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誤會（3）
郝美靜挑眉，還不承認，連人家手都摸了。
曲星誠冷著臉下石階，郝美靜連忙跟上去：“可我第一次見你這麽緊張一個人。”
曲星誠頭也不回地說：“換成你受傷，我也會緊張。”
“放屁，從小到大你哪次緊張過我？再說林教授剛剛可沒受傷……”郝美靜悻悻地哼了聲，眼珠子做賊似的轉了一圈，“啊——”
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喊：“曲星誠，我腳崴了！”
曲星誠“哦”了一聲：“那趕緊去校醫務室，動作抓緊點，不要打擾校醫午休。”
郝美靜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老娘腳崴了，你讓老娘自己去醫務室？還抓緊點？
說好的我出事，你也會緊張呢？
眼看那抹高大帥氣的背影消失在盡頭，郝美靜氣呼呼地從地上跳起來。
啊呸，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風乍起，掀起地上些許落葉，也吹落枝頭些許桂花，幾顆飄進行政樓窗戶，伴隨著淡淡桂花香。
孟老笑著抖落肩頭的桂花：“小年輕果然還是得跟小年輕湊在一起才有意思。”
“剛剛底下可是有好幾個小年輕，您指的是誰和誰？”
孟老從窗外收回視線，挑眉看向身後說話的人：“自然是最讓我操心的那兩個。”
江峰心領神會：“林歆意和曲星誠？”
方才林歆意過來，他特意踩點離開，等她離開後再去而複返。
“嗯哼，這兩人一個發布會前來，一個發布會後來，心裏都有一個解不開的疑問……”孟老摸了摸胡須，幽幽道，“你說這兩人碰到一起，會不會負負得正？”
江峰神情略微凝重：“可當年老林和曲氏集團之間……”
他剛開口，孟老就黑了臉。
“當年的事情都過去十年了，十年前林丫頭才高三，曲星誠那小子就更別說了，毛都沒長齊，那些陳年舊事跟他們有什麽關係？”
江峰頓了頓：“……您說得是。”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半晌，孟老往沙發上一靠，被歲月侵蝕的老臉布滿滄桑：“這倆孩子一個表麵沒心沒肺，其實承受的壓力早就負荷，隨時可能陷入崩潰，另一個表麵無欲無求，其實背負上一輩沉重的枷鎖，隨時可能迷失自我……”
“他們不還有您嘛。”江峰寬慰道，“尤其是林歆意，她或許不信任我和何延，甚至排斥整個農學院，但她一定百分百信任您。”
“所以老頭我才心虛啊，臨老還要對一個小姑娘撒謊……”孟老閉眼長長歎了口氣，“對了，何延那邊沒說漏嘴吧？”
江峰道：“您放心，老何守口如瓶。雖然林歆意對他起疑，但沒有實質憑證，也不能怎樣。不過之後院內研究工作，您看是否有必要將兩人分開？”
孟老輕道：“不用，農科研究對林丫頭而言，如同一種信仰，她不會因為私人恩怨影響研究，這點我絕對相信她。”
江峰沉吟片刻：“……她跟您提過我和老何嗎？”
孟老睜開老眼，眼白滾過去：“一個字都沒提。”
江峰悻悻道：“好的，我明白了。”
“你一個院長格局還沒人家小丫頭的大……”孟老邊吐槽邊伸手去拿茶碗，卻見碗裏除了茶渣空空如也，茶壺也沒燒水，“……眼力見也不如人家小丫頭！”
江峰：“……”院長的績效考核裏又不包括給校長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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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習習，從市中心到城郊的馬路上，隨處可見新落離枝的幾片黃葉，金燦燦的落葉將這個季節的淒美感表現得淋漓盡致。駛入郊區小路，遍地都是秋黃色，微風吹過，落葉與青泥砂礫紛紛揚揚，空氣裏彌漫著秋天料峭蕭瑟的涼意。
但這也意味著新型玉米即將迎來收割期。
林歆意從A大出來，一路驅車到壹號田。
林叔早早等候在路邊：“小姐。”
上回在文化禮堂接過最新遙感器後，他便在壹號田邊搭了一個臨時小棚，像照看國外零號田那樣守著壹號田，隔幾天回一趟村裏換洗衣物。
林歆意輕“嗯”一聲，將風衣腰帶係緊，入口紅外線防護已經解鎖，她直接走進去，“我上回標記的幾處數據異常的地方，原因查到了嗎？”
林叔緊隨其後：“經過初步篩查，還是光照不均這些小問題，曲氏集團早上剛增補過來一台分析設備，是M國最新款，分析報告也快出來了，小姐要不到中控台看看，是否需要調整參數。”
林歆意腳步不停，清冷的目光如同顯微鏡一般掃過兩側搖搖欲墜的玉米穗：“好。”
……
這一待又是大半天。
這天黃昏沒有落日火紅，也沒有晚霞緋色，玉米穗在秋風中泛起深金色浪花。
林歆意確認所有指標無誤，揉了揉太陽穴從中控台出來，林叔一直送她到路邊。
山間路燈悉數亮起，昏黃的燈光下，林叔渾身是泥，老臉因為常年風吹日曬而發黃褶皺。
林歆意不經意瞥到這一眼，心頭觸動：“新型玉米最後這一個月，得辛苦林叔了。”
林叔憨笑道：“有什麽辛苦的，我這大老粗種了大半輩子田，也隻會種田，現在能回國種，種得還是現代化農業的未來，我很有成就感啊，把村裏的人都羨慕死了，再說小姐又不讓我白種。”
“這是當然。”林歆意見林叔是發自內心熱愛農田，眼裏才多了一絲笑意，“對了林叔，村裏誰家土特產比較地道？我想給孟老買一點。”
林叔想了想：“大力家的筍幹和毛嬸家的臘肉都不錯，劉媽家的梅幹菜也很出名，燉豬頭肉或者做餅吃都賊香。”
“知道了，謝謝林叔。”林歆意說著打開車門。
林叔忽地開口：“小姐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林歆意動作一頓：“您為什麽這麽問？”
她回頭看過去，可林叔又笑著擺擺手，“隻是感覺，也可能是我想多了，沒事沒事，壹號田這邊有我看著，小姐快回去吧。”
……
她心情有不好嗎？
夜幕降臨，夜空如墨水一般濃黑，夜裏的風裹著肅殺的冷，老房子位於半山腰，在臥室陽台上站一會兒，渾身都能沾上一層寒氣。
哢嚓——
金屬打火機冒出藍色火焰。
林歆意點燃一根煙，眸子微微眯起，村裏人家的燈火變得模糊。
回國前，她也就想知道那一個問題的答案。
可回國後，那一個答案還沒找到，倒是多了許多細枝末節的疑問。
白色的煙霧從她指尖、唇畔縈繞開，一直延伸到模糊的視線裏，如同遠山的霧。
今天新聞發布會很成功，見到了孟老，壹號田所有異樣數據也都恢複正常……
思緒到這，她輕輕斂眸，指尖抵著指腹摁滅了煙蒂。
她沒有理由心情不好……
“叮——”
微信這時彈出一條信息。
【伊美人】：心情煩躁？點進來試試……
這是一條測試鏈接，以往伊瑜也會把心理測試發她內測，隻不過這次封麵圖格外的花裏胡哨。
林歆意蹙眉點開，行雲流水般答完十道題，在看完十五秒視頻後——
【測試結果：您目前正處於感情迷茫階段，本周建議您拒絕對方，更多意見請添加下方微信，情感大師將為您提供專業情感谘詢。】
林歆意嘴角輕輕一抽。
【伊美人】撤回一條消息。
【伊美人】：不好意思啊，手滑不小心點了轉發，無視我……
不小心轉發……
心理醫生遇到情感問題，居然也靠占卜算命排解情緒……
林歆意眉頭輕擰了擰。
“叮——”
微信又彈出一條信息。
【Onemore誠】：林教授，今天是我失禮了，這周末有時間麽？我請你吃飯，就當是賠禮道歉。
林歆意：【沒有。】
她沒有一絲猶豫，見對方也沒有回複，也就沒放心上，倒掉煙灰缸裏過半的煙灰，便起身回屋。
直至次日一早，她打開門——
曲星誠倚在門邊，聞聲抬起頭，看到她的一瞬，桃花眼一彎，暈染開惑人的緋色：“林教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