給他幫忙。
為什麽不多出點錢，請服務態度好的？
此時的傅良之，還得意洋洋。
反正此時的他，也無法預見到，自己現在有多嘚瑟，痛哭流涕喊起爸爸來就有多狼狽……
來的第一位大師，摸了摸山羊胡，盯著傅良之看半天，又掐指算來算去，最後得出的結論是——
“沒問題。貴公子身上並無邪氣入侵之兆，應當隻是心理作用，切莫自己嚇自己。”
傅良之：？
他怎麽覺得，這位大師，好像不太靠譜的樣子？
心中略有種不祥預感。
但是幸好，後麵來的大師，一眼就看出他印堂發黑，有不祥征兆，血光之災，需得及時化解。
傅良之心中好不容易升騰起的不祥預感，又迅速壓下去。
可能不靠譜的，也就那一個。
最終，幾位大師合力，給了他一個平安符，在房間裏布下辟邪的陣法，最後還塞給他一柄小小的銅錢劍。
“傅先生可完全放心，貴府少爺雖然體質弱，但他是有福之人，尋常魑魅魍魎傷害不了他。我等所做的這些，都可以辟邪保平安。即便沒有邪祟，也能鞏固貴府少爺的精氣神。”
傅振興夫婦連連表示感謝。
這話說得……
傅良之隻覺得身心舒暢。
看看人家這大師多會說話，再看看慕寶兒說的，那是人話？
動不動就說他倒黴。
這話，他不愛聽。
唉，說話不易，寶兒歎氣。
有些話是不太好聽，可是，是實話呀。
就像現在，她在文德街擺攤，旁邊攤位的人，來找她搭訕。
中年大爺一開口就是，“小姑娘，你這年紀輕輕的，也會玄門術術？怕是沒有人相信哦，人家隻怕都會以為你是騙子。”
慕寶兒：“你是真騙子，都有人相信你。我不是騙子，為什麽會沒人相信我？”
就……
很直。
筆直的那種。
烏雞聽著，當時差點就直接兩眼一翻，蹬蹬腿，厥過去。
跟人說話，不能這麽直，知道嗎？
太直了會挨打的！
果不其然，隔壁攤位的中年大爺頓時臉一黑，滿臉的不高興，罵罵咧咧——
“小姑娘會不會說話？什麽騙子？我可是實打實的真本事，從來不騙人！”
“你急了。”慕寶兒麵不改色指出道。
“我不是急了，我是在跟你講道理！小姑娘家家的，怎麽這麽不會做人？”
“你急了，還不承認。”
“你……”
中年大爺簡直要被氣死，甭管他說什麽，這死丫頭就是一口咬定他急了。
最終，敗下陣來，氣急敗壞。
“我懶得跟你計較。”
慕寶兒：“哦。”
氣人真有意思。
她每天都想氣人，氣得人跳腳，最有意思了。
烏雞：……那你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魔鬼。
文德街到了晚上，人格外多。
除了那些來淘古玩的，其他想碰碰運氣找大師的人，每一個都精神頹喪，透著濃烈的衰敗氣息。
要麽是家人生病，要麽是自己窮困潦倒想轉運……
越是年紀大，越是看上去仙風道骨，有模有樣，攤子前詢問的人就越多，生意越是火爆。
至於慕寶兒。
對不起，一看就不太靠譜的樣子。
‘積德行善，掙錢養雞’，醒目是挺醒目的，甚至還有點魔性。所有經過的人，都不由自主輕聲念一遍，然後趕緊走開。
念著就不太正常的樣子。
再看這小姑娘懷裏真抱著隻雞，好的，她好像也不太正常的樣子！
慕寶兒拿了塊硬紙板，為了招攬生意，開個張，價錢壓得很低——
前三位顧客，隻收1000。
小慕同學覺得自己這價格，已經很良心了。1000塊，要費心費力，而且還要冒著一定的風險，對她這種貨真價實的人來說，絕對是良心價。
他們那些騙子，都開口收上萬。
怎麽的，她難道不配收1000？
事實證明，來來往往的人，好像真的認為她不配。
小姑娘家家的，開口就是1000，1000不是錢嗎？
要是隻收個什麽幾十一百，說不定還有人因為感興趣，而坐下來，讓她算一算。
1000嘛……
太貴了。
好玩算一下就要上千，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
“嘎——”坐了三四個小時了，烏雞都有點心疼它崽。
不然，我們把首單價格改成十塊試試？
“我不，十塊錢買鳥食都不夠。”
小姑娘嫌棄得不行，強烈表示不願意。
烏雞往桌子上一飛，兩隻翅膀叉腰，綠豆大的眼睛，氣鼓鼓盯著她。
死盯。
死盯。
一分鍾後。
硬紙板換了一張，上麵寫著——
‘首單顧客，僅需一元。’
自己養的雞這麽任性，能怎麽辦？難道還能燉成一鍋雞湯嗎？
還不是隻能寵著。
烏雞慵懶地窩在慕寶兒懷裏，翅膀輕輕掃著她的手。
乖，老母親我又不會害你。
降價之後，立即就有人對慕寶兒感興趣了。
畢竟一塊錢的買賣，怎麽著都不虧，打發叫花子還要這麽多呢。
讓這小姑娘算個命，圖個樂嗬，就算算不準也沒關係啊……
畢竟這麽一個清秀軟萌的漂亮妹妹，對坐說說話，都是好的。
於是，一個紋著大花臂，雙目渾濁的大哥坐下來，正對著慕寶兒。
“我來。你先說說，你都會些什麽？”
“看相，算命，醫病，都會一點點。”慕寶兒忍不住看花臂大哥頭頂。
啊，好引人注目啊。
哇，她總是忍不住看。
“那好，你這些都會。那你倒是算一算，我家裏現在是個什麽情況。你要是說不出個一二三，說不準的話，這個攤，我都給你砸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