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吃醋
他轉手給她去了一個電話，她接的還算快，回話時的聲音聽起來也挺驚喜的。
“怎麽了？有事兒嗎？”
席曇聽到她這個回答，雙眉立馬攏起，龍顏大怒：“我沒事兒就不能找你了嗎？”
周密雲表示很無辜：“不啊，我隻是覺得你這麽忙，肯定是有要事才找我的嘛。”
席曇聞言，心頭的不快略略撫平了一些。他口氣平緩了一點，想關心一下她的現狀：“你在幹什……”他話還沒問完，周密雲那頭傳來一陣男聲，然後周密雲匆忙和他道別，掛掉了電話。
忙音傳來，席大佬怔住了一下。周密雲現在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居然敢掛他的電話！
好，周密雲，你棒棒了。
接下來幾天，席大佬一直憋著一口氣不回她的消息，打算故意氣氣她，誰知道對方壓根兒就沒在意，早安晚安照發不誤，可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的來信。
席大佬的權威受到了挑戰。他感到很不爽。席大佬很不爽，他手底下的員工也會很不爽。比如說正開著會呢，下屬打開了ppt開始講解策劃方案，底下的席部長冷著一張臉，目光冷冽嚴峻的掃視著做演示的下屬。盯得他鬧了一頭的汗，擦都來不及，總覺得自己做的ppt漏洞百出，甚至後悔為什麽要在每一頁的角落裏放上一個俏皮動圖。
這不是找死麽。
下屬心跳加速的熬過那段折磨的演講。席部長嚴肅的盯著那個在頁麵角落不停運動的小人兒，薄唇輕啟。
“做的還不錯。”
下屬內心狂歡，決定下次做演示ppt時還要加上這個動圖效果，簡直就是保命符。
會議結束，席部長頭一個拿起手機離開會議室，發現周密雲還沒給他來消息時，他立在了門口，無意擋住了身後部員們的去路。
一眾部員在他身後手舞足蹈，擠眉弄眼的互相傳遞著不知所謂的信息。直到一位男職員膽大上去提醒，席部長才如夢初醒，感覺失禮的向眾人倉促道了聲抱歉。
部下噤若寒蟬，魚貫而出。
阿芮真是後怕，想起剛才在台上做演講的同事緊張的滿頭大汗，要是輪上她不知道會怎麽出醜。丹丹倒是胸有謀略的樣子，她摸著下巴，憑借她在席部長手底下打拚多年，以她對他的了解來看，席部長從來沒有在開完會之後立馬打開私人微信。所以真相隻有一個，他一定是遇到了感情問題。
“感情問題？！”阿芮忍不住喊出了聲，隨即又立刻捂住了嘴巴。
丹丹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肯定是和小女友之間的感情生活出了什麽問題。”
“那怎麽辦？”阿芮說完，又重新捂住嘴。
“涼拌唄。”丹丹拖回椅子，麵對自己的工作，開始點起了鼠標，“上司的感情問題我們又不能幫忙解決，還是做好手頭工作，別出錯就是最好的保命方式。”
阿芮哭唧唧。
周密雲全然不知，有那麽一群無辜的社畜在承受著工作壓力和生活重擔的同時因為她少發了那麽幾條消息而又恐慌了一個度。
周六當天，周密雲換上校服，坐在湯橙的桌前。湯橙已經摩拳擦掌的要給她上妝了，她在一堆瓶瓶罐罐裏麵尋找她已經設想好的化妝用品，卻怎麽也沒有找到她新買的那瓶粉底液，出師不利，最後還是茜茜及時幫忙，奉獻了自己的粉底霜。
周密雲閉眼享受，被人化妝其實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各種用具在臉上刷來掃去，描眉畫眼，簡直就是一種另類的皮膚按摩。
湯橙收手，滿意的點了點頭。她將鏡子湊到她眼前，“好了，看看。”
周密雲來不及觀看成果，因為陳教授已經打電話來催促了。她套上外套，背上她的帆布袋，飛奔出了宿舍。
湯橙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開始尋找她失蹤的粉底液。
早上六點半的風真的好冷。尤其是她還露著兩條大腿，現下在寒風裏瑟瑟發抖。
一行人坐著出租車在晦暗不明的清晨趕往了鬆江校區。車子在校門口停下，六人進入校區，各自前往自己的工作地點。
學弟跟在周密雲身邊，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道：“學姐，你今天很漂亮。”
周密雲受到誇讚，不免羞澀，她故作鎮定的回答：“難道我平時不漂亮嘛。”
學弟靦腆的低下頭：“今天特別漂亮。”
演講比賽八點半才正式開始，六人到達各自的會場之後就幫著會場的工作人員幹幹雜事。眼看著門口的參賽選手已經開始候場，評委也陸續到達，觀眾也開始就坐。
整個鬆江校區熱鬧了起來。
不過比起主會場的金碧輝煌，人滿為患，B會場不僅地處偏僻，而且氣氛冷清。比賽都快開始了，觀眾席還沒坐滿一半。一直到八點半，評委陸續到場坐定，後門關上，觀眾禁止入場時，也才堪堪坐滿了一半的位置。
