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人是活著的

何琳本想拍張照發給孟初,但想到她已經再婚,便放棄了念頭,目不轉晴地看著嬌豔明媚地謝柔,挽著一身矜貴迷人的慕宴錚。

直至二人落座,她才回頭。

隨著競標開始,何琳有些期待慕宴錚看到孟初樣稿的表情。

整個榕城珠寶公司大大小小有十多家,但小作坊就有上百家。而這次競標雖多,但似乎都沒什麽亮點。

競標會越往後,何琳開始有些坐不住了。

忽然,前麵的大屏黑掉,主持人報幕:“下麵這家競標來自林氏集團。”

話音一落,低下開始交頭接耳,台上大屏再亮。

孟初的樣稿,就那麽猝不及防出現。

“這位設計師的構圖手法有些特別......”

主持人說到一半,被下麵的人打斷:“這是孟設計師的作品吧?”

“之前不是說,孟設計師離開了林氏,怎麽這是又回來了?”

本來安靜的競標現場,突然成了議講會。

何琳伸著腦袋往慕宴錚的方向看,就見他端坐著,冷峻的麵容被前麵白光大屏映照的看不出任何情緒。

殊不知,旁邊的謝柔早已眸色猩紅,牙關咬到即將碎掉。

孟初,又是孟初!

她都死四年了,為何還要陰魂不散!

“林氏來人了吧?”

終於有人提到林氏,坐在下麵的何琳揚了揚手。

慕宴錚不說話,那競標會便要繼續進行。

一圈下來,留下十家,其中有林氏集團。

評審還要繼續,可謝柔坐不住了。

四年前,孟初車禍那麽嚴重,不可能有生還的機會。那麽,這份設計圖是出自誰之手?

因為挨著慕宴錚,她沒法往外發消息。

等到刷下五家後,徹底坐不住了,朝慕宴錚靠近,低聲說:“宴錚,晚上恐怕不能陪你了。”

說完,還指了指自己的手機。

慕宴錚回眸,眼底生寒。

謝柔已經起了身,顧不上聽他回應,便彎著腰繞出去,從側門離開。

台上還在激烈競標,最後隻剩下三家,依然有林氏。

“雅潔文化,空靈卻沒有讓人眼前一亮的感覺。錦俞集團,構圖飽滿但缺少靈魂。唯獨林氏集團,孟設計師的這位珠寶構圖,集空靈、飽滿,又讓人眼前一亮,仿佛就是一塊原生態的自然靈石幻化而成。”

支持人將評審給出的總結一一念出,正要敲定林氏集團,突然,台下的慕宴錚出聲拒絕:“我反對!”

頓時,台下一片嘩然。

這時,何琳也站了起來。眼睜睜看著慕宴錚起身,闊步上了台。

“慕氏這次項目競標,我們分別選雅潔文化和錦俞集團。”

話音一落,底下炸鍋。

何琳萬萬沒想到,這個慕宴錚還會打擊報複。

就算孟初跟他離婚,彼此都有新歡,何必要咄咄逼人。

競標會結束,何琳從裏麵出來,直接回了公司,卻沒敢跟孟初聯係。

晚上,夜深人靜的高樓內,男人站在辦公桌前,細細審視上麵平攤的一幅構圖,以及右下角小小的紅色印章。

難道,她真的沒有死?

霍然想到白天,他母親給的那個地址,他來不及將圖樣收起,拎著外套下了樓。

一路飆車,到達目的地,他卻沒有往小區進去的勇氣。

是她又如何?

不是又如何?

他怎麽忘了,他們早已離婚。他現在有謝柔,他不該來此。

慕宴錚掉轉車頭,返回了公司。

孟初因為忙Hr的大秀,忘記了林氏競標的事,同時也忽略了兒子。

因為常去托兒所,小家夥提出不用媽咪送,正好孟初又覺得兒子聰明,便放心任由他去。

這日,在Hr忙碌一天的孟初,回到家卻不見小家夥的身影。

程楓因為國內這邊的工作結束,提前返回國外,以至於偌大的房子就剩下母子倆。

本來,孟初還打算這幾天抽空帶兒子去探望她母親,眼下已經是晚上八點鍾了,還是不見他回來。

在家等了半個小時,她下樓前往托兒所。

到了才發現,托兒所大門緊閉,老師也都離開。

孟初站在漆黑的托兒所大門前,滿腦子都是岑岑去了哪裏?

跟老師打電話,說是早早下學,以為是回家了。

孟初在附近轉悠兩圈,也沒看到小家夥的身影。想到前些日子,慕宴錚他母親的行為,於是驅車去了慕家老宅。

看著門前亮著燈,她忽然沒了下去的膽量。

萬一,他湊巧地在老宅,那不是很尷尬。

可一想到兒子不見了,孟初隻好心一橫推門下車。

小院的圍牆上都有一盞圓圓的白熾燈,將唯一通往主屋大門的青石小路照亮。

這是孟初自從嫁給慕宴錚,加上離婚後的第三次。過去的記憶,她已經不願再響起。

到正門前,她摁了門鈴。

傭人開門,見是她明顯嚇一跳。

“這......”

“雲嫂,夫人在嗎?”

畢竟是老傭人,聽見她這一聲,忙側身讓她進屋。

老宅還是四年前的樣子,孟初無暇細細打量,轉向傭人:“雲嫂,麻煩幫我叫一下夫人。”

傭人許是還在猜測她是人還是鬼,聽到要叫人,這才趕緊上樓。

不過一會兒,慕夫人披著披肩從上麵下來,見是孟初,眼底含笑:“你來了。”

孟初臉色微冷,直言相問:“我兒子不見了,我來問問你是否見過?”

慕夫人怔了一下,有些意外:“怎麽會不見呢,報警沒有。我一天沒有出去,再說沒有你的允許,我也見不著啊,”

既然沒有那她就沒必要在這兒耗著,孟初話不多言,轉身就走。

慕夫人追出去,扯著嗓子喊:“要不要宴錚幫忙,我給他打電話。”

孟初疾走的腳步,猛地一頓,轉身回來的臉色,一如既往的寒冷。

“慕夫人,前妻的兒子丟了,讓前夫幫忙找,恐怕不合適吧。”

一句話堵得慕夫人再沒敢吭聲,眼睜睜地看著她走遠,上車離開。

傭人畏畏縮縮從後麵探出頭,小心翼翼地問出:“夫人,阿初不是......”

“當年的事,誰又說的清。總之,人是活著的。”

慕夫人轉身回屋,話裏充滿了悵然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