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偷師
賈媚被死死按住,半點動彈不得,但卻並非說不了話,對於蔡彩的指控,她連忙否認:“不是!我沒有,我沒想下黑手!”
瞧見宋青眼中的狐疑,她更是急得額頭冒汗,“不信的話,你們可以搜身,我身上什麽東西都沒帶!”
“不是下黑手,這麽晚了來我家做什麽?”宋青擰眉質問。
賈媚張了張嘴,磕磕絆絆道:“我、我有事……有事找——不對,問宋青姐你。”
宋青卻壓根不吃她這一套,立刻反問:“有事找我,為什麽不敲門進屋,而是鬼鬼祟祟躲在外麵?”
她問得急,賈媚一時想不到圓謊,被問得啞口無言,根本不敢看宋青的眼睛。
“就算不是來下黑手的,也是來偷東西的,肯定沒安好心!”蔡彩站起身,咬牙罵道:“黑心的東西,該把你的賊爪子給剁了!”
宋青沒再攔著蔡彩罵人,她冷眼盯著賈媚,心道:不管是偷東西還是下黑手,做完就能溜走,根本不用找地方藏起來。十有八九,又是來偷聽偷師的。
倘若蔡彩沒走,或者回來得再晚點,賈媚就得手了。
突然,她想到自己和白景年的對話,心中咯噔一下!
因為蔡彩不在,她和男人說話沒顧忌,並未刻意放低音量,萬一被賈媚悉數聽去,二人假夫妻的事實豈不徹底敗露?!
顯然,白景年也想到了這一點,倏忽眼神一凜,手上力氣加重。頃刻之間,疼得賈媚不僅抬不起頭,還一個勁兒倒吸涼氣。
“到底來做什麽?”男人冷聲質問。
賈媚臉色蒼白,額頭全都是汗,哪裏還敢撒謊,“我想、想學……嘶!學東西,沒、沒別的——”
“偷學到了什麽?”白景年手上力氣再度加重。
這下,賈媚連吸氣的力氣都沒了,整個人爛泥般癱軟下去,臉朝下摔在地麵,裹了半身的泥。
她用最後一絲力氣回答:“剛、剛來。”
一直緊繃著心裏那根弦的宋青,稍微鬆口氣。
心道:她連說一句完整的話的力氣都沒有,更別提扯謊,可見是真的剛到,就被蔡彩撞上了。
白景年收手,垂眼,語氣中的肅殺之氣濃得讓人膽顫:“別動不該有的心思,再讓我遇見,要麽留下胳膊,要麽留下眼睛,總之,別想完整離開。”
別說賈媚,宋青都被駭得背後一涼。
她忍不住去看男人——他側著臉,冷涼的月光自上而下,將他原本就輪廓分明的臉切割得愈發有棱有角,線條剛毅,眼珠漆黑,眸中分毫多餘的感情都沒有,宛若地獄來的死神。
這一刻,宋青切實相信,白景年說得出,就做得到,他真的敢把賈媚的手切下來。
“滾。”
白景年冷喝。
明明是在罵她,賈媚卻如獲大赦,然而她連站起來的力氣和膽量都沒有,隻能連滾帶爬逃走。
蔡彩看著她兩步摔一個跤的背影,頓覺頭上的包都沒那麽疼了,捧腹大笑,“活該!看你下回還敢不敢來!”
而後,她轉身戳戳宋青的胳膊,低聲笑道:“還是白大哥厲害,三兩句話就把賈媚嚇成那樣,太牛了。”
見她那興奮樣,宋青有些不忍戳穿。
白景年不是嚇唬,是正兒八經的警告,或者說隻是提醒,他沒有半分誇張,是真的做得出來。
也就蔡彩這傻丫頭沒感覺到駭人的殺意。
話說回來,雖然獵戶常常打獵,可這麽濃的殺意,她從未在其他獵戶身上感覺到。
再聯係不久前關於匕首的對話,她不由得心生懷疑——白景年,真的隻是個普通獵戶?