演講比賽正式開始，周密雲和搭檔學弟從旁邊的幕布裏款款走出來，站在舞台中央。她穿著校服，臉上帶著適宜地妝。她長相原本清純，化了妝之後便更明豔一些。
她吐字清晰，發音標準，落落大方的說完開場白後便攜同男主持人一同下場。進入後台前，她朝著觀眾席看了一眼，總覺得有一股熟悉的目光望著她。可略略一掃，並沒有見到她熟知的那個身影。
大概是錯覺吧。
角落裏的人壓低了帽子，遮住了他一雙明眸。
“同學，你是哪個係的啊？”坐在她身旁的一個女生小聲搭話道。
同學，好久違的稱呼。
他回答：“經濟學與管理。”
女生含著笑容，目光閃爍的又問：“你不是我們學校的吧，你是哪個學校的學生啊？”
他瞅了她一眼，無甚感情的回答：“牛津。”
女孩：牛牛牛牛啊……
周密雲一個上午沒個停歇的上台串場，終於馬不停蹄到十一點半，上午的場次總算結束。
各位教授評委和工作人員都會去校外的一家自助餐廳吃午飯。由於每個會場結束的時間有前有後，周密雲便帶著身邊的學弟先行一步去往校外的餐廳。
離開了溫暖的空調房，兩條腿接觸到冷空氣時，周密雲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千算萬算沒算到準備保暖褲。明明去年吃了這個虧了，今年竟然又犯。要是被席男友知道了，肯定要被罵了。
“周密雲，大冷天的光著兩條腿是想得關節炎嗎？“類似這樣的“老爹式”關心。想到此處，周密雲忍不住笑出聲來。
學弟感歎自己上午的表現，有驚無險，沒有出錯。周密雲學姐範兒十足，良言鼓勵，讓他下午再接再厲，學弟靦腆的應了一聲。
兩人在十字路口前停下，一百二十秒的等待時間簡直讓人抓狂。不過學弟似乎並不想浪費這一百多秒的獨處時間。他舔了舔被寒風吹涼的雙唇：“學姐，你有沒有男朋友啊？”
周密雲看向他，非常淡然的掏出手機，在相冊裏搜出了一張席曇的之前做蛋糕時的廚房照，湊到學弟麵前，語氣極其炫耀：“看，這就是我男朋友，是不是長得超級帥！”她說這話時，眼裏還在閃著小星星，非常期待對方的肯定。
學弟看了照片，失落的歎了口氣，“嗯。”
提到席曇，周密雲的溫柔學姐人設徹底崩了，立馬變成席部長的無腦小迷妹， “你知道嗎？他不僅長得帥，工作能力又強，對我還超級好，而且還會做飯呢。你說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那麽好的男朋友呢。這像話嗎？”
學弟捂臉：別再秀恩愛了好嗎？我本來失戀就很傷心了，別再雪上加霜了。
周密雲完全把這個靦腆害羞的學弟當閨蜜了，竟然還尋求他的意見：“他最近忙的都好幾天不理我了，你說我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
學弟欲哭無淚：你要打就打好了，別問我啊。
“對，我應該給他打個電話。”周密雲給自己定了定心意。她打開通訊錄，在人煙稀少的列表裏找到了席曇的名字，猶豫了一番還是作罷。
他肯定還在忙，還是不要打擾他了。
她將手機塞回口袋，深吸一口氣，心無旁騖的穿過了十字路口。
六個主持人在餐廳相遇。餘薇興衝衝的談及主會場的盛大，訴說著自己內心緊張以及興奮的情緒。
周密雲戳著盤子裏牛肉丸子，第一次覺得吃飯是一件這麽無趣的事情。
午飯結束，路人回到鬆江校區。女孩們一同前去衛生間補妝。進門前，一個陌生女孩攔住周密雲，“請問你是周密雲嗎？”
周密雲點了點頭。
女孩將手中的紙袋交給她，解釋道：“這是別人托我給你的。”說罷，她便跑開了。
周密雲摸不著頭腦，打開紙袋一看，竟然是一條保暖褲，上頭還貼著一張便利貼，筆鋒蒼勁的寫著兩個字。
笨蛋。
周密雲連忙跑出衛生間，環顧四周，仍是沒有找到那張熟悉的麵孔，但心裏暖和和的。她回到衛生間，套上了那條保暖褲。
下午回到B會場時，明明距離比賽重新開始還有半個小時，可是會場卻已經坐滿了人，女生居多，並且場外還不斷有人進入。
因為觀眾人數忽然增多，學弟莫名緊張起來。周密雲則站在幕布後，偷偷注視著觀眾席。趁著閑暇，她挨個兒掃過底下觀眾的麵容。
可惜，還是沒能找到。
兩點一到，第三十一號選手入場。周密雲仍是做著和上午同樣的工作。她與學弟輪流上台串場。從豔陽高照一直等到夕陽西下，到了最後關頭幾乎是數著人數在那裏熬啊。
終於到了最後一位，周密雲拿到前方記分人員的分數紙條，上台報分。她挺直著腰杆，落落大方的說道：“The score of No.29 is……”說到此處，她看了一眼手上的分數，然後按照規定，她需得目視觀眾報出這個分數。而當她抬眼望向觀眾席時，她頓了住了。
她找到了那抹目光的來源，饒有興味的眼神隻有那個人用的最有魅力。
她忍不住彎起嘴角，然後底下的觀眾誤以為這人得分很高。
周密雲吸了口氣，注意力重回：“……87.5. Let’s welcome the next 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