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醉酒
顧慎行家的晚餐平時就很豐盛，今天他爸媽來了，就可以說是隆重而豐盛了。
薑洛盯了許久餐桌上看起來開一瓶就抵她好幾個月工資的紅酒，配上紅發女傭端來的惠靈頓牛排，再加上顧慎行做的咖喱牛肉……顧慎行怎麽那麽會做飯！吃了一口咖喱的薑洛猛然扭頭看向正跟林董事長敬酒的顧慎行。
這位總裁怎麽總是出乎她意料，主修學的不是商業金融而是理科不說，居然連下廚都能做出這麽好吃的東西，要不是顧慎行剛才去廚房救場，就她平時就會個西紅柿炒雞蛋的手藝，大抵會被顧慎行父母嘲笑的吧！
“洛洛，想不到你知道爸爸喜歡吃咖喱牛肉。他在國外啊就老惦記這口。”林董事長忽然笑眯眯地開口，“我都不知道咱們家洛洛還會做飯呢。”
“啊，”薑洛一愣，趕緊打哈哈，“我之前沒事幹跟著電視學了兩手，你們喜歡吃就好！”
顧慎行在旁邊故意誇張地冷笑了兩聲，薑洛趁機在桌下踩了他一腳。
這時，紅發女傭走了過來，給顧慎行滿上了紅酒。靠近時，薑洛聞到了她身上有濃重的香水味。並且還是挺高級的那種。
薑洛朝著顧慎行挑了個眉，示意顧慎行看女傭那雙漂亮得大長腿。
然而顧總卻連斜眼都不瞟一下。
裝什麽柳下惠。
薑洛心裏默默吐槽。
雖然飯好吃，“公婆”也並沒有想象的那麽難伺候，但畢竟是豪門家宴，小女仆一直往他們的紅酒杯裏倒酒，薑洛盯著自己的杯子好像紅酒線就沒往下挪過。林董事長喝一口，她就得舉杯跟著喝一口。
她一個剛畢業的學生，哪見過這種陣仗，況且人家紅酒都是抿的，她倒好，一次一口特別實在，飯沒吃一半，薑洛就已經感覺到落地窗外的夜景卷成一幅梵高的星空了。
但越醉就越容易讓人情緒失控這件事，卻是真的。薑洛也不知道為什麽坐在這依然讓她感覺到陌生的餐廳，麵對著三個陌生的人，讓她心裏不可抑製的情緒拚命往上湧著。以前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飯的時間並不多，但是小小的房間裏總是挺溫暖的，因為身邊坐著的都是她親近的人。
她想父母，也想她的男朋友。
“如果說這屬於私人的詢問……可以嗎？車禍中死亡的那位江景桐，是我女朋友。”
駱遠航以前就很喜歡跟別人炫耀他的女朋友。去了警校以後，他也是一直把她的照片放在錢包或者胸口的口袋裏。按照駱遠航的話來說，訓練太辛苦的話可以拿出來看看，這樣所有的疲勞就會清零！
從高中認識、大學開始談戀愛。她一直以為畢業以後會跟駱遠航結婚，成為一個警嫂。
江景桐和駱遠航的故事於她而言已經成了可憶不可追的往事，可是她還是不可抑製地想起他。
在這樣的一個時刻。
“你怎麽不吃？”顧慎行湊到她耳邊，那聲音有蠱惑人心的味道，“特意為你做的，你不是也很喜歡吃跟咖喱有關的東西嗎？”
“我……”薑洛的臉上泛起一片酒醉後的緋紅，她低垂著眼簾，不讓顧慎行看見自己眼中洶湧流動的情緒，“我喜歡……”
“洛洛你的臉怎麽這麽紅啊？”林韻忽然說道，“是喝太多了還是身體不舒服啊？我記得洛洛酒量挺好的呀。”
“哎，我就說你吃飯就吃飯，非得跟人家喝一杯一杯一杯地幹什麽！”顧慎行在一旁插嘴道。
“可是洛洛很喜歡這個牌子的紅酒呀！”
“那你也要看具體情況是不是，人家洛洛這段時間住了兩次院了都！”
