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是他們乞丐班子的人
今日早朝沒有什麽大事，所以很快就散了，散朝過後皇上召了寧國公去禦書房。
“皇上召見微臣，所為何事？”寧國公細細的想了想，他最近似乎並未上奏什麽事情。
皇上歎息道：“一個人批改奏折委實無趣，所以就想著召你過來一起。”
“你讓你手下的人把你的公務送過來吧！”
寧國公：“……是。”
雖無語，但對方是皇帝，他也隻能應了，這種事情並非第一次，所以寧國公也還算淡定。
他的公務很快就送過來了，有些事情他處理了之後是要上報給皇上由皇上拍板的，兩人一起處理公務，倒也高效。
皇上在處理到其中一本折子的時候，樂嗬嗬的道：“朕倒是第一次見到寧國公也把折子弄髒了的情況。”
這折子雖然處理過，但原本的折子和處理過的折子皇上還是辨別得出來的。
寧國公可不會替自家小孫女背這種黑鍋，他道：“讓皇上見笑了，乃是家中小孫女在微臣的案頭睡著了，所以流了些金精玉液。”
皇上哈哈大笑，跟寧國公吐槽百裏明硯的糗事：“淮安郡王三歲的時候也曾打濕過朕的奏折，他自己偏偏還不願意承認，說是朕栽贓陷害他的。”
皇上敢笑話他家中的孫女，寧國公可不敢笑話百裏明硯。
皇上想一出是一出，問身邊的大太監福安：“朕也有些時日沒有見過硯兒了，硯兒近日都在忙些什麽？”
這事情，福安也不知道啊！
他道：“奴才這就派人去長公主府上問。”
皇上頷首，然後繼續處理折子。
長公主府離著皇宮不遠，所有很快打聽消息的人就回來了，同福安一陣耳語過後，福安有些一言難盡的同道：“回稟皇上，聽聞淮安郡王今日在扮做乞丐體驗生活。”
“最近盛京流行扮乞丐體驗生活嗎？”
寧國公心道：果然，皇上聽到這個的第一反應跟我是一樣的，不過淮安郡王怎麽也跑去扮乞丐體驗生活了？
這個福安就知道了，他道：“盛京並無此潮流。”
“淮安郡王在何處扮乞丐？”
“城門口。”
皇上心中一動，同寧國公道：“寧卿啊，淮安年紀小小都知道體察民生，不若今日你也陪朕出去走走。”
寧國公能拒絕嗎，自然是不能的。
於是二人很快就換了尋常的衣裳，皇上領著福安，寧國公領著樹德，坐著馬車朝城門口去。
寧國公想著，淮安郡王在城門口，他若是沒有記錯，自家兒子和小孫女昨日也說的在城門口，但願不要撞上了。
但通常，是怕什麽來什麽。
秦真真還不知道鄭國的一國之君即將到城門口了，還在跟那男子攀談。
此人是住在城郊的破廟，城郊的破廟沒有草市街的破廟好。若說具體差距也就是一星到五星級酒店的區別。
一陣風吹過，一股身體腐爛了的味道飄進秦真真的鼻息，百裏明硯也聞到了，拉著秦真真就要離開，秦真真卻是掙脫他的手問男子：“這席子上躺著的是何人？”
剛剛那味道，應該是從席子上的人身上散發出來的。
病了，躺久了的人，身體就會開始腐爛。
男子道：“是我妻子。”
“你們每日能討多少錢？”
男子歎息道：“看運氣，有的時候運氣好能討一、二兩銀子，有的時候運氣不好就幾個銅板，一天什麽都討不到也是正常的。”
“你妻子是患了什麽病？”
男子突然就眼中酸澀，抹著眼淚道：“風寒一直沒有好。”
秦真真皺眉，若是風寒也不至於躺得身體都爛了吧！但她想著現在隻有王公貴族的家庭是三日一洗頭，五日一沐浴，當官的還有專門的休沐假。
尋常人家可能一整個冬天就過年才洗一次澡，在外流浪的乞丐大冬天的根本沒有洗澡的地方，如此也就可以理解了。
她問：“你妻子的病若是治好，要花多少錢？”
男子每天也是有給自家妻子抓藥的，但貴的藥根本買不起。
“保和堂的大夫說，要三貼藥，十八兩銀子。”這對他們來說，就是天文數字。
秦真真昨天討到巨款的那種情況完全是稀有事件，秦真真聽著這風寒藥的價格，也就明白為什麽得個風寒容易死人了。
看不起病，可不就隻有等死麽。
“若是有一個機會，讓你靠自己的雙手和本事生活，你可願意抓住這個機會？”
男子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想想到了謠傳著的有人假扮乞丐的事情。
他們中間已經流傳了許多個版本，但都無一例外的覺得假扮乞丐的人必然是那些貴人閑得發慌才會如此。
他方才沒有仔細的看秦真真，現在仔細一看，才發現大大的不對。
他竟然認認真真的跟一個三歲多的小女娃說了半天的話，哪家的三歲多的娃有這麽聰明的，曉得問人這些的？
而且，這小女娃長得圓滾滾的，很明顯就不是他們乞丐班子的人啊！
哪個乞丐不是瘦筋筋的。
他拉著身邊的孩子噗通一聲給秦真真跪下：“隻要貴人願意救我妻子，小的願意給貴人當牛做馬。”他覺得秦真真那麽一問，是想買他。
皇上和寧國公過來的時候就剛好看到這樣一幕。
寧國公看著那熟悉的圓滾滾的小身影：“……”
自家小孫女怎麽跟淮安郡王玩兒到一起了？
樹德這才記起自己似乎有什麽忘記跟國公爺說了，他小聲道：“國公爺，昨日十三姑娘回府是坐的長公主的馬車回來的。”
寧國公很想裝作不認識秦真真，然而秦真真已經看到了他甩著小短腿兒過來了，仰著圓盤子一樣的臉蛋笑得甜蜜蜜的跟他打招呼：“祖父，您怎麽也過來了？”
百裏明硯也過來跟皇上打招呼：“舅舅。”
秦釗磨磨蹭蹭的過來喊了寧國公一聲：“父親。”然後為難的看著皇上，不知道應該如何稱呼。
淮安郡王的舅舅，還是跟自己爹一道出來的，身份呼之欲出。
皇上道：“你稱呼我為韓先生便是。”
聞子仁原本是不準備太早見鄭國皇帝的，但如今都遇上了他也不好不上前去打招呼，是以上前恭敬的道：“韓先生，寧國公。”
然後寧國公就瞧見他們尊敬的皇上跟犯了什麽病一樣，指著一個乞丐激動的道：“你是，聞……聞……聞……”
半天也沒有聞出個所以然來。
聞子仁微微頷首，扭頭提醒秦真真：“真兒，還有人跪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