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換取名額
“瞧一瞧，咱們朝朝今兒個這小嘴兒，是抹了蜜還是咋的，可真甜！”
開口誇讚她的，正是生產隊的婦女主任周朝美。
周朝美人很好，很擅長調節各家各戶的關係，尤其喜歡站在女人的角度替女人爭取各種福利。為此，前世她定下要嫁給錢學兵後，她也曾先後兩次來找她，試圖拉她一把。
可惜，那時的她雖然逐漸看清了錢學兵的嘴臉，但是又礙於被威脅，不想讓二哥坐牢，而不得不硬著頭皮出嫁。最終還是辜負了周朝美的一片苦心。
其實，那時的自己何嚐不是還對錢學兵抱著最後一絲幻想……
“周叔娘，您又笑話我！”
花朝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小臉兒紅紅。
張五伯和趙三哥也在一旁幫腔。
張五伯是躍進村的村長，趙三哥是主任，幾個人聚在一塊兒，很顯然都是為了昨晚的野豬出沒來的。
“可不是笑話你，咱們朝朝也長成大姑娘了。瞧瞧這顏色，簡直比那盛開的花兒還要美。也不知道將來便宜了哪家的臭小子！”
花朝長得漂亮嗎？
肯定是的！她五官精致，加上幾乎不用下地幹活兒，養出來了一身雪白的白瓷般的肌膚。所謂“一白遮三醜”，兩者合二為一，又豈是一加一等於二這麽簡單？
要說唯一讓這個時代的人詬病的，就是幹煸如四季豆的身材了。
沒辦法，她發育得晚。
眼下雖然“小荷才露尖尖角”，卻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如出水芙蓉。
“你們可別誇她了。這孩子就是早年讀書讀傻了，回來了做啥也不會。”
花開誠把頭搖成了撥浪鼓：“這不，連下地都不知道幹啥活兒。也不知將來有哪個小夥子，看得中她這種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姑娘？”
別看他在損自己家的小閨女，如果有人把他這話當大實話聽，那就大錯特錯了！
說自己閨女讀書讀傻了，就是在告訴大家，我家閨女可是高中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得仔細寵著。一般人可配不上。
你瞧，他嘴角那笑容，明顯是對自己閨女滿意得很。
誰要是真信了他的鬼話，保準被海扁一頓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
“瞎說！咱們朝朝就站在這兒，你這話，她可不依。”
周朝美笑罵完花開誠，又看向花朝：“朝朝，你說我說這話，是這麽個理兒吧？想要什麽樣的小夥子，告訴叔娘。朝朝你這謝媒髈，我周朝美吃定了！”
當地人說媒髈，其實也是當地的習俗。
媒人做成媒之後，大方的人家會特意買下一隻豬蹄膀，表示對媒人的感謝。豬蹄膀一般就是豬大腿緊挨臀部那一小段。根據買的人的要求，可以有1-10斤不等的份量。由此，來評斷謝媒的主家對這樁婚事的滿意程度。
一來二去，就引申到說媒吃蹄髈上了。
“周叔娘，我還小呢，還不打算考慮那種事。”
花朝把看到花開誠後，就一直不停掙紮的小虎子放下來。走上前：“不過爸，你女兒我也沒那麽差吧。我要一直陪在你們身邊，孝順你和媽。才不要嫁人呢！”
“哎喲，瞧瞧這小嘴兒，多會說話……”
眾人頓時樂了，都打趣起來。
說自己小？
時下雖然都解放很多年了，可農村十五歲就出嫁的女孩子依然不算少見。
眼下花朝馬上就十六了，先訂婚，等年滿十八歲就結婚，還真的不算早了。可她卻說自己現在年紀還小？這和她之前的口吻完全不一樣？
小虎子跌跌撞撞的跑到花開誠身邊，伸出小手兒要爺爺抱。
花開誠一把抱起他來，又笑鬧了一會兒，花朝把一旁正眼巴巴盯著她的劉嬸兒的事，說給了老爸聽。
這番話，她沒背著人說，顯得特別落落大方。
“劉嬸兒娘家添丁進口是好事，劉世叔去送公糧，也正好可以走一趟三九大隊。爸，你就幫劉嬸兒一把吧！”
劉嬸兒也趕忙幫著說話。
“我這實在是沒辦法了，娘家弟媳生了個白白胖胖的大小子，我這做姐姐的，不能去看她，也得帶一隻母雞過去表示表示。書記，主任，村長，我屋裏的你們都清楚，他做事也勤快，肯定不會偷懶。”
“對呀，爸。劉世叔做事可勤快了，可比那姓錢的知青能幹太多。你就讓他去嘛！”
眾人都不說話，都盯著花朝。
包括花開誠也是。
他挑了下眉，有些詫異地看著花朝。
花朝對姓錢的知青執念有多深，他一直都知道。姓錢的就靠著那張臉皮，惹得自家小姑娘對他念念不忘，他內心很是不喜。
可他喜不喜歡不要緊，朝朝喜歡，他也無可奈何。
沒辦法，自己家的小姑娘，當然要寵著了！
他隻能在很多地方遷就自家小姑娘，包括讓姓錢的送公糧這件事也是如此。
可送公糧的名額有限，一個釘子一個眼，沒有多餘的。眼下，朝朝主動提出讓劉家小子代替錢學兵去，這裏麵莫非又有什麽他不知道事兒？
“行，就讓劉家娃去吧！”
花開誠看了眼張建國和趙紅軍：“你們兩位覺得呢？”
書記都同意了，張建國和趙紅軍一個村長一個主任，自然不會為了這點小事，駁了書記的臉麵，當即紛紛同意，定下了名額。
劉嬸兒得了準信，才高高興興地離開了。
離開時，還偷偷往小虎子衣兜裏塞了點什麽東西，熱情地邀請花朝去她家玩。
解決了劉嬸兒的事，大家又重新把目光落在那些痕跡上。
“地上有野豬的蹄子印和排泄物，昨晚應該是有野豬來光顧過。隻是很奇怪，這些野豬雖然來過，卻沒有損壞任何莊稼。這完全不合常理……”
幾人都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反常。
花朝的心，也莫名漏跳了一拍。
昨晚，還真有野豬出沒？
她怎麽沒看到？
不過有野豬出沒是好事，省得有人懷疑到她的頭上。姓錢的哪怕想往她身上潑髒水，也拿不出證據來。
為此，她也鬆了一口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