“爸，媽，”顧慎行適時地打斷了他們，“洛洛沒事，她就是今天有點累了。”
“累了晚上就早點休息，”林董事長看了看時間，“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明天還要趕一早的飛機。”
“明天我讓司機送你們。”顧慎行說道。
顧慎行的父母臨走之際薑洛半醉半醒地堅持要送他們到樓下，以履行對顧慎行的約定。結果送了二十分鍾也沒見回來，顧慎行有些奇怪地下了樓，發現薑洛一個人背對著他坐在大堂的沙發上，望著窗外濃鬱的夜色發著呆。
“薑洛，”顧慎行已經斂起了那一副好丈夫的樣子，此時此刻浸染在臉上的隻有毫不關心的冷漠，“幹什麽不回家？”
薑洛轉過身來的時候眼眶還微微泛著紅，顧慎行不確定是酒精的作用還是她哭了。
顧慎行見過薑洛無理取鬧地哭鬧，也見過她在父母麵前裝哭，可那都是惺惺作態，他從來沒見過薑洛此時此刻現在這樣，似乎是真的在傷感些什麽。
顧慎行一哂：“你又耍什麽花樣？”
薑洛鼻子紅紅的，臉也因為醉酒而變得紅紅的。她扭頭哈哈一笑，問：“顧慎行，我很想他啊。”
顧慎行一愣：“想誰？”
薑洛沒理顧慎行的疑問，自言自語道：“有一次我和他去動物園，他還抓了個小偷呢。”
“？”顧慎行走到薑洛跟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和誰去動物園了？”
薑洛暈暈乎乎地抬頭看顧慎行：“嗯？你為什麽在意我和誰去動物園？你又不喜歡薑洛，你管那麽多幹嘛呀。”
顧慎行深吸一口氣，捏住了薑洛的下巴：“你記住你現在的身份，就算我不喜歡你，你也不能做背叛我的事！”
下巴被捏得有些吃痛，薑洛一皺眉，直接甩開了顧慎行的手，凶他道：“憑什麽！我又不是你的附屬品，薑洛也不是！你是不是覺得她喜歡你，所以就算你不喜歡她也沒關係，你可以隨便吊著她，隨便凶她，招之則來揮之則去啊？”
“……你到底在說什麽鬼？”顧慎行簡直不知道眼前的人在說什麽醉話，於是一把把她拉起來，“回家醒酒！”
“我不、”薑洛想甩開顧慎行的桎梏，但是全身又軟綿綿地沒有力氣，“我想回我家，我不想去你家！”
顧慎行冷漠道：“我現在沒空送你回去。”
“顧、慎、行！”薑洛停下腳步，貓一樣的眼睛盯著顧慎行牢牢不放，“為什麽呀，為什麽你不喜歡一個人還可以在父母麵前演得那麽真啊？為什麽你不喜歡一個人還要在意她跟誰出去玩了？”
顧慎行也停了下腳步。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麽。”顧慎行說，“第一，我有我必須達到的目的，為此，我可以不擇手段。”
薑洛似懂非懂地看著他。
“第二，我不是在意你跟誰出去玩。你可以喜歡任何人，隻要不是我。但是在我們契約的有效期內，我希望你遵守夫妻該有的職責，起碼不要把不幹不淨的關係帶到我們目前的婚姻中。我希望在別人眼裏，我們是恩愛的。”
薑洛歪了歪腦袋：“為什麽？”
“不為什麽。”顧慎行垂了垂眼眸，隨即又看向薑洛，“但有一點你要記住，我永遠不會喜歡你。因為你……”
因為你毀了我最初的夢想。
毀了我最想看到的那個笑容。
“算了，回家吧。”顧慎行抬了抬手，鬆開了拽著薑洛衣服袖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