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一桶金
上輩子二哥就是在送糧回程時，廢了錢學兵！
也開啟了他的“杯具”人生。
眼下，別說二哥特意叮囑，就是他不說，花朝肯定也會跟緊他，阻止悲劇再度發生。
惡人自有惡人磨。
錢學兵這種垃圾貨色，自然有的是人收拾他。
二哥犯不著髒了自己的手！
挑公糧的一行十來人，緊趕慢趕，趕在半晌午時，終於趕到了糧站。
而此刻，糧站前交公糧的隊伍已經排成了長龍，等輪到花睿等人少說也要等一兩個小時。
之所以要等這麽久，是上交公糧並非單純過稱這麽簡單。
一般還需要經過重新上風車揚灰、晾曬，剔除雜質和揮發水分後，才能過秤。甚至還會因為品相不好，被糧站工作人員尋借口壓稱、壓等級，最終影響上交公糧的重量和評級，以及拿到的糧票數量多寡。
上交公糧的社員自然少不了一陣掰扯。
也正是如此，所以等待的時間可能很短，也可能很長。
花朝不打算等，決定先去轉一轉。
“二哥，我去玩一會兒，看看有沒有好吃的好玩的，一會兒就回來。”
“這……”
花睿也不忍心拘著妹妹，又不放心她：“要不，等上交了公糧，二哥陪你一起去？”
“我是無聊，就在附近轉一轉。”
花朝猛翻白眼：“二哥怕不是忘了咱們昨晚的打賭，你是想讓我認輸嗎？我才不幹呢！二哥，晚一點再見！”
“二哥那是在逗你，並不是想讓你輸……朝朝，朝朝你等等我！朝朝……”
花睿試圖勸阻，可花朝已一路小跑出了糧站。
她昨晚和二哥打賭，她做的點心肯定能賺到錢！
其實，打賭不打賭的她不在乎，她在乎的卻是能不能邁出第一步。改變既定的命運，就從這些點心開始！
花朝做的是老婆餅，說是老婆餅，其實就還原了老婆餅最原始的辦法，用家中現有的麵粉、糖、油、芝麻、雞蛋、食鹽等，混合家裏煉油剩下的肥肉渣，冬瓜等混合製成。不但聞起來香，吃起來帶著炒製後的土豬肉鹹香，還帶著冬瓜蓉的微甜，有點類似“怪味胡豆”的口感。
也正因為這樣，被喜歡鹹口的二哥批評得不行。
明明他一口接著一口地吃，就沒停過，偏嘴硬還要說不好吃。
花朝氣不過，幹脆和二哥打賭，賭自己做的餅肯定能換錢。
為了換錢，她決定走“高端”路線。
畢竟這餅裏有肉又有糖，賣便宜了肯定得虧本。
她在街上轉了一圈，把目光瞄準了鄉村街道盡頭的水泥廠宿舍樓。那條去往水泥廠和造紙廠的三岔路口處，才放下了背簍。
這裏，其實也是附近社員早晨自發來賣菜的地方。
這種自發出現的早市，一般從五點左右開市，到八點鍾左右，就徹底散了。
花朝一出現，立刻就吸引了不少人。
“喂！小妹兒，早市已經散了，人都走光了，你怎麽才來？”
“大叔，我家離得遠，沒辦法。”
她嘴上應著，自顧自地把昨晚包裝好的“老婆餅”拿了一封出來，當然也沒忘記拿出一個，並把它切成比拇指略小的小塊，供大家嚐嚐鮮。
她包裝的“老婆餅”，其實就是用了時下非常時髦的包裝方法——用一個塑料袋一套，裏麵依然能清楚地看清老婆餅的形狀大小。
沒錯兒！
73年74年的當地農村，用塑料袋裝東西，是非常時髦的事兒！
即便是新女婿第一次登門，用塑料袋裝上兩包白糖，拎在手上去丈母娘家，那也是倍兒有麵子的事。
眼下，花朝用塑料袋裝的“老婆餅”一擺上，立刻就引得不少人圍觀。
“小妹兒，這個是什麽？多少錢？”
“瞧著好像很好吃，也不知道吃到嘴裏是什麽滋味兒。”
“蔣老四，你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也買一點來讓大家嚐嚐鮮唄！”
“……”
周圍眾人笑鬧著，就是沒有人率先出麵問價。
花朝也不惱。
她把準備好的牙簽拿出，放到盛著糕點碎塊的碗旁。
“這糕點是用豬肉，糖，麵粉做出來的，分量不多，是親戚從南方帶回來的特色美食。都舍不得吃，特意拿來換點錢。
吃起來又鹹又甜又香，保準你們吃過還想吃！
來，想買的嚐一嚐，嚐嚐又不要錢……”
她的話一落，還真有人躍躍欲試。
隻是對方的手還沒伸到碗裏，旁邊就有一隻手把他拍開了。
“周老三，誰不知道你家孩子多，負擔重，每個月的肉票都要賣掉。這糕點一看就不便宜，你買得起嗎？”
那人話一說完，當即人群就有人起哄。
買不起還要占人便宜，自然讓人看不起。
臊得周老三連脖子都紅了。
梗著脖子辯解：“我買不起又咋了？沒聽小妹兒說，嚐一嚐又不要錢？”
“嚐一嚐是不要錢，可人家的糕點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這等吃食一看就不便宜。你想嚐，嚐過了多少也得買點吧？”對方慢條斯理地反駁。
臊得周老三連頭都不敢抬。他確實沒打算買……
隻是這種場合，他又實在丟不開臉。
想了想，又咬咬牙，“這個，怎麽賣？”
“一包一斤，一斤一塊五。大叔是我的第一個主顧，開張這一包，就算你一塊二。”
這年頭豬肉都是憑票供應，一般的肉七毛二一斤，上等肉八毛，邊角料便宜些，不過也要六毛一斤。哪怕是豬下水，也是按一般肉價的半價出售。
至於很多小說裏寫的，豬下水送人，在油水奇缺，草根樹皮“觀音土”都吃，甚至餓死人的年代，完全就是癡心妄想。
當然，上麵說的價格，都是要票的情況下，賣的價格。
不要票，價格起碼翻一倍。
花朝算了下物價，最後才定下一塊五一包的價格。
這價個，阻止了不少人的蠢蠢欲動。
周老三明顯也被這個價格嚇到，漲紅了臉，支支吾吾的，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其實，大叔要是要不了那麽多，也可以找個人和你一起分。反正我一斤賣一塊五。開張第一秤一塊二，一人半斤，也才六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