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救或不救

有了小推車,買的東西都放在推車上,一路推回家倒也不重。

白半夏母女剛進村子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大家夥都聽說白半夏如今也算半個大夫了。

“半夏娘倆,你們這是推的啥?”有人好奇的問道。

白半夏笑著說:“我爹娘要到鎮上做吃食買賣,這以後就是我們的推車攤子了。”

“你爹娘還會做吃食?”問的人一臉的不相信,白田啥也不會幹,張靈芝也沒聽說廚藝有多好。

白半夏也不解釋,依舊是笑著說:“等回頭叔叔嬸嬸去鎮上就能看到了,可一定要來照顧我們的生意啊。”

“好說好說。”問的人應是應下了,但心裏卻想才不會去呢,好不好吃都另說,可別給她吃壞肚子了。

之後又有人圍著問東問西,白半夏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就假裝沒聽見,反正問起來就是她爹娘要做買賣賺錢了,要幫白家減輕負擔了。

“你當買賣那麽好做呢?”桃花娘也出了院子看熱鬧,見大家都圍著白半夏,酸不溜秋的說道。

張靈芝看她故意潑冷水,有些不高興想爭辯,卻被白半夏拉住了。

“不試試怎麽知道?能不能做起來,過陣子不就清楚了?”白半夏自信的笑容有些亮眼,“還是說嬸子想跟我打個賭?”

“你爹娘什麽能耐,村裏誰不知道了?有什麽好賭的。”桃花娘冷哼了一聲,扭著身子回了院子。

眾人看的有意思,桃花娘平日裏多厲害的嘴啊,這麽快就啞了?明顯是被許萍兒的事情影響,不敢太招搖了。

推車推進白家,跟著看熱鬧的人才散了。

老太太跑出屋圍著推車看,一臉肉疼的說:“這得花不少銀子了吧?”

“會賺回來的。”白半夏說。

老太太眼尖,看到了新買的布,叫道:“呦,還買了布哪,這是給誰做新衣服啊?”

“給我爹做啊,我爹長的好看,再穿的好看些,往我們攤子跟前一站就是活招牌。”白半夏朝她娘使了個眼色,張靈芝會意,拿了布朝外走,“我去找小芳幫著裁衣服,她手藝好。”

老太太想攔著,白半夏擋住她的視線問:“奶奶,我爹呢?”

果然提到爹最管用,老太太壓低了聲音說:“你爹非得給我證明一下,說去山裏采點藥回來。”

證明的不是采藥,而是證明他出去曬了太陽不會過敏。

“你那個真行?”老太太不放心的問道。

白半夏點頭,“肯定行。”

老爺子也從屋裏走了出來,圍著鍋看了半天。

“這鍋是你想出來的?”他問道。

“我是聽我師父講過的,晚點等我做了煎餅果子,先給爺爺嚐嚐。”白半夏說。

老爺子一聽笑的眉眼都彎了,“好,那爺爺等著。”

之後白半夏去忙了起來,又是刷鍋,又是洗綠豆的,轉眼天色就暗了下來。

“乖寶咋還不回來?”老太太在院子裏急的轉圈,總覺得不放心。

白半夏也有些擔心,擦了擦手,說:“我去看看。”

“趕快去,你爹要是有啥事,我宰了你這個喪門星。”老太太又罵了起來。

白半夏一路朝山上找去,很快就發現了一些腳印,看長短應該是他爹的。

她順著腳印找去,遠遠看到他爹朝前走了幾步,又轉身走了回去,似乎十分糾結。

“爹,你怎麽還不回家?”她快步走過去,結果剛走近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閨女你可來了,我真是愁死了。”白田說著指了指旁邊樹下,“我在采藥,這人突然就掉到我麵前了,摔的滿身是血。我不管他吧,他怕是活不了,我良心也過不去。我管他吧,我又怕攤上事兒。”

白半夏蹲下給這人把脈,心道應該是附近村子去采藥或者砍柴不慎摔下山的,既然遇到就是一場緣分,能救就救吧。

哪知這一看脈搏,她眉頭就緊緊的擰在了一起。

“救不了了?”白田急的冒汗,“我瞧著年紀不大,好好的人就這麽……可得說清楚是他自己摔的,別賴咱身上了。”

“爹,他身上的血不是摔的,是劍傷。”白半夏拉扯他的衣服查看了傷口,“而且都是招式淩厲的劍法,這人要麽是被仇家追殺,要麽是犯了大罪的逃犯,咱們不能管。”

白田嚇的臉色慘白,一瞬間就明白其中的危險了。

如果是被仇家追殺,他們救了回去,豈不是會惹來對方的仇家?

如果是罪大惡極的逃犯,就更不能救了,等救活了搞不好會殺了他們滅口。

白田拉了白半夏的胳膊就走,“爹錯了,咱們趕快走!”

一隻沾滿鮮血的手猛的抓著了白半夏的腳踝,黢黑的眼睛睜開,裏麵仿佛沒有光。

白半夏打了個寒顫,怎麽是他?

剛剛這人滿身是血,臉上沾了塵土和落葉,她沒看清楚樣貌,可他一睜開眼睛,白半夏就認了出來。

那雙帶著殺氣的丹鳳眼她怎麽會忘掉?就是前幾天在鎮上遇到,拿了她的傷藥,扔給她一兩銀子的男子。

這人前幾天就受了外傷,今天又滿身新傷,到底是什麽人?

“閨女?”白田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她抽了抽腳,對方卻抓的很緊,她腳踝都有些痛了。

男子攤開另一隻手,露出了一塊小小的金錁子。

“藥錢……”他聲音沙啞,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認出了她!

不過想她的身形,是個人都能過目不忘吧。

上一次她追討藥錢,他扔了一快碎銀子,這次主動給了塊金子,救是不救?

白半夏蹲下,盯著他的眼睛問:“你到底是什麽人?我怕死,也怕連累家人,不敢救你。”

“他們以為……我死了,不會再追來。”男子說。

“我憑什麽相信你?”白半夏又問。

不想這次男子頭一歪,是失血過多休克了,金錁子還躺在他攤開的手心上,父女倆誰都沒敢去拿。

男子呼吸越來越弱,眼看著要不行了,可那隻手卻依舊死死的抓著白半夏的腳踝。

白半夏看著他的手若有所思,突然取出銀針,飛快的紮了起來。