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後宮見聞
垂拱殿暗影中。
肖六閃身而出，身披黑色鬥篷，讓人看不清麵容，腰間懸掛兩把短匕首，他是蕭衍迄今為止唯一一個帶武器放在身邊的人，足見蕭衍對他的信任。
“陛下！剛剛探子來報，陸集帶了禮品去謝府了。”
蕭衍略微詫異：“藏鏡司這麽快就成型了？”
“回稟聖上，隻是在長安招募了一些明鏡。”
蕭衍點了點頭：“哦？朕猜測，這陸集是怕因為赫連錚的事情，朕會遷怒於他，這才跑去謝府企圖腳踏兩條船，即便是翻了一艘，還有一艘供他站立。謝懷安那種老狐狸自然也能猜到，朕很好奇謝懷安到底有沒有引他入府。”
“陛下，陸集進了謝府不到半柱香就出來了，看樣子臉色不是太好，我們的探子不太敢進入謝府，就不知道二人的談話內容了。”
蕭衍滿意的點了點頭：“很好，辦的不錯，有你這藏鏡司在，朕甚是安心。”
“謝陛下！”
“肖六，暗鏡和明鏡的發展怎麽樣了？有沒有遇到什麽困難。”
“回稟陛下，小人正在訓練一批暗鏡，這些人都是各個地區的流浪兒童，小人給與這些孩童吃食，培養成為合格的暗衛，忠誠度絕對沒有問題。”
蕭衍輕輕歎道：“這是朕之過！如果大佑國泰民安，怎麽有這麽多的孩童無家可歸，肖六朕命你盡可能優待這些孩童。”
“陛下仁慈，小人遵旨。”
“那明鏡呢？”
“明鏡，小人準備從驛站，青樓，鏢局等入手，發展下線，但是這需要大量的銀子，所以小人現在隻是在長安內發展明鏡。”
“不錯！再有幾天，朕會交付你七十萬兩白銀。接下來你的首要任務就是務必要給朕盯緊赫連錚，他見過什麽人，說過什麽話，去過哪裏？朕要全部知道！”
“喏！小人告退！”
肖六對於蕭衍的信任感恩戴德，隨後如同鬼魅一般在陰影中消失，自從被蕭衍任命為藏鏡司司主之時，他就已經做好了覺悟，他下半輩子隻能隱身於暗影之中，做哪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但是他心甘情願。
蕭衍看著肖六鬼魅的身影，心中閃過一絲羨慕，會武功就是不一樣。
他對於藏鏡司的重視程度不言而喻，從商部貸款了一百萬兩銀子，他準備給肖六七十萬，剩下的錢準備和江秋柔合夥做生意，紡織機，釀酒都已經被他整出來了，甚至後續還有香皂，香水等等，這些都是暴利產業。
一個赤字營還是不夠的，蕭衍暗自算了一筆賬，如今天下府兵製未消，這是一顆隨時引爆的炸彈，他想要自保，至少手裏要有十萬軍隊，如果他想要掃平天下的府兵，更需要以絕對的優勢。
那就需要二十萬精兵強將。
二十萬張嘴，光吃喝就足夠吃窮他，更何況甲胄，武器，馬匹，草料等等，一百萬兩進去也就不消兩個月就能消耗殆盡，他必須抓緊時間達到收支平衡。
說一千道一萬，還是窮。
歎了口氣，蕭衍隨後又開始陷入沉思，赫連錚今日一反常態，至於動機已經不言而喻，就是為了拉寧虎臣下台，至於是為了什麽，他現在還不得而知，也不由得深深的為情報係統深深的歎了口氣。
就連那不起眼的赫連錚都能一日便知千裏之外事，他卻如同聾子一般。
所以眼下最關心的還是前線戰報，廬山到底發生了什麽？
為今之計隻有拖字絕！
一切等到寧虎臣傳信之後才能定奪！
垂拱殿內明鏡高懸，采光極佳，裝修擺設無時無刻不散發著皇室的威儀，但蕭衍站在這寬大的垂拱殿內卻有些透不過氣來，非要用一個詞匯來形容的話，就是囚籠。
蕭衍忽感胸悶，接連不斷的麻煩壓得他有些身疲力竭。
“也罷！”
“林伴，隨朕出去透透氣。”
“陛下要去往何處，奴婢安排。”
蕭衍思索片刻，這皇宮之中也就禦花園能供他散散心，但是禦花園又太遠，想了想還是說道。
