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配電室奮戰

胡鬆向王師傅征詢意見,現在王師傅是領頭人,必須聽他安排。

“地下室應該有存放醫學垃圾的地,大水一衝將垃圾衝的到處都是,再加上兩天醞釀,氣味難聞也在預料之中,不過不管氣味多大,咱們也得進去排查電纜故障,醫院送電等不及!”

王師傅沉聲說道,隨後衝他徒弟小趙說道,“小王,你去拿點口罩和風油精,咱們做些準備再下去!”

小趙立刻跑出去去住院部借來口罩、風油精折返而回,在王師傅指揮下,他們戴上兩層口罩,抹上風油精,這才敢重返地下室。

即便有兩層口罩、風油精幫忙,依舊有刺鼻氣味往鼻孔鑽,讓胡鬆一陣陣暈眩,所幸剛剛吐過,再加上口罩風油精好歹發揮點作用,胡鬆終於能忍住嘔吐欲望,跟著王師傅往裏麵深入。

碧綠色的積水不僅難聞,而且格外粘稠,下麵好像有層厚厚汙泥,胡鬆每一腳踩進裏麵再拔出來都感覺十分費力,這種地方真不是人呆的地。

但是為了排查電纜故障,處理缺陷及時恢複供電,他們必須深入。

胡鬆打起手電筒,照亮前麵道路,他們深一腳淺一腳,蹚著齊腰積水,忍著洪水接觸皮膚帶來的難受感覺,向前挺進。

他們來到配電室,見到裏麵各種高壓進線櫃、變壓器、低壓出線櫃都泡在深深的積水裏,想清理出來很難,再加上這些設備年代過久都已老化,這幾天浸泡不用想都報廢了。

“等送上電後還得有大活,這裏的設備都得重新更換,配置最新的!”

王師傅凝聲道,柴油發電機送電也是臨時供電,能持續一段時間但不能長久用發電機供,還得將這裏水抽幹,將裏麵設備全部更換一套,然後接入電網供電。

王師傅初步目測這是大活,沒有好幾天休想完成,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供上臨時可靠電。

他們來到盧師傅說的配電室隔壁。

這裏是堆放雜物的地方,凳子、掃把、垃圾袋、各種東西東倒西歪,被洪水衝得哪都是,下腳都困難,他們一步步擠進去,在一側牆壁的鐵皮櫃子裏找到盧師傅說的電纜。

這是一根電纜頭,因為進水燒糊接地,所以上麵送不上電,唯一的方法就是重新接電纜頭。

“咱們開始吧,抓緊時間把電纜頭接上,我估計故障就在這裏,等接上這裏上麵就能送電!”

王師傅分析道,立刻開始安排,“小趙你托起電纜頭,在我接完電纜前無論如何不能落進水中,大概有半個多小時,小胡,你幫我們照明,這裏太黑了,沒光可不行!”

王師傅將最輕鬆的活給胡鬆,而且還特意照顧他情緒,突出照明的重要性。

胡鬆也不惱,他知道王師傅兩人應該有過很多次合作,對這種接電纜頭的活比較熟悉,他本來就沒接觸過,插上一手反倒不是好事,甚至可能會影響通電進程。

在齊腰洪水中,一陣陣刺鼻氣味裏,三人配合默契,立刻行動。

小趙身上背著工具包,裏麵有電纜頭粗針、細針、電工刀,尖嘴鉗,板牙、油漆刷、絕緣膠布等各種製作電纜頭工具。

胡鬆之前接受過培訓,對電纜頭製作有些了解,這可不是一個簡單活。

電纜有導電的導體、絕緣層,填充物、鎧裝、屏蔽層,每一層都有獨特作用,導體流通電流,絕緣層確定電流流向,屏蔽層流通電容電流,流通故障電流,外絕緣防止人觸電等等每一層都有特定意義。

因為電纜頭一般接好是要用好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所以製作工藝不能出一點差錯,稍微不注意破壞一點絕緣,都有可能導致電纜頭帶病運行。

如果電纜頭帶病運行,長時間會擴大故障,停電都是小事,甚至可能造成巨額財產損失,在公司電纜頭製作都得專人製作,沒有幾年的功夫磨煉是不能操作的。

所以在剛剛進地下室搶修電纜頭前,王師傅一說自己專業製作電纜頭二十年,師父楊文就沒有爭搶,而是讓王師傅進來,他們不僅要給醫院供上電,而且要供上最高質量、最穩定的電。

製作電纜頭需要專業人才!

一投入工作中,王師傅麵色變得無比認真。

王師傅先用電工刀剝開電纜露出鎧裝,用恒力彈簧固定鋼鎧防止鎧裝鬆散,繼續切除鋼鎧,隨後去除護套和填充物,剝除銅屏蔽帶……

在這些複雜步驟中,半導體帶不能有切痕,切口得平整,剝除半導電層更是重要,稍微刺入一點都可能損壞絕緣層,導致樹狀放電,下刀三分之一需要靠很久的經驗掌握火候。

王師傅神情專注,十分認真,他雙手更是穩如泰山,一刀一痕都入木三分。

精細的工作在王師傅操作中宛如藝術品一般。

胡鬆暗暗震驚,而王師傅徒弟小趙抱著電纜頭努力堅持著,這電纜頭怎麽都得有幾十斤,小趙不能放下,也是一個十分吃力的活。

而且胡鬆幫不上忙,因為王師傅得根據經驗估計下刀深度,如果他隨便搭手導致王師傅下刀出錯,到時候就麻煩了。

胡鬆打著手電筒給王師傅照亮,不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隨著時間推移,胡鬆越發感覺難受,地下配電室氣味太難聞,雖然有兩層口罩和風油精依舊擋不住那股刺鼻氣味,隨著時間推移聞之越發令人作嘔。

而且地下室溫度很高,現在正是酷暑時候,這裏的溫度高達三十幾度,長久站立,胡鬆感覺上身已經全被汗水濕透。

他隻打著手電筒,都沒插手幹活都累成這樣,更何況王師傅和小趙。

胡鬆看到王師傅兩人上身衣衫緊緊貼在身上,濕得通透,兩人臉色通紅,額頭密布豆大汗珠,隨著時間推移一滴滴滾落。

可是兩人顧不得擦一下,十分認真專注地製作電纜頭。

在寂靜的地下配電室,隻有王師傅電工刀劃動的聲音和疲憊的呼吸聲。

胡鬆全身難受,他咬牙死死忍著,王師傅和小趙比他更難受,他們兩人都沒說什麽,他更不好意開口,一直咬牙死死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