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過敏和謀殺
不過不得不說，泡腳真的有助睡眠。
這天晚上薑洛居然沾枕頭就睡著了，連夢都沒有做。
這樣想來的話，其實顧慎行也不是完全對曾經的薑洛抱有敵意的嘛……起碼還會關心她會不會腳疼。
但很快，薑洛就發現了，這個房子裏僅有的幾個人裏，包括狗在內，真的沒有人喜歡她。就連能和她說兩句話的賈嬸，隻要能避開她都盡量不出現在她麵前。賈嬸這樣的已經算不錯了，因為居然還有人明目張膽的恨她入骨。
早起薑洛本來要趕緊去公司和程凡會和，好容易挑好衣服洗漱完畢，出了房門發現家裏隻剩下那個打掃衛生的女傭。
“賈嬸呢？”薑洛抓了抓頭發，本來想感謝一下她特地送來的泡腳粉。
“她去遛狗買菜了。”小女傭的眼神有些躲閃。
“哦。”薑洛點了點頭，走向餐桌。
餐桌上已經擺滿了美食，法式可頌麵包，配奶油芝士和草莓；雞肉乳蛋餅，裏麵加有甜菜頭、蘑菇、洋蔥。溫熱的牛奶，衝好的燕窩，還有鮮榨的橙汁。
平時薑洛的早餐吃的都是三塊錢的雞蛋灌餅不加肉。或者有時候會吃胡辣湯配油條。
住進顧慎行家以來，每天早上都在吃這種有逼格卻不接地氣的東西。
薑洛有氣無力的坐下來，隨手抓了一片吐司就準備往嘴裏塞。
“薑小姐。”女傭忽然叫住了她。
薑洛抬頭，看到女傭拿著一瓶已經開了的果醬，“小姐，果醬。”
薑洛瞄了一眼，瓶子上的貼紙似乎是草莓醬，於是她道了謝，伸手接果醬，兩人雙手觸碰時，薑洛發現女傭的右手虎口上有一處挺嚴重的燒傷。薑洛頓了頓，還是禮貌微笑了一下，接過果醬，用小勺將濃鬱的果醬挖出來，滿滿的塗在了麵包上。
一口咬下去，真是實實在在的滿足感。
就是這個草莓醬好像味道不夠純正，似乎還有別的水果的味道。
吃了沒幾口，薑洛忽然覺得胳膊有些瘙癢。
低頭一看，她發現自己的胳膊上起了許多密密麻麻的小紅點。
薑洛一哂，感到很荒謬。
這是過敏症狀吧？
怎麽會無緣無故的過敏？她吃的東西都是平時能吃的，用的東西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啊……
一邊撓著胳膊，薑洛盡量平複自己躥升到了一百八的血壓。
難道是……泡腳粉？
顧慎行不會在那個泡腳粉裏加了什麽奇怪的東西吧！
難怪忽然獻殷勤送她什麽泡腳粉！
然而沒過一分鍾，薑洛忽然感覺到喉間有一股熱流洶湧而上。接著，便迎來了她短促且絕望的叫喊……薑洛感覺到自己無法呼吸，氣道阻塞，連呼救都喊不出來。掙紮之中，她一胳膊掃掉了桌上的盤子和杯子，隨著瓷器落地碎了一地的聲響，薑洛也倒在了地上。
很快，她開始全身**，血管收縮。
顧慎行不會真的要她死吧？
薑洛感覺到自己無法思考，她想張口喊那個小女傭，可是此時她也不知道去了哪裏，而自己的喉間也無法喊出任何聲音。逐漸，她感覺到眼前一片模糊，一些不屬於她的記憶開始在腦海中閃回。
薑洛看到自己站在廚房裏，那個小女傭正跪在地上擦著些什麽東西。
小女傭站起來時，不小心將抹布上的一些汙垢掉在了自己的高跟鞋上。
薑洛感覺到自己的胳膊不受控製的抬了起來，狠狠的扇在了小女傭的臉上。
眼前逐漸看不清東西了，薑洛用盡最後的力氣，想喊顧慎行的名字。
就在這時，客廳的大門打開了。她隱約看到顧慎行開門走了進來。
他的腳步本來很悠閑，但是似乎看到自己後，迅速的加快了腳步，鞋都沒換就跑了進來。
“薑洛！”
她聽到顧慎行在喊自己的名字。
“你怎麽了！你吃什麽了！”
她感覺到顧慎行抱起自己，將她從地上放到了他的腿上。
“薑洛！”
薑洛最後聽到的是顧慎行難得緊張的聲音。她耳朵裏有什麽在轟轟響，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才略微一偏頭，看到了顧慎行那張好看的卻晦澀難辨的臉。
為什麽顧慎行來了，她卻莫名的安下心來了呢？
總之薑洛再醒來，又是在醫院了。
病床前有一束還帶著露水的紅玫瑰，散發出幽幽的芬芳，但是依然掩蓋不住病房裏那股濃烈的消毒水的味道。
薑洛感到老腰一陣酸疼，果然是高檔舒服的床睡了幾天，連醫院的硬木板床都受不了了。她哎呀一聲咬著牙，撐著腰坐起來，伸手發現胳膊上的紅疹已經消失了，呼吸也很順暢了。
