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棠棠,阿淵對你好嗎?

陸霽淵冷靜到近乎冷漠的接話。

盛晚棠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在外界人眼中,陸家主母在五年前就去世了,怎麽會……

步靜晗聽見動靜轉過身來,一眼看到盛晚棠,笑容存粹而熱情,對盛晚棠招手:“棠棠,來!”

陸家人希望看到步靜晗不滿兒媳而抓狂瘋癲的模樣,卻不知道,在步靜晗心中,盛晚棠就是最滿意的兒媳婦。

盛晚棠無措的看向陸霽淵,“陸夫人她……”

“聽她的。”陸霽淵示意盛晚棠過去。

盛晚棠在少時見過步靜晗幾次,那時候的陸夫人依舊端莊柔美,卻眉眼間帶著散不掉的愁緒和煩惱。

但眼前的步靜晗眼神幹淨澄澈,帶著孩童的純質。

“陸夫人,您好,我……”

盛晚棠剛開口,就被步靜晗握住手,嗔怪的提醒:“棠棠該叫我什麽?”

盛晚棠:“……?”

哈?

難道叫步小姐?

步靜晗眉眼間全是滿意的笑,溫柔的說:“棠棠和阿淵成了婚,該叫我一聲媽媽呀!”

步靜晗根本沒給盛晚棠說話的機會,撇下兒子,拉著盛晚棠往椅子的方向走。

一邊走一邊絮絮叨叨:“棠棠,你能成為我的兒媳婦,你都不知道媽媽心裏有多高興!你能看上我那混賬兒子,是他的福氣!”

盛晚棠眨巴眨巴眼。

一時間不知道該震驚步靜晗這熱情的態度,還是該腹誹您這兒子是混賬沒錯,不過我可沒看上他。

“棠棠,阿淵對你好嗎?”步靜晗溫聲問。

盛晚棠的腦海裏自動浮現出這段時間陸霽淵令人發指的種種行為,張了張嘴,昧著良心的那個“好”字還沒醞釀出來,步靜晗已經看出了其中蹊蹺,笑容一垮。

“陸霽淵,你給我過來!”

步靜晗看向不遠處靜坐輪椅的陸霽淵,沉著一張臉命令。

陸霽淵神色不變,嫻熟的驅使輪椅到步靜晗的麵前。

“媳婦是用來寵的你知不知道?棠棠這麽好的女孩子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多少男人排著隊追她,你不珍惜以後就隻有打光棍,知不知道!”

陸霽淵仿佛沒接受到盛晚棠的眼神,麵無表情的對步靜晗“嗯”了一聲,態度非常的敷衍。

步靜晗教訓了陸霽淵幾句。

沒過一會兒,又問盛晚棠:“棠棠,阿淵對你好嗎?如果那臭小子欺負你,媽媽替你做主!”

步靜晗仿佛忘記了剛才自己剛才的話。

盛晚棠察覺到異樣,詢問地看向陸霽淵。

後者依舊麵無表情,對步靜晗的言行並不意外。

“他——”盛晚棠按下心中的疑惑,昧著良心說,“挺好的!他對我很好,隻是看著脾氣不好而已。”

——個鬼!

“那我怎麽看你來的時候不太高興?”步靜晗沒有完全相信盛晚棠的話。

盛晚棠的笑容僵了僵,絞盡腦汁想理由:“啊,因為……因為昨晚太累了,我才……精神不大好,沒有不高興,您多想了。”

陸霽淵好整以暇的坐在旁邊看戲,聽出女人言語裏帶著咬牙切齒的味道,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他倒想看看,她能撒謊到什麽程度。

“太累?”步靜晗楞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暖昧的笑起來,“哎呀!年輕人就該這樣!親密的肢體交流也有利於促進感情!”

“啊?”盛晚棠趕緊解釋,“我不是,您誤會了,我看的意思是……”

“哎呀!媽媽是過來人,都懂,棠棠不用害羞!”

“……”

不,您不懂!

盛晚棠想解釋,但是步靜晗一臉早已看透一切並且不聽任何解釋的模樣讓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盛晚棠求助的看向陸霽淵,希望他讓他母親醒醒。

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直接無視她的眼神,閉上眼,假寐。

誰惹得鍋,誰背!

沒過了一會兒,步靜晗又來問盛晚棠,陸霽淵對她好不好,完全忘記了自己問過的事,說過的話。

“四爺,夫人該吃藥了。”護士見狀,來給步靜晗喂藥。

“我不想吃藥,苦得很。”步靜晗立刻變得不高興。

護士對此見怪不怪,非常嫻熟的開始哄人吃藥,像是在哄小孩。

盛晚棠蹙了蹙眉,這不像是一個正常大人的舉動。

她向兩米外的陸霽淵挪過去,小聲問:“你母親她……”

盛晚棠話還沒問完,步靜晗突然激動的叫了一聲,“啪”的一聲,將藥和水杯一起掀翻。

步靜晗一邊抓自己的頭發一邊淚流滿麵的哭:“阿界,阿界怎麽不來看我?……我到底哪裏不好,阿界為什麽不愛了我了……阿界!阿界你在哪裏!”

阿界,陸界。

圈內人都知道,陸家家主陸界對初戀念念不忘,對步靜晗這個妻子沒多少感情。

十分鍾前還端莊溫柔的女人,現在就變成了神誌不清的瘋子。

最後還是一劑鎮定劑讓步靜晗冷靜了下來。

盛晚棠震驚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到步靜晗被醫生護士帶回病房,她都沒有反應過來。

“陸霽淵,陸夫人她……”

“有精神病。”

陸霽淵接了盛晚棠的話。

他全程冷眼旁觀,目睹自己母親發病,連臉色都沒變一下。

完全符合傳聞中陸四爺冷血無情的評價。

可是,到底是經曆了什麽才會讓一個兒子對自己的母親如此冷血?如此見怪不怪?

而步靜晗當年也是帝都最出色最惹眼的女子,如今卻變成了這副神誌不清的模樣。

盛晚棠一時間心中很不是滋味,心口像是有什麽酸澀的東西在發酵,又像是被什麽尖銳的東西給一下下的刺。

痛覺不明顯,卻一直都在。

過了半小時。

醫生來說:“四爺,陸夫人的情況已經穩定了。她這情緒波動您是知道的,不可控。”

陸霽淵點了下頭表示了解,對盛晚棠淡道:“走了。”

等走出這家療養院再回頭看的時候,盛晚棠隻覺得這裏充滿了蕭瑟和恐怖。

能把步靜晗這麽一個大活人嚴嚴實實的藏在裏麵這麽多年,能不恐怖?

盛晚棠一直沒說話,直到坐上車才猶豫了半晌開口:

“陸霽淵,陸夫人……”

“不該問的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