“去後宮吧！那裏清淨，朕想靜一靜。”
大佑七十年前一統江山，繼承了前朝宮殿，開國皇帝為了彰顯國力又在原來的基礎上加蓋了眾多宮殿，本身皇宮就是作為皇室威儀的象征，自然修建的無比龐大，這一加蓋之後竟然一眼望不到頭。
單單後宮三十六院就已經龐大無比，不知多少女子在這裏洗盡鉛華，鎖在朱牆銅雀之中整日看不到希望。
蕭衍到現在隻有一皇妃，貴妃，以及柳煙這個才人，偌大的後宮顯得空空****。
之前他就讓謝依韻掌管後宮，實際上謝依韻才懶得管理，他這後宮除了謝依韻，寧若玉，柳煙之後再也沒有其他人了，再不就是深宮之中的上一代嬪妃，按輩分都是叫姨的人了，這些人她怎麽管？
搞不好就是皇妃失德，不尊重長輩。
別看謝依韻整天無所事事，性格跳脫，實際上她卻是個聰明人。
說起來蕭衍也是第一次在這後宮閑逛。
以前他是傻子，隻能整天在寢宮裏帶著，或者跟著謝依韻到處亂跑，如今他是賢明的皇帝，後宮之中隻有慈寧宮和謝依韻居住的坤寧宮，其他地方倒是沒去過。
“林伴，帶朕走走。”
林仲賢諂媚道：“陛下，可否通知寧貴妃作伴？”
蕭衍輕笑：“你這老貨，心思倒是不少！”
林仲賢老臉一紅，隨後聽到蕭衍詢問：“皇妃去哪了？”
林仲賢連忙躬身回答：“回陛下，皇妃去商業部尋江姑娘去了。”
蕭衍無力的扶住額頭，自從有了韻柔酒之後，謝依韻便整日流連其中，美名其曰是去找江秋柔學習經商，幫蕭衍管理商業部，實際上就是饞那一口美酒，似乎是想一口氣喝夠。也罷，隨她去吧，蕭衍環顧四周，這三十六院暫時還未有主人，甚是空**。
蕭衍環視周圍，空寂寂的，難怪謝依韻不願意在宮中呆著。
兩人隨意閑逛，不知不覺走出了三十六院，來到一排宮殿之外。
“奴婢參見聖上！”
幾個丫鬟打扮的女子站在殿外呆呆的看著他，目光麻木，相比之下院中的那些主人們更是目光絕望。
這些人麻木的對他行禮問安。
蕭衍頓時感覺心中很不舒服，不由得問道。
“林伴，這是何地？”
“回陛下，是先帝時期的冷宮！”
蕭衍來了興趣，詢問道：“哦？這冷宮中有多少人！”
林仲賢不愧是大內總管，對皇宮內大小事務張嘴就來：“回稟聖上，算上下人總計二百六十有餘。”
蕭衍點頭，如今居住在宮內的嬪妃，想當初都是與他母皇爭寵的失敗者，母皇登臨帝位之後全部將這些人打入冷宮，如今二十年過去，這些人在這深宮內蹉跎，甚至早就有人已經離世了。
看著這些人麻木的目光，蕭衍心中一軟。
“你遣人問問這些她們，如果想要出宮的話，朕會備好銀兩送她們回家，如果想留在長安的話，就讓江秋柔帶她們學習女紅，朕會為他們安置居所，正好酒廠和紡織廠缺少人手，朕會付她們工錢。”
林仲賢目光閃動，他自幼入宮當了太監，一步一步摸爬滾打，自然感同身受，那種黑暗不見天日的日子太讓人絕望了，所以他很能理解這些女子的淒苦，所以蕭衍下旨之後，他就知道等到他晚年之時不會被丟棄。
“陛下仁慈！”
世人隻道皇宮奢華，卻不知道這些宮女以及過氣的賓妃，一旦年老色衰會是什麽下場，畢竟女帝也隻有一個。
這些人在深宮裏，沒有任何自由可言，除了身邊的丫鬟再也看不到他人，沒有任何生機，也沒有任何希望。
出宮成了最大的奢望。
如今蕭衍的這道命令無異於讓這些人重獲新生。
有不少女子早已經淚眼婆娑，輕歎之中是數不盡的悲涼。
“陛下聖明，老身代這些人感激涕零。”
蕭衍循聲看去，隻見梧桐樹下，一個年邁的老人家孤零零的坐在石椅上，絲毫不起眼，周圍雜亂的樹葉擋住大半個身子，身上的衣物略微破舊，但依稀能見這些衣物全新時候的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