她不禁再次看向男人,恰好和對方視線撞在一起。
和方才相比,白景年的眸中帶了些許溫度和情緒,有對賈媚的厭煩,也有因蔡彩那番話而揚起的淺淺笑意,更深處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但宋青莫名感覺到,那些情緒屬於她。
她驀地臉頰一燙,大腦空白。
“哎呀!”蔡彩忽然驚叫一聲,中斷了二人的對視,齊齊看向她。
蔡彩氣得跺腳,“我剛調好的飲子!都怪賈媚,我又得重新弄,氣死我了!”說著,她憤憤撿起地上的碎陶片,跟宋青說了聲,又回家鼓搗去了。
被蔡彩一打斷,宋青臉頰溫度正常許多,她輕咳兩聲,“我們也該去備菜了。”
“嗯。”白景年應聲,回屋前,不忘巡視院落,插上門閂。
……
白景年那番話很是管用,次日定親宴,賈媚沒敢踏入廚房半步。
期間,她曾趁亂跑到高處,偷看廚房,結果被蔡彩撞見,登時嚇得臉色煞白,轉頭就跑。
蔡彩樂得咯咯直笑,小跑回廚房跟宋青模仿,將賈媚害怕慌張的模樣學了個十成十,逗得宋青以及屋內其他婦人都哈哈大笑。
趁著宋青心情好,蔡彩湊過去,小聲央求:“外麵來了好多人,可熱鬧了,宋青姐,我想出去看……”
昨天準備充足,今天可忙的很少,再說,蔡彩既不能掌勺,刀工也不好,留下幫不上多少忙。
宋青大方點了頭:“去吧,但是得小心點,別亂逛。”
“哎!”蔡彩喜不自勝,“那我去了,等會兒還跟你們學好玩兒的事。”
小姑娘蹦蹦跳跳出去了。
因剛才提到賈媚,屋內婦人們順勢議論起賈家來。正說著,外頭突然傳來幾聲尖叫,緊接著,蔡彩慌裏慌張跑回來,小臉煞白:“蛇!有大蛇!”
“啊!啊!”
“趕緊關門!”
“對對對,關門!別讓蛇溜進來!”
屋內頓時亂成一團。
宋青也嚇得夠嗆,連忙拽著蔡彩站到了高處。她緊張兮兮盯著門口和窗戶,正擔心,忽見白景年大步流星走出去!
“景年!”她忍不住喊他,許是過於驚懼,嗓子破了音。
男人回頭解釋:“我在山上常遇見蛇,沒事。”他頓了頓,又道:“你們躲好了,我一會兒就回來。”
話雖如此,宋青還是不住的冒冷汗。
數九寒天,蛇理應在冬眠,居然出現在村裏,實在詭異。
萬幸,由於兩家親朋太多,院裏擺不開桌子,潘家將宴席設在了外麵,否則這會兒定親宴全得亂套!
白景年出了廚房,發現院內人還不少,除了潘錦、潘母以及幾個來幫忙梳妝打扮的親戚婦人,石書和媒人也在。
一群人躲在角落瑟瑟發抖,石書一個大男人竟比潘錦的臉還要白,眾人見他來了,如同見了救星。
“白小哥,蛇就在水甕——”
不等潘母說完,白景年已經拿著砍柴的刀大步流星上前,左手一把將蛇扯出來,右手拿刀一揮,蛇斷成兩截!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聽白景年道:“沒事了。”
他們忙不迭道謝。
石書更是不住驚訝地感慨:“你就是在鎮上擺攤的那位吧?這麽好的身手,擺攤真是屈才了!”
白景年微微頷首,禮貌客氣回應。
角落的潘錦看看石書,再看看白景年,想到他斬蛇的身影,心底不自覺湧出幾分難以言喻的酸楚和後悔。
一條還不如女人手腕粗的蛇,石書就嚇成那樣,方才叫得比她還慘……而白景年呢,眼都不眨一下就解決了蛇,身上一滴血都沒濺到。
真的要嫁給石書這樣的人嗎?潘錦不甘心地咬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