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群分蛋糕

偌大的長安城,蕭衍環視四周,除了素未謀麵的程勳竟無一人可用,就連負責守備皇宮的禁軍也無人聽他號令,想要擺脫謝懷安的控製,他必須要向禁軍伸手,培養一股隸屬於自己的勢力。

但是,培植班底是需要經費的。

蕭衍立馬叫到身邊的林仲賢:“林伴,朕的內帑還有多少可支配的存銀?”

林仲賢不愧是大內太監總管,對皇宮之內如數家珍:“啟稟陛下,二十萬兩。”

“怎會?莫非是你這老貨貪墨了不成?”

蕭衍微楞,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

林仲賢惶恐不安跪倒在地,一副快哭了的表情,顫抖道:“陛下,內帑之中本就存錢不多,前段時日陛下靈智恢複,大賞宮廷,如今內帑確實已經存錢不多了!”

蕭衍無力的捂住額頭,沒想打他這個皇帝如此窮困潦倒,雖然有其他貢品之類,但是這些東西是不能動的。

皇帝內帑的來源大概有四:一是自己的皇莊產出,皇帝自己的農田、獵場、果園、茶園等等,占地巨大,但變現的部分不多;

二是各地每年的貢品包括外交獲得的貢品,這部分貴重物很多,但不利於變現;

三就是從國家稅收中抽取一部分,每年國庫會向皇帝的內帑撥銀,這部分各年不同,根據皇帝個人的需求和要求變動很大,以蕭衍如今的話語權想要從國庫拿銀子無疑很難;

四則是皇商和各地織造、鹽茶、瓷器、礦物等衙門,其中以江南織造局,廣州海事局為首每年可以賺取大量的銀子,這些衙門由皇帝的家奴也就是太監在外主管,就是皇帝和民間商人合股做生意。

最後還有一些特殊情況,比如官員抄家,皇帝可以視情況直接將抄家所得充入內帑。

“給朕把賬本拿來,朕要親自校對”

蕭衍不是信不過林仲賢,而是要看看他這個皇帝到底是窮是富,年收幾何?到底能不能支撐起他培植一股忠於他的勢力。

林仲賢一路小跑,氣喘籲籲,似為了表清白,內帑之中陳年舊賬全被他派人抬了出來。

蕭衍對此哭笑不得。

他抓起一本賬本就觀看起來,成本記錄清晰,賬目明確,裏麵詳細記錄了每一筆錢的花銷去處,包括他的日常封賞,吃穿用度等等。

想來也情有可原,內帑相當於皇帝自己的錢包,有人敢在皇帝錢包上作假,簡直是找死。

蕭衍卻不是過來看這些支出賬目的,而是查看收入的。

奈何越看越是觸目驚心,蕭衍手中緊緊的握緊賬本,恨不得將其撕碎。

不說開國皇帝,就是女帝在位期間,國庫每年會向內帑撥銀,數目不一,卻最少百萬,輪到他繼承大統之時,每年撥銀十萬卻還在逐年下降,今年卻還未發放。

這是什麽?這是奇恥大辱!

最讓他憤怒的還是各地皇商事務局,每年上繳的銀子逐年減少。

織造、鹽茶、瓷器、礦物這些商品的利潤如何,蕭衍心知肚明,皇商遍布全國,他的股份大概在七成左右,這些太監在外都是權傾一方的皇權代表,很是跋扈,這些人上下打點,所有的錢落在他手裏可能十不存一。

這些人簡直在把他當做傻子啊!

“啪!真以為朕是傻子不成?”

蕭衍憤怒暴起,將賬本摔打在地。

“林伴!朕命你將各地商局所有太監全部調回宮內述職!不從者,格殺勿論!”

林仲賢被暴怒的蕭衍嚇了一跳:“聖上息怒!奴婢接旨”

......

次日早朝。

眾位大臣明顯感受到蕭衍陰沉的神色。

蕭衍直接開門見山:“朕欲召集各地皇商事局駐辦太監回宮述職。”

在眾多大臣差異的神色中,蕭衍繼續說道:“皇商代表朝廷信用,朕這內帑一年所收不過十萬,簡直滑天下之大稽,故此,必須加以整治。”

“謝卿意下如何?”

蕭衍雖然憤怒,但是不得不開口詢問謝懷安。

“此乃陛下家事,老臣不便過問!”

“甚好!駐辦太監貪墨之風嚴重,朕欲令禁軍參與治辦,提中郎將謝平任禁軍指揮室,從三品,攜戶部,禦史台專門為朕提辦此事。”

“令各地皇商同駐辦太監一同前往皇宮,朕要親自麵見。”

“轟”

朝堂之上頓時如炸雷一般。

蕭衍此番言論如同驚雷,掀起軒然大波,要知道皇商所經營事物大多以鹽礦為準,壟斷整個大佑,其中爆利可想而知,從不對外人開放,若有人私自販買情同走私,必定嚴懲。

同時皇商乃是皇帝私人產業,外人無法插手,此時蕭衍竟然拿到明麵上,禁軍,戶部,禦史台三方共同提辦皇商事務局貪墨案件。

雖然隻是查辦貪墨案,但是隻要經營有方,他們完全可以滲透入皇商,暗持股份,這是一筆難以想象的巨額財富。

此刻謝懷安此刻卻格外沉靜,天下之事無利不起早,蕭衍此刻向朝廷大臣心照不宣的開放這塊蛋糕,到底是為了做什麽?收買人心?笑話,他謝黨控製四部二省,一家獨大,即便蕭衍鬧翻了天也波及不到他。

“陛下聖明,末將必效死命。”

謝平出列神色凝重,一副誓要查明此案的態度,演技著實不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受了苦。

“陛下,末將鬥膽舉薦一賢才,京都巡防營郎江程勳接替末將禁軍中郎將之職。”

蕭衍瞳孔緊縮,頓感心髒加速。

“善!”

朝會早早散去,戶部,禁軍,禦史台瞬間成為了香餑餑,三部官員周圍水泄不通。

“各位大人,老朽還有要事尋謝柱國商議,改日老朽必定登門拜訪。”

張謙恭婉謝眾多大臣後徑直離開。

果不其然,皇宮大門外,謝懷安的馬車停在原地。

“謝柱國”

張謙恭拜問。

“張大人不必多禮。”

“微臣那就卻之不恭了。”

張謙恭是個聰明人,位置擺的很明確,由於蕭衍的任命,他戶部此刻成為了香餑餑,但是他卻第一時間找到了謝懷安,這就是在表忠心。

謝懷安告訴他不必多禮,實際上就是說不用多疑,對於他還是信得過的。

張謙恭至此才放下心來,疑惑問道:“不知聖上此旨,有何用意。”

謝懷安微微一笑:“咱們這位聖上,自幼便有天才之稱,雖然不知聖上所想,但是卻很聰明的以家事堵住老夫的嘴。畢竟查案之中有禁軍參與。”

張謙恭道:“見招拆招而已,謝公子又在禁軍中植入了一根釘子,對於咱們來說也不算壞事。”

“那五百兩,程勳收了沒?”

“收了!程勳好賭,此次入局,他也隻能為謝柱國效命。”

謝懷安笑道:“這天下之人每個都有弱點,人無完人,做得多錯的多,我等隻需要見血封喉一擊致命。”

“柱國高見!”

“嗬嗬,可不要小瞧了當今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