顧慎行好像感受到她這會醒了似的，推門走了進來。他那永遠麵對自己麵無表情、連肌肉都懶得提一提的臉，愣是讓薑洛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
“知道自己過敏為什麽還要吃桃子？”顧慎行皺著眉問道。
“桃子？”薑洛猝然愣住，“我什麽時候吃桃子過敏了？”
顧慎行本來就向下的嘴角顯得更不高興了：“你從小就碰不了桃子，你自己不知道？”
“哦。”薑洛這才回過神來，原來是這位少奶奶的身體對桃子過敏啊！
她還以為顧慎行用洗腳粉加了什麽奇怪的東西害她呢。
這可是她錯怪這位少爺了。
但她沒吃桃子啊？
幾秒鍾後，陷入沉思的薑洛打了個驚天其泣鬼神的噴嚏，嚇了她自己一跳，把顧慎行也嚇了一跳。
“你怎麽回事，打噴嚏不知道用手捂著嗎？”顧慎行異常嫌棄的從旁邊桌子上撕了一張紙巾遞給薑洛。
“謝、謝謝！”薑洛說著拿紙巾擤了擤鼻子。
顧慎行：“……”
“我想起來了！”似乎一個噴嚏給她打清醒了，薑洛迅速道，“早上家裏那個小女傭給我遞了一瓶果醬，反正我看著是草莓醬，但是吃起來不大像……”
“女傭？”顧慎行目光一瞥，“你是說小李？”
“嗯？她叫小李嗎？嗯，大概吧！”薑洛隨手又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有些發紅的鼻頭。
顧慎行聽完二話不說，從口袋拿出手機。
“你幹嘛？”薑洛問。
顧慎行嚴肅道：“報警。”
“啊？報警？”薑洛嚇的從**竄下來，伸著腦袋看顧慎行的手機，“幹嘛要報警？”
顧慎行停了手上按鍵的動作，上下打量了薑洛幾眼，仿佛看一個傻子：“你桃子過敏的事我們兩家都知道，小李也一清二楚。草莓醬裏摻著桃醬，不是擺明要你出事嗎？”
“那也不至於報警啊，”薑洛哈哈一笑，“我這不是沒事嗎，哎呀不就是過個敏嘛……”
顧慎行神情微微一凜。
“薑洛你什麽時候心變得這麽大了？”顧慎行臉上是明顯的質問，“按照你的性格，小李不止是要坐牢，還得賠你一大筆錢吧？”
“我……”
“而且你真的不記得自己過敏嚴重到什麽地步了嗎？”顧慎行微微抬眉，“窒息性死亡，你想嚐試一下嗎？”
薑洛抬起眼睛，想起自己倒在地上時的那幾分鍾裏，甚至完全無法呼吸。若不是顧慎行恰巧趕回來，她是不是就……死了？
“可是……小李為什麽這麽做啊？”薑洛有些不解，現在是可是法治社會啊，她還是不相信真的會有人這樣明目張膽的殺人。
不過這個問題問出來，她也該知道等待她的回答是什麽。
果不其然，顧慎行冷哼了一聲，說：“那你要問問自己，以前都對小李做了什麽。”
薑洛對顧慎行家的女傭……做了什麽？
想到這，一些記憶碎片又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中。
記憶中，她感覺到自己站在顧慎行房間的門口，看著這個名叫小李的女傭去顧慎行的房間給他送烘幹的衣服。
送衣服的時候不小心掉了一件襯衣，她蹲下來去撿，然後顧慎行把她扶起來。
腦海裏一黑再一閃，畫麵閃到了廚房。小李剛拿起燒好的開水要去泡茶，薑洛出現在了小李麵前。她一巴掌打翻了小李手中的水壺，開水滴在了小李的手上。她大喊一聲，捂住了自己的手，可薑洛擋住了廚房的門，不讓她離開。
“你再敢進顧總的房間試試？”記憶中，她咬牙切齒的說道。
薑洛深吸了一口氣，簡直不敢相信。
中益的總裁，居然比她想象中的還要讓人無法接受。
“別報警了，”薑洛按住顧慎行的手，壓了下去。顧慎行有些詫異，卻沒有反駁，“畢竟我也沒出什麽大事。我想回去跟小李談談。”
“隨你吧。”顧慎行抽回了手，“你沒事就叫司機送你回去。我還要去公司。”
“哎，顧慎行！”薑洛忽然叫住要離開的人。
“？”顧慎行不耐煩轉頭。
薑洛若無其事的擺擺手，幹巴巴的笑了一聲：“那個，沒想到你還挺關心薑……挺關心我哈！”
顧慎行哦了一聲：“你想多了。你出事了我還要擔責任。”
死鴨子嘴硬，你明明就不是那種真正狠心的人。
“那謝謝你的泡腳粉。”薑洛坐在病**，拇指和食指交疊，比了個心。
顧慎行表情一片空白，在原地愣了三秒，“神經病。”他罵罵咧咧的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