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擔憂》

李諾言望著眼前這個身材矮小的江安芝,再想到她剛才在自己耳邊說的話,心裏很難受,久久不能平靜。

對於江安芝來說,她是幸運的的,因為她存活了下來。

同時,她也是不幸的。

經曆了戰亂,又遇到兒子摔傷了腦袋。這樣的情況,發生在誰的身上都是難以接受的。

可以想象,她這一生,過得是多麽的淒涼。

隻是,李諾言什麽都不能說,唯一能做的,就是竭盡全力為她治療,然後以自己的微薄能力,給予一些幫助,僅此而已。

“好吧,江奶奶,您早些休息。我這就給您處方,然後給您抓藥煎煮。”李諾言安慰了江安芝一番,朝梁寬和陳進打了一個眼色,走向病房門口。

“謝謝你,醫生!你是好人。”江安芝臉上帶著釋然的笑容,望著李諾言和梁寬,輕聲說道。

李諾言擺擺手,不再言語,當先走了出去。

在往電梯走的路上,路過走廊時,還能聽到病人們對今晚所見所聞的議論。

隻是,這些議論都是善意的。

三人走進電梯內,相對無言。

在快要到達三樓的時候,陳進突然道:“李醫生,我看這個老人家精神狀態不是很好,她……能治好嗎?還有,她在你耳邊說的什麽話啊?我見你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李諾言想了想,頷首道:“她說的什麽不重要。她的病也能治好!因為她的身體條件還可以。雖然上年紀了,但是長期的從事體力勞動,身子骨比較硬朗。”

站在電梯門邊的梁寬歎氣道:“沒想到打一架,居然牽扯出了這麽一段難以置信的過往。老奶奶真的是太可憐了,小鬼子也實在是可恨。”

李諾言悠然道:“這些都已經成為了過去。需要走出來,向前看就好!我們要尊重曆史,但是仇恨,不能忘。因為我們不能替先烈原諒鬼子的過錯。”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太難了。曆史就是曆史,不能改變。這羅永輝要是真的做到了去揭開鬼子的嘴臉,那可真的是還了英烈們的清白。”說到這裏,梁寬眼睛裏帶著恨意,惡狠狠的說:“我真想現在衝到日|本領事館去……”說到這裏,欲言又止,很顯然,他已經猜到江安芝對李諾言說的是什麽了。

李諾言當然知道梁寬想說什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著。

就在這時,電梯叮的一聲,在二樓停了下來。

隨著電梯門打開,走進來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

這中年男人穿著一身考究的黑色西裝,臉上戴著一支眼鏡,配上白淨的皮膚和梳理的一絲不苟的頭發,看起來就像一位深有學問的教授。

眼鏡男人走進來後,扶了扶口罩,看到電梯裏的三人後,眼神裏閃出一道喜悅,隨即走到李諾言的身旁,客氣的說:“剛剛見識過你的治病過程,很佩服。沒想到這麽巧,又在這裏遇到你。醫生貴姓?”

梁寬和陳進都想起來了,這個男人就是說“不知道因果關係,不評價”的人。

還記得他卻被一個中年婦女數落的很狼狽。

隻是,看他孤身一人,也不知道是什麽身份。

本著禮儀,李諾言客氣的告訴了男子自己的名字。

眼鏡男聽了李諾言的名字後,眼睛陡然一亮。點點頭,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李諾言,客氣的說:“原來你就是李諾言醫生。鄙人楊珺淏,這是我的名片!得知貴院的患者得以很快退燒,都是李醫生的功勞,我也感到很欣慰,同時對於李醫生的醫術醫德非常的敬佩。希望今後咱們可以合作!”

李諾言接過楊珺淏遞過來的名片,見上麵印著“光亞亞健康研究所”幾個字,再就是他的名字電話和頭銜。

雖然不知道這楊珺淏找自己到底是什麽意圖,李諾言還是禮貌的把名片收了起來,衝楊珺淏微笑道:“您客氣。治病救人,這是醫生的分內之事!”

“可是有很多的醫生帶著別的情緒,這就導致中醫青黃不接,後繼無人。早就聽說了李醫生的大名,可是沒想到這樣年輕。真是好啊,中醫會崛起了!”楊珺淏恭維著李諾言,而對於站在李諾言身畔的梁寬和陳進不發一言。

好在兩人比較豁達,也沒計較什麽。

李諾言客氣的回複著,將名片收進了口袋裏。

當電梯來到一樓後,楊珺淏朝三人道了別,然後匆匆離去。

“這個家夥怎麽感覺不大對頭呢?”梁寬望著楊珺淏遠去的背影,捏著下巴狐疑道。

“有什麽不對頭的?商人不都是這樣的嗎?看出李醫生的治病能力了,就站出來了。”陳進隨口道。說完後,轉向李諾言問:“江安芝的中藥需要調整嗎?”

李諾言點點頭,拿出手機編輯了藥方,通過微信發給了陳進,道:“方子我開好了,按照這個來煎煮就行。”

陳進拿出手機看了起來,仔細的查看一番後,把手機收了起來,衝李諾言和梁寬道:“那我就先去煎藥了。你們回去好好休息!”說完,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本來就夠忙的了,今晚竟然出現這樣的事情。”說完,搖搖頭,轉身離開。

李諾言沒有再說話,和梁寬朝宿舍走去。

回到宿舍後,梁寬躺在**,想起江安芝對李諾言說的話,望著李諾言道:“師傅,那老人家給你說的什麽啊?怪神秘的。”

李諾言脫掉外套,頭也不抬的說:“有的事情不知道更好!還有,我答應了她,不對別人說起。這是我對她的承諾!”

梁寬自討了個沒趣,喃喃道:“好吧,希望她能早日康複。這也會顯得你醫術高超不是?還有……”

“別說了!知道就好。”李諾言嗬斥梁寬。

後者聳聳肩,縮進被窩裏,打了一個嗬欠,轉移話題道:“這一批患者算是穩定了,不知道下一批患者又是什麽時候來。師傅,你有的忙啦!”

李諾言關了燈,躺在被窩裏,望著夜色中梁寬的方向道:“不管患者什麽時候來,咱們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別的,暫時不要去考慮。”

梁寬悵然道:“話是這麽說,聽張院長話裏的意思。是要把你的方子公布出去,讓更多的人受益。到時候,再推向全國,那,師傅您就名垂千史了。隻是,我在擔心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李諾言聽了梁寬的話,不禁有些好奇,隨口問了一句。

他知道,自己這個徒弟就是武漢人。對武漢的事情不說了如指掌,最起碼要比自己知道的多的多。

“師傅,您不知道吧?在武漢的國外領事館非常多。而咱們漢陽區就有一個,還特麽是鬼子的領事館。而這一場疫|情屬於全球性質的。您一鳴驚人不要緊,但是,隨著你治療的患者越來做多,鬼子和其他國家的大使一定會來找你。到時候,你打算怎麽處理?”

李諾言怔了一下。

這個問題他倒是沒有去考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