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會場
蕭均沒有打算回答她的問題，童蓁蓁倒是聊到了，隻是現在太過堅持的話反倒會讓大家都覺得尷尬。
因此，她想了想，沒再往下說，隻道：“待會兒能幫我把電腦拿來嗎？”
蕭均眉頭一皺，臉色也難看了不少：“這樣了還要工作？真是掙錢不要命了？”
“不是工作，”童蓁蓁解釋道，“原本這兩天要去鄉下一趟，這麽看得等上兩天了，但有些資料還在我手上，我得給村長發過去。”
“鄉下？你去鄉下做什麽？榮一鳴的業務範疇倒是廣得很呐！”蕭均道。
“這不是榮興創投的業務，是我自己一直在做的一個公益扶貧。……我怎麽老覺得你對榮一鳴意見很大？他好像也沒做錯什麽，好歹也是通致的客戶……”
話還沒說完，蕭均就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童蓁蓁直接把後頭幾個字咽了回去。
見她安分了不再追問，蕭均轉而道：“什麽公益扶貧？你新涉獵的業務範圍嗎？收益可觀嗎？前景如何？”
“說起來，公益扶貧和我們一直追崇的以收益定投入的原則不同，從某種程度上講，它和我們平時從事的業務在出發點上是相反的，所以，收益和前景這樣的詞並不適用。”童蓁蓁道。
“具體是什麽項目？”蕭均問。
“我在榮田村認養了一畝油桃，跟蹤它們栽培、成長和收成，直到上市賣出收益。換言之，我出錢、果農們出力，最後賣了錢大家一起分。”童蓁蓁說著，臉上多了幾分神采。
“聽上去……有點意思。”蕭均一笑，自從認識童蓁蓁，他就一直能從她口中聽到一些鮮少聽聞的事情，以前是如此、現在也還是如此。
“不止很有意思，還很有意義！”童蓁蓁頓時神氣起來。
“一直在做？”蕭均想了想問道：“以前沒見你做過，什麽時候開始的？為什麽想著做這個？”
“或許是因為還有點情懷，希望做點回饋社會的事情吧。”童蓁蓁繼續道：“我們做精算投資谘詢的，最擅長的事情就是資本引導，通常是將資本引流到最有價值、最值得被投資開發的項目上去。但我從通致出來的這幾年，卻更多地覺得，其實社會不應該是這麽單純功利的，人性裏還有善良、正義這些態度，做人做事亦是如此，所以我才覺得要分點精力做這些正能量……”
童蓁蓁滔滔不絕地說著，但蕭均的臉卻已經很難看了，童蓁蓁霎時間明白他為什麽神色突然間反差那麽大。
在蕭均眼裏，她怎麽能這麽大言不慚地談人性的善良和正義呢？在他的記憶裏，她就是個為了名和利不惜利用他、踩著他往上爬的功利女人，哪裏配得上談什麽正能量？
“我那個……其實就是……”童蓁蓁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往下說。
那些不愉快的過往和經曆一時間全部湧了上來，蕭均把手裏的碗放在床頭櫃，道：“剩下的你自己喝完吧，我趕飛機，先走了。”
話說完，蕭均就起身往外走去，簡單地收拾了下，而後童蓁蓁便聽到了門被重重關上的聲音。
“唉……”童蓁蓁聽著門聲，無奈地歎了又歎。
剛到法國會場的時候，項目已經全部準備就緒了。
“蕭總，這是明天下午的參會名單，如果沒有異議的話，我就安排下去了。”杜曉楓道。
蕭均拿起名單看了看，問：“為什麽把Lusia的名字劃掉？”
杜曉楓湊過來一看：“Lusia早就從總部人資負責人的位置下來了，還有必要請她嗎？”
“請當然要請，倒是這麽勢利沒必要。她雖然沒再擔任要職，但明天與會的有很多是她慧眼獨具發掘的人才有些甚至是她的學生，所以有很多人期待她的出現。”
“可是她的年紀也不小了，未必能給這場會議帶來新的火花。”杜曉楓堅持道：“我還是覺得與其把名額浪費在這個老人家身上，倒不如改成邀請幾個青年才俊的好。”
蕭均看了杜曉楓一眼道：“浪費？你覺得這樣是浪費？”
杜曉楓一愣，沒有說話。
“好吧，既然這樣也沒什麽好多說的了。”蕭均說著，把Lusia的名字直接用箭頭提了上來，道：“就這麽去安排吧。”
雖然杜曉楓依舊沒有明白蕭均的目的和出發點，雖然她依舊覺得這個會場是年輕俊傑的展示之地，沒必要讓一個退下來的老人家出席，但蕭均已經很強勢地指示了下來，沒有給她再爭取的機會，因此，她隻能聽從。
第二天的會場裏雲集了通致集團的傑出人才，蕭均站在陳總身邊跟著總部和其他分公司的負責精英們交流業務心得和發展方向，收獲頗豐。
滿滿當當的安排讓蕭均忙得坐都沒法兒坐一會兒，直到入了夜，會場才漸漸安靜下來，蕭均端著喝了一半的香檳走到一處相對的安靜的會場一角，挨著凳子坐了下來。
忙碌時全身心投入，一旦安靜下來就想起童蓁蓁。這樣的思維轉變於蕭均而言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也不知道她的病好點沒有？蕭均心裏頭想著。
正想著，一個略有些沙啞的、中年女性的聲音傳到了蕭均的耳朵裏打斷了他的思緒：“你怎麽跑這兒來了？”
蕭均轉頭望過去，見Lusia正朝這邊走來，笑著起了身：“Lusia，好久不見！”
Lusia笑了，道：“是好久不見！上一次見，……還是我在總部人資的位置上趕去上海處理童蓁蓁的事情……”
一句話，兩人都不覺得沉默了。
“是啊，一晃，都五年了。”蕭均道。
“他們說原本我沒在出席的名單上，是你讓我來的？對嗎？”Lusia問。
蕭均一笑：“還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厲害了。”
“我在人資幹了這麽多年，有一兩個愛跟我說說話的人還是有的，談不上厲害不厲害。倒是你，這麽久也沒來參加總部的會議，怎麽今年突然改主意了？”
“沒錯，是很多年沒來了。想著來參加，是因為有些事情一直沒弄明白。”蕭均道。
“哦？什麽事情？”Lusia問。
“有關童蓁蓁的事情，我總覺得要再捋一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