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腦震蕩
“爸……”
花朝試圖爬起來，可一動，眼前一黑又不得不躺下：“爸，你別怪我二哥……”
他也不是故意讓自己掉下去的。
可，她的聲音太輕。
屋外的花開誠並沒有聽到花朝的心聲，他手中的竹篾落下時，打在花睿身上絲毫沒有軟手。
“爸，你別打二弟了，爸！”
大嫂在替二哥求情，中間還夾雜著小虎子被嚇得“哇哇”的嚎哭聲。
“怎麽了，怎麽了這是……”
喊了赤腳醫生回來的譚小紅一路小跑進院門，恰好看到花開誠暴跳如雷，抽打對著花睿的場景，氣得“嗷”一聲叫了出來。衝上前，一把推開了對方。
“花開誠，你要翻天了是吧？啊！~”
譚小紅是又急又氣，指著花開誠的鼻子，破口大罵：“我譚小紅的兒子，你也敢打？我看你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了是吧？信不信我撓死你！”
“婆娘，你別管！這臭小子害得朝朝成這樣了，我不打他，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花開誠正在氣頭上，恨不能打死這個混賬玩意兒！
“你敢！”
譚小紅急了！
趕忙攔在花睿前麵：“花開誠我告訴你，你再敢打他，我、我就……我就……”
“媽，你別攔著爸。”
花睿不閃不避，跪在院子裏，雙眼通紅：“爸，是我沒保護好朝朝，讓她受了大罪。都是我的錯，你多打我幾下，我心裏也好受些……”說著，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你……你個臭小子！”
花開誠高高舉起的竹篾再也落不下去，最後頹然地放下了。
譚小紅也紅了眼。
一把擰住了花開誠的耳朵，痛得他“哎喲哎喲”直叫喚，“他娘的，你們這是做什麽？啊，一個個的，朝朝眼下還好好的，再聽見你們胡亂放屁，我就一人一悶棍，打死你們兩個慣會胡說八道的王八蛋！”
譚小紅隻顧著罵得痛快，卻完全忘記了隱藏自己的真麵目。
一旁的兒媳劉敏霞瞪圓了眼，她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的公公在婆子媽麵前，是這樣的“耙耳朵”。
尤其她扯著公公耳朵，簡直就是……
母老虎！
被帶來的赤腳醫生更是進不是，走也不是，尷尬地站在那，一隻腳在門裏一隻腳在門外，邁不進去收不回來。
最後，還是屋子裏突然傳來的“哐”一聲，才驚動了院子裏的眾人。
“是朝朝房裏的動靜……”
譚小紅一下子就聽出來了，哪裏還顧得上教訓自己男人，急慌慌衝進了屋。
“朝朝醒了？”
“朝朝！”
花朝也是沒辦法了。
院子裏的動靜，她都聽見了。她要是再不救場，不定二哥還得繼續挨揍。
不得已，她才故意把桌子上的書丟了出去，撞到櫃門上，發出動靜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果然，她成功了。
“你怎麽樣了？”
譚小紅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一臉心疼。
“媽，我沒事兒！”
花朝趕忙笑了下，又看向後麵的老爸：“爸，這次不是二哥的錯，是我自己腳下踩滑了，才從坡上滾了下去……要不是二哥及時救了我，你們怕是見不到我了……”
“呸呸，大風吹去。小孩子胡說八道，該打！”
譚小紅唯恐她說的這話被人聽去了當了真，趕忙捂住了花朝的嘴。
花朝忍不住想笑。
卻牽動了後腦勺的大包，讓她又是一陣眩暈，趕忙閉上眼咬緊牙關。
“你別動她，她頭上有傷！”
一旁的赤腳醫生見狀，趕忙出麵阻止了譚小紅。
譚小紅這才想起被自己請來的醫生，起身讓出位置給對方看診。
赤腳醫生，指的是特殊年代鄉村中沒有納入國家編製的非正式醫生。這些醫生大多沒有行醫執照，看點頭疼腦熱一般沒問題，遇到稍微嚴重點的病就隻能抓瞎。可即便這樣，赤腳醫生依然很受時下的農村人追捧，深究其原因，還是因為鄉下人看病，就圖個經濟又實惠，還能治病。
換句話說，就是為了省錢。
別小看了“省錢”二字！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或許隨著醫療條件改善，進入新世紀後，很多大病都能在大醫院進行妥善的救治。可一般的頭痛腦熱，去大醫院看病排隊浪費時間不說，花了大錢治小病，排隊三小時看病五分鍾。
普通老百姓是真的看不起病，吃不起藥。
活不起也死不起。
有錢男子漢，沒錢漢子難。
這個時期的赤腳醫生，就是專門治大病小痛的。當然不否認也有將大病當成小病治療，而耽誤了病情的情況。可更多的，卻很大程度上方便了廣大百姓。
眼下赤腳醫生被譚小紅連拖帶拉“請”來，他拿著聽診器替花朝檢查了心肺，又翻開她的眼白看了看，問了花朝的情況，見她意識清晰，這才起身。
“應該有輕微的腦震**，沒什麽大礙，臥床休息一段時間就好。”
“哎喲，腦震**很嚴重吧？”
譚小紅不知道什麽是腦震**，不過一聽這詞兒，就覺得不是什麽好話：“這可怎麽得了？要不，咱們趕緊送去縣裏吧！”
她說風就是雨，當即就喊花睿去準備：“快快，你去主任家借一下自行車，把你妹妹送到縣醫院去！”
“不用不用！”
赤腳醫生趕忙阻止：“這腦震**，說白了，就是腦袋受到了撞擊。眼下最需要的靜養，不能移動，不能勞神。最好是躺著多睡，多吃。過幾天自然就好了。不用送醫院，也不用吃藥！”
“是嘛……”
譚小紅和花開誠都不信，還是赤腳醫生再三保證，這才勉強歇了把花朝送縣裏的意思。
即便如此，他們還不肯放過對方，逼著他硬是給花朝打了一針，才得以脫身。
花朝平白挨了一針，抑製不住瞌睡蟲的召喚，很快就睡著了。
她倒是睡得香，盯著她的花睿卻寢食難安。
他怎麽也忘不了，妹妹拚死也要把姓錢的知青，牢牢護在身下的那一幕！
那一幕，刺痛了他的雙眼，哪怕現在回憶起，他依然意難平。
怎麽辦？
妹妹偏偏就喜歡那張小白臉，他又能有什麽辦法？隻能寵著了！
狗曰的，算他走運！
比起他渾身難受，另一個人卻內心得意得很。
錢學兵也沒有料到，花朝居然會為了救她，被花睿打暈了。
消息傳出來時，他正偷偷躲在知青點的屋子裏，用雞蛋滾臉上的淤青。得知花家把赤腳醫生都請進家裏了，他的內心也琢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