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傻子不傻

“餓了吧?”

蕭衍聲音溫和,撩開眼前這女子的紅蓋頭,心頭也有些癢癢的,經過兩輩子,總共加起來接近五十年的人生中,他終於要擺脫“童子雞”這個身份了。

寧才人小心地抬起頭,對上了一張明亮、充滿神采的幹淨眸子,一時震驚之下,竟然忽略了對方話裏的意思。

……

今天對蕭衍來說是個很特殊的日子,明麵上,他上月剛過了二十歲的生日,即位三年,正常對一個皇帝來說,他該親政了,但蕭衍不同。

自從穿越過來,他本來十分高興,因為他是皇帝的嫡子,皇帝又很疼愛他,結果慢慢的他發現自己的老媽十分不安分,能力強有想法,在他六歲的時候就已經實際上掌握了朝政。

同年他那個便宜老爹駕鶴西去了,但沒有留下遺詔,這之前也沒有立太子,於是皇後以皇嫡子年尚幼為由開始垂簾聽政,這沒有什麽阻礙,因為朝政本來就是她一手掌握。

最開始的蕭衍為了表明自己的聰慧,好保住嫡位所以在各個方麵表現得非常優秀,結果他發現老媽看自己的眼神越來越怪異。

因為皇帝薨逝,國不可一日無君,加上蕭衍表現出來的能力,和某些朝臣對皇後長期攝政的不滿,朝中開始有聲音要蕭衍即位。

蕭衍兩世為人,想著母親的野心,他知道自己絕不可能輕易即位,在母親和政敵的爭鬥中,他很可能成為被拋棄的棋子,說不定還會被殺。

想起武則天的那些傳說,蕭衍怕得要死,於是在八歲的時候作了李清照那首《漁家傲》詞裏表達了對生死的豁達,還很契合的表達了親情,有幾分乞命之情。

做完這些,他在自己八歲的那個冬天跳了湖,當然是裝作失足,被人救起後不出意外的重感冒了一次。

蕭衍借機便開始裝瘋,先是裝作恐懼,不敢出屋,母親最開始的時候心疼,親自照顧了他一段時間,很顯然那首詞發揮了作用。

然後就很少在出現在他麵前,整日忙於朝政,兩年後終於是稱了帝。

而蕭衍裝作燒壞了腦子,靈智倒退,仿佛永遠停在了五六歲的樣子。

但時長關心皇帝,主動去找她,表現得就像一個依戀母親的孩子,在他想來既然要裝作孩子,那對母親的依戀是必須的。

兩世為人,裝孩子這事兒他這輩子生下來就會,裝得得心應手。

最開始皇帝還能和他玩耍一陣,後來便不再見他,不論他如何哭鬧,蕭衍知道母親大概是看出來了。

不過至少她活著的時候,自己表明了不會和她爭權的想法,終於她還是就那樣死了,自己做了皇帝,不過沒有根基的蕭衍蟄伏後宮三年,今天終於做好了準備,而切入點就是眼前這個女子!

……

“聖……聖上!”

寧才人有些羞赧,看著眼前豐神俊朗的男子,怎麽也不相信外界的傳聞,這樣的人怎麽會是個傻子。

“漂亮姐姐,你吃糖葫蘆嗎?”

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而且裝了這麽多年,蕭衍的幼稚行為已經刻入骨髓,自然而然了,自己都有點控製不住。

寧才人看著眼前遞過來的糖葫蘆——懵了。

蕭衍動著心思,眼前這女子出身將門,其兄寧虎臣前段時間被提拔為了京都巡防營主將。

這個位置很特殊,管著京都裏僅次於禁軍的一股軍事力量,寧虎臣能上位是因為他不牽扯黨爭,多方平衡下才上了位。

而蕭衍哭鬧著娶了寧虎臣妹妹,隻是因為一麵之緣,而喜歡上了這個漂亮姐姐,沒有人能夠聯想到蕭衍是為了兵權!

不可否認,眼前之人確實很美,眉目柔和卻不軟弱,肌膚吹彈可破毫無瑕疵,棱角分明,五官精致,嫵媚天成,是人間少見的尤物。

“聖上……嬪妾……”

寧才人慌了,原來傳言竟然是真的,這樣的人,竟然真的是個傻子。

蕭衍早就想好了今晚要做什麽,為了讓事情自然一點,恐怕要委屈一下眼前這個可人兒了。

他動作熟稔的拆開了糖葫蘆的紙質包裝,遞了過去。

寧才人有些懵的去接,結果接失了手,糖葫蘆從兩人的手間掉落,這當然是蕭衍故意的。

“哎呀!掉了!”

蕭衍奶聲奶氣的驚呼,裝作慌忙的要去撿糖葫蘆,然後一腳踩在了那串糖葫蘆上,人立馬向後仰倒,計劃馬上就要成功了。

可他忽略了寧才人將門出身的身份,看著皇帝跌到,寧才人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反應已經衝了過去,眼看就要扶住蕭衍。

蕭衍心裏一緊,不得已裝作要去抓對方,然後順勢將寧才人給推開了,自己順利的到了下去。

這個動作他排練了好多遍,手肘頂地謝力的同時發出了驚人的響聲——碰!

寧才人的尖叫和呼喊隨即爆發:“啊!來人,來人,陛下跌倒了!”

殿門被粗暴的推開,一堆人嘩啦啦的湧了進來,為首的是近侍大太監,林仲賢,這家夥看見跌倒在地的蕭衍,頓時哭天搶地起來:“老天爺啊,這可怎麽得了啊!”

躺在地上的蕭衍心裏一陣惡寒:“這傻子,傳太醫啊,不會是裝傻想讓我死吧!以後還得好好敲打!”

就在這時候寧才人強做鎮定的聲音響起:“莫慌,快傳太醫,來人趕緊將陛下扶到榻上。”

忙忙碌碌一陣,終於蕭衍被抬到了馨香柔軟的床榻上,不久又一陣焦急的腳步響起,蕭衍知道是太醫來了。

好幾個人輪番把脈過後,當今太醫正不解的聲音響起:“奇怪,實在奇怪,陛下脈象平穩,剛健有力,也沒有外傷啊?不像是昏倒,倒像是睡著了。”

蕭衍心底有些沒底,這老頭可千萬別看出破綻啊,他想著自己是不是該多等一下再醒,就聽林仲賢吩咐道:“快傳閣老們入宮,這麽大的事情,如何是好啊。”

“狗奴才,幫什麽倒忙!”蕭衍心裏焦急,裝了這麽多年,這最後關頭他難免有些焦躁了,絕對不能讓那幾個老家夥這時候進宮裏來,蕭衍想著就要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