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危如累卵
薑東海和葉誌超雖然對於李諾言方子的劑量有些疑惑，但最終還是沒有做出任何阻止。
當一個小時後。
梁寬端著一碗黑黢黢，彌漫著騰騰熱氣，散發出難聞的中藥來到鍾發奎的病床前時。
後者聞到這股藥味，眼神陡然一亮，仿佛感冒都好了一半，猛然從病**坐了起來。
“這……我從小到大，就喝過三次中藥。我感覺我現在好了很多了，這中藥可以不喝了嗎？”鍾發奎望著李諾言，示意梁寬把藥碗拿開。
李諾言搖頭道：“你這病情，如果不喝中藥的話，將會越來越嚴重。按照六經傳變來說。一日太陽，二日陽明，三日少陽，四日太陰，五日少陰，六日厥陰，日傳一經，六日而遍，此定數也。但你是素體陽虛，這已經是太陽直中少陰。如果耽誤，體內的水氣出不來，到時候發生全身浮腫，小便不利，那就麻煩了。”
鍾發奎聽的臉色都變了。雖然不太懂李諾言的話，但也知道他所言非虛。
隻是，讓自己喝下這碗聞起來令人作嘔的中藥，說什麽都太難了。
薑東海和葉誌超也在一邊勸慰鍾發奎，說什麽如果不喝藥，保健院就群龍無首，到時候就會任人魚肉之類的話。
聽的鍾發奎兩股戰戰，心驚不已。
最終，後者抵受不住渾身的疼痛，隻好求全。
鍾發奎示意梁寬把藥碗拿過來，咬著牙，捏著鼻子將藥汁“旽旽旽……”地喝了下去。
見鍾發奎喝了藥，李諾言轉身走出門外，端了一碗熱稀飯過來，由梁寬服侍著喝下，再蓋上薄被子取汗。
李諾言這一係列讓鍾發奎喝藥、啜熱粥、溫覆取汗的過程，一氣嗬成，毫不拖泥帶水。
梁寬和葉誌超倒是不覺得有什麽。但卻讓有些中醫底子的薑東海神往不已。
這三個步驟，可謂是按部就班井然有序。
傷寒論有明確記載，對於傷寒病，特別是對於太陽中風症的治療，強調的就是頓服、啜熱粥，溫覆取汗。
而且這出汗，不能大汗淋漓，以微汗為佳。
隻是，這對應的是桂枝湯的用法。
而李諾言給鍾發奎開的是麻黃附子細辛湯加味。
至於為什麽這樣用？薑東海卻是不得而知了！
反正下午沒事，四人索性就陪著鍾發奎在病房內聊天打發時間。
也就是到了下午六點鍾左右的樣子。
躺在病**睡了一個多小時的鍾發奎突然開口道：“舒坦了！”
李諾言倒是雲淡風輕，薑東海和葉誌超以及梁寬看向李諾言的眼神都變了。
沒想到這中藥僅僅隻喝了一次，最初看起來很不好的院長竟然就這麽減輕了。看來，中醫隻能調理這句話，實在是荒謬絕倫。
“院長，你覺得現在怎麽樣了？”葉誌超問道。
鍾發奎從病**坐起來，伸了一個懶腰，欣然道：“渾身疼痛消失大半，沒有被束縛的感覺。另外就是喉嚨也不癢了，體溫也感覺正常了。”
李諾言早有預料，走過去為鍾發奎把了脈，再看了舌苔和進行觸診。
最後，又在麻辛附子湯的基礎上，加了山楂和山藥來滋養脾胃。
就這樣，在晚上九點鍾以前，鍾發奎已經可以獨自下床行走，體溫正常，諸症悉退。
而鍾發奎病了的消息，早在上午就傳遍了整個保健院。
在梁寬特意的宣傳下，保健院所有的醫生都知道了，保健院來了一個醫術高超且年紀輕輕的中醫。
作為當事人的鍾發奎並沒有阻止梁寬的做法，甚至，出麵開了個簡短的會議。
在會議上，明確的指出了李諾言在自己生病的時候，做出的舉措和行動，並且加以肯定。
就這樣，李諾言僅僅隻用了一副藥，就把氣息奄奄的院長調理的生龍活虎的消息，徹底傳了出去。
鍾發奎大病初愈，頭腦迅速運轉，他敏銳的發現一個問題。
如果讓保健院再現輝煌，這李諾言實在是舉重若輕的存在。
所以，鍾發奎有了一個想法，那就是吸收李諾言，讓他以保健院一名中醫的身份參與抗疫。
晚餐後，當鍾發奎把這個想法提出來的時候。
李諾言簡直就是欣喜若狂。
他的目的就是為了抗疫，如今在自己心灰意冷之下，本來是打算要離開保健院了。
但卻治好了鍾發奎，這麽好的路子。李諾言當然不會錯過！
盡管現在的保健院已經不複當年之威，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兩人經過簡短的商量，便達成了共識。
鍾發奎也沒有讓李諾言失望，當即撥打了武漢市防疫中心的電話，將李諾言推薦了過去，電話那頭欣然同意。
讓李諾言意外的是，在鍾發奎撥打電話的時候，一向膽小怕事的梁寬竟然也站了出來，執意要求自己跟李諾言一同前去。
雖然疑惑，李諾言也沒有在晚餐時提出來。
鍾發奎對於梁寬的自動請纓也沒有拒絕，就把名字一同報了上去。
晚餐後，鍾發奎把李諾言和梁寬留了下來，跟他們分析當前武漢疫|情的形勢。
現在是爆發疫|情的第三天。
感染人數以直線上升的趨勢發展著，同時死亡率也是讓人觸目驚心。
鍾發奎講了自己在防疫中心兩天的所見所聞。
防疫中心人人自危。
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是口罩、防護服將渾身上下遮擋的嚴嚴實實。
但患者實在是太多了，在患者的感染初期，跟普通的感冒沒有任何的區別。
但到了最後，就會出現呼吸困難，直到最後幾分鍾，病人全程意識清醒。
病人會呼救，會哭著喊著說醫生你救救我……並伴隨著劇烈地掙紮，直到呼出最後一口氣。
分析死因：本質上和淹死一個道理。大量的水，進到了肺裏麵之後，氧進不去。肺被病毒導致的果凍狀的分泌物給占滿了，換氣功能完全喪失。導致再濃的氧也進不去血裏麵。
而吸痰，做過氣管鏡的都知道，靠氣管鏡到達不了那個終末端的地方。
另外，沒有特效藥。
在剛開始時，把純氧輸送給病人，不經口插管。維持大概三五天之後，如果他的血氧“飽和度”能上升到正常範圍，他也就挺過了呼吸衰竭這一關。
如果挺不過，就要上無創呼吸機，或者切開氣管，插管接有創呼吸機。但是無創呼吸機的弊端就是，最後病人易產生呼吸肌疲勞。
目前西醫的治療分為四個步驟：第一是高流氧治療；第二是不行的話就上無創呼吸機；第三是如果上無創呼吸機兩個小時無效，就要氣管插管。到最後，如果有條件，就上ECMO（人工心肺機）。
講完這些，鍾發奎望向李諾言，正色道：“李醫生，談談你對這新冠